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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古城浩劫

(恩,今天会有三更,为什么三更呢,因为今天我生日啊,给自己庆个生!)

我就要死了吗……小河觉得自己的眼皮越来越沉重,当他全力挥出手中的那柄柴刀之后,就看见眼前的景象瞬间变得模糊起来。他甚至不知道奈蛇王已经被他自己亲手斩杀,只觉得呼吸越来越沉重,无论身体还是精神都困乏之极,而所有的知觉与意识皆于数息之间崩散殆尽。

就在小河的意识彻底溃散之前的一瞬间,一幅美丽绝伦的画面突然在他的眼前一闪而逝,并迅速地隐没于脑海深处,激起一阵玄妙的悸动。画面中亭亭玉立于迷雾下的如天仙般美丽的女子让他觉得是那么的亲切,天籁般的凄美歌声更在他的心中引起阵阵共鸣——然而他想不起她是谁,只是在心中腾起一股浓郁的温情。

此时,小河正静静地沉睡在七窍巨花的花冠里,神树如慈母般以其浩瀚得生命之力为他祛除着霸道无比的奈蛇之毒……在这一过程中,一些本不该属于他的记忆却不着痕迹地向他的灵魂深处涌去。

不知过了多久,小河的意识猛然间被震耳欲聋的雷声从虚无中唤醒,四顾之下他发现自己正漂浮于万丈虚空之上,不由地惊骇莫名。此时,他的头顶上方是灰白深邃的无尽苍穹,脚下翻滚着的黑褐色云层如同海啸般汹涌澎湃,无数道巨大的苍蓝色闪电几欲幻化为一群群狂怒的蛟龙叱咤天地,只有远处的万里茫念山银装素裹如擎天巨柱般岿然不动。

正当小河茫然失神之时,他突然感觉到脚下一空,接着便直直向下坠去。

他顿时魂飞魄散,慌乱之中他下意识地四下乱抓,但所触之处尽是茫茫虚空而根本无所攀附,坠势丝毫未减。转眼间,他的身形便被浩瀚云层吞没。

小河只觉眼前一黑,也不知过了多久,待视野逐渐明朗时,他已身处一座千古雄城的城墙之上。

天地间已是一片昏暗,狂暴的雷鸣声与暴风雪的呼啸声,夹杂着连绵不绝的号角声以及令人毛骨悚然的厮杀声,响彻天宇。城墙下,铺天盖地的大军如同潮水一般从前方的黑暗中源源不断涌出,挟裹着无数的攻城利器,冒着遮天箭雨悍不畏死地向城头扑来,一路上尸积如山,血流成河;城墙上,成千上万名甲胄残破而神色肃然的士兵正凭借着已经开始崩溃的城防与手中的武器,与扑上城头的敌人进行着殊死拼杀。灰褐色的雪花从昏暗的天空中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与地面上暗红的血水混合在一起,构成了一副凄惨苍凉的画面。

渐渐地,厮杀声逐渐隐去,守城的士兵已伤亡殆尽,画面一晃之下,小河便已站在了破损不堪的瓮城之中。厚重的城门早已经支离破碎,随着最后一声沉闷至极的巨响,这最后一道屏障便化作漫天碎屑荡然无存,紧接着无数黑甲的士兵便如洪水猛兽一般咆哮着冲了进来。

看着迎面扑来的无数尊嗜血杀神,小河浑身上下不禁惊得冷汗淋漓,他亟欲转身向后奔逃,但双腿就如同与地面铸成了一体似的,竟无论如何也无法挪动分毫。

小河觉得自己仿佛变成了一尊雕塑,浑身上下连一片眼皮都无法动弹,就连闭目待死也成了一种奢望,只得眼睁睁地看着这些浑身浴血、面目狰狞的士兵一路冲杀到他的眼前。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这些士兵对他竟完全不加理会,并且毫无阻碍地从他的身体里穿过,径直向城中杀去——瓮城中一片刀光剑影。

视野一片斑驳,转眼间小河又立足于一座高大的祭坛上,祭坛下方已清晰地传来阵阵厮杀之声,大军紧逼的脚步声已经令整个地面都隐隐颤抖起来。偌大的祭坛上除了两道模糊的人影之外别无他物,显得异常空旷,而肆虐的雷电暴雪却无法侵入祭坛分毫。

城中已化为炼狱火海,无数生灵涂炭,祭坛之上则正经历着一场生死诀别。

“羽郎,我们走吧!帝子历的大军已经破城,神谕依然遥不可期,我们已经无力回天了……”女子怀抱着尚在襁褓中的幼子,焦急万分地说道,她此时的声音虽然有些颤抖,却清悦非常,恍若天籁。

男子身形伟岸,声音雄浑,他看着自己的妻子,柔声道:“我让紫老与赤鹏护送你和阳儿离开。”

“那你呢?!”女子问道。

“我必须留下来,坚守天坛,等候太祖之神的喻示!我不能背弃人族已传承近万年的使命——哪怕是粉身碎骨!我相信,我们的祖神,一定会眷顾他遗留在人间的子孙的!”男子的语气异常坚定。

“不——羽郎,要走我们就一起走,只要留得青山在……况且,人间的天道觉醒者或许并非只有你一人,你如今无法完成的,将来终会有人替你去做……我不想让你死!如果你一定要留下来,我就陪着你——生死不离!”女子哽咽着,侧身倚靠在男子宽厚的胸膛,任由泪水簌簌滑落。

“有你这句话,羽不枉一世为人,然而人间将遭存亡大劫,身为当世唯一的天道觉醒者,我义不容辞。诸神留给人间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我心意已决,你不必再劝了……韵儿,我走之后,你一定要好好活着,我们的阳儿可以没有父亲,可不能再失去母亲——你看,小家伙睡得多香啊,他可是处变不惊呢,呵呵。”男子深情地搂着爱妻,一边慈爱地抚摸着熟睡中的孩子那粉嫩的小脸,坦然一笑。

“羽郎……”女子知道一切已无法改变,只得强忍着心中无尽的哀伤,仰头亲吻着爱人坚毅的脸庞,眼中的泪水尽数化为点点晶莹苦涩的星辰,划破空间漾出阵阵涟漪。

未几,男子仰头向天空发出一声悠扬的清啸,啸声直冲云霄,雄浑磅礴的气息将漫天乌雪都震得瑟瑟发抖。

小河看着这一幕,浑身上下竟无法遏止地颤抖起来,莫名的泪水早已彻底润湿他的眼眶,一种难以抑制的感情疯狂地攀上心头。

“你们是谁!告诉我,你们是谁!我是谁!”小河忘情地呼喊着,然而无论他如何的声嘶力竭,祭坛上的人影都丝毫不为所动,声声哭喊尽被无情的雷鸣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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