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烈带兵飞马而追,不敢停顿半分,他明白刚才王允没有责罚,并不是意味着不追究,若是这次追不回蔡邕,他定会被重重惩处,丢官革职还算小事。崔烈以前买过官,而王允又是最痛恨买官鬻爵,年少时还曾因为当众揭发无赖路佛买官的丑行,与太守王球变颜争辩,指责他贪赃枉法,徇私舞弊。王球恼羞成怒,利用手中权力,立即将王允捉拿起来,投入牢中,险些被杀。
“驾!驾”,想到这些,崔烈猛甩马鞭,加快速度,王允现在是诛杀董卓的头号大功臣,总朝政,若是他真要拿办自己,真当无人能救,只希望能追回蔡邕。
或许是上天垂帘,崔烈纵马狂奔一个多时辰之后,远远的望见一队人马,中间护着的正是曾在城门口见到过的六辆马车,他也顾不得考虑什么时候多了一队骑兵,再说前面人数少于己方,崔烈快马急喊道:“蔡大师,等等!”
铁风等人也早就注意到后面的追兵,停下队伍,后面的三十人强弩上膛,掩于马后。
崔烈似乎察觉到了情况不妙,保持了一段安全距离,大声叫道“蔡大师,等等,王司徒让在下请你回去!”
“老夫已辞官,不想再回去了”,蔡邕听到熟悉的声音,站出来说道。
“蔡大师,王司徒让我务必请你回去”,崔烈硬声道。
崔烈这一句话说完后,铁风等人使力握紧手中兵器,随时都可能冲杀出去,蔡邕连忙说道:“出城门时,此人没有为难。”
铁风点点头,朝着后面道:“留下敌将”,话音刚落便猛地纵马杀去,身后众将士紧紧跟遂。
对面百骑中虽然有所准备,但战力那里能和铁风带领的黑风营相比,最重要的是黑风营配备强弩,虽然只是后方三十人上膛,但接近时黑风营前方散开,后面三十人齐射,对方十多人应声倒地,阵脚大乱,铁风带头杀入敌阵,挫回崔烈剑斩,借力一拍,打在崔烈右手上,佩剑失掉落在地。
打掉崔烈兵器后,铁风直冲而去,斩杀其余敌兵,黑风营横扫而过锐不可挡,只是须臾间,崔烈带了的百骑兵尽被杀灭,更无一人走脱,铁风带的五十人中伤三人、死十一人。
崔烈被擒下后呆呆看着眼前的惨况,他做梦一想不到回是这样的结果。
“真猛士也”,李儒不知何时钻出车来。
蔡邕也震惊了,直到身旁传来声音才回过神。
不一会,崔烈就被黑风营提到蔡邕面前。
“蔡大师,绕我一命!”崔烈急忙说道。
“放他走吧!”蔡邕叹了口气说道,他欠崔烈人情,一开始就不想杀他。
“多谢蔡大师”,崔烈也顾不得任何节气,连忙拜道。
“慢!”突然插来的一句话让崔烈如坠冰窟。
却是李儒问道:“你可是崔烈?”
“李大人,在下正是崔烈”,崔烈答道。
这崔烈李儒有印象,曾在灵帝时买官做过司徒,不过后来被降为城门校尉,那文书还是李儒下的。
“你为何复来追击”,李儒问道。
“李肃在城内没有搜大人一家,王司徒就怀疑到了蔡大师身上”,崔烈如实说道。
“你守城门,可曾见过两个探马模样的人进城?”李儒想到后接着问。
“有,是被在下亲自擒拿”,崔烈说道。
“所报何事?”李儒追问。
“河东卫宁率大军围郿坞”,崔烈不敢有瞒。
李儒一惊,连忙问铁风:“你家主公果真围了郿坞?”
铁风考虑也不在保密,点了点头。
“不好,快弃了马车,速速离去”,李儒急道,他没有想到卫宁有这么大的魄力,竟敢来劫郿坞,即使劫到财物,王允等人也不会放过他,长安至郿坞快马不需要半天的时间就到,卫宁运着东西又能走多远,莫非是卫宁想要围住郿坞,立功讨赏?李儒却是有些想不明白。
“为何要弃车?”蔡邕问道。
“郿坞金银财物粮草辎重无数,王允定不会让外人劫走这些财资,况且郿坞之中还有貂蝉,吕布弑父皆为貂蝉,恐怕此时大军已在赶来路上,若是我等与之碰上,则危矣”,李儒说道。
“可是,这车中的书籍怎么办?”蔡邕却是放不下他的宝贝。
“情况紧急,当速速离去,这些诗书可来日再寻”,李儒劝道。
“这”,蔡邕犹豫道。
“老爷,你与李大人可带家眷驾马先行,我自带人将车上书籍送回河东”,老管家胡辰跟随蔡邕多年,懂得蔡邕的心思,开口建议道。
“好,你可带人驾车朝这条岔路走去,暂且避过之后再回河东”,李儒不等蔡邕同意就拍板道。
“也只有如此了,胡辰,你也要多加注意”,蔡邕叮嘱道。
“多谢老爷”,胡辰拜道。
马匹不缺,蔡邕、李儒带着家眷与黑风营先行,胡辰和几个护卫架着马车朝岔路驶去。
在李儒的坚持下,最终还能没有放走崔烈,只将他绑在马上一起赶路。
……
蔡邕等人走后不到半个时辰,吕布就带着三千骑兵赶到刚才的搏杀之地。
“驭……”吕布勒住马匹,只见前方惨死这数百官兵,还有十多匹没有死透的战马。
“将军,是全是守城军,没有敌人尸体”,魏续快速查探后禀告。
“这些留给后军来查,尔等先随我赶到郿坞”,吕布下令,全军继续飞驰而行,马不停蹄。
疾奔三四个时辰,人马皆疲惫,突然见到前方数百人聚在一起赶路,大多穿着鲜亮,并不像普通农户。
人群中一人眼尖,看到前方疾来队骑兵,立马让众人闪到路旁,并大呼道:“将军、将军、我们是郿坞逃出来的,有事禀告!”
吕布一听,勒住马匹,喝停队伍,问道:“你等果真是从郿坞而来?”
“将军,小人都是被董卓强行掳去,现在赶回家去”,刚才大喝之人站出来说道。
吕布定睛一看,这群人果然大多是侍从、丫鬟模样,其中还有一些是贵妇人打扮,遂问道:“郿坞现在情况如何?”
“李催等人引飞熊军将董卓家眷带走后,安邑候得了郿坞,才将我等尽数释放”,那人接着道。
“你说李催等人将董卓家眷带走了,是全部家眷?往何处去了?”吕布急道。
“将军,是董卓的全部家眷,朝陕西方向去了”,那人回答道。
“嗯”,吕布一皱眉头,喝道:“追!”却是改变了方向。
却不见刚刚与吕布对答那人暗自松了一口气,此人名叫韩敬,并非郿坞仆从,而是卫宁专门放进去的“托”!
正待韩敬打算回郿坞复命时,突见吕布驰赤兔急返,一戟横在他面前面,怒喝道:“奸贼,胆敢骗我!”
韩敬大骇,猛扑跪在地上:“小人句句属实,不敢有瞒将军!”身后却是直冒冷汗。
“你一家仆为何敢直称董丞相名讳,定是那卫宁让你来哄骗我!”吕布怒骂道。
“小人不敢哄骗将军,只是在郿坞中,安邑候好生安慰我等,并言明董卓今日必死,我等才斗胆逃出郿坞,安邑候还让说与我等,路上必然会遇到来讨伐董卓逆党的官军,让我们如实告诉,不得隐瞒李催等人和董卓家眷的去向”,韩敬连忙叩头道,不敢抬望半分。
过了半天不听动静,韩敬心疑,正要抬起头来,却是肩膀突然被人一拍,吓得魂不附体。
“韩头,那吕布已走”,一道声音传来,韩敬才敢翻做在地上。
刚才心中大骇,竟然没听到吕布走时候的马蹄声,韩敬躺倒在地上大口呼吸这清新空气,刚才吕布去而复返,一声怒喝,却是把他吓得半死,被画戟指着的地方还在发寒。
与韩敬一起来的还有两人,不过这两人可不敢笑话韩敬,他们也都惊出冷汗,他们都是藏锋营外编人员,以前都是街上混混,平时专门负责打探情报消息,也没什么武艺,更比不得军中士卒。
若用军中将士,以吕布的眼力必然能够察觉一二,难以装扮仆从,口才应变也不行,仔细考虑过后,卫宁才让附近活动着的韩敬三人来办这件事,这次任务却是让韩敬终身难忘,时常在梦中惊出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