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地中海一带迎来了雨季。在这烟雨迷茫的沙漠中,一座防卫严密的城堡耸立着。这里就是定海军新设立的病毒研究中心,它里面正紧锣密鼓地研究着鼠疫疫苗。
而就在这个城堡之外的十几公里处,大运河工程还是按照预定的计划开展了,虽然埃及一地有黑死病,不过,刘致远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来防止它传染到工地上。
当然,开罗也已经被定海军给烧成了平地。这个病源地被摧毁之后,埃及一带的鼠疫疫情有所缓解。虽然还是在一些小地方小规模地爆发,不过,定海军在苏伊士一线布下了一道火墙,没有一只老鼠能靠近工地,也没有一个外人能靠近这里。再加上每天都对奴隶的住所进行消毒处理,跳蚤虱子蚊子等疾病传播的“帮凶”被彻底扑杀。
而且刘致远还让人弄出了肥皂,并在这种碱性肥皂用加入硫磺,有一定的清洁杀菌的作用。其实,中国人也很早就知道利用草木灰和天然碱洗涤衣服,人们还把猪胰腺、猪油与天然碱混合,制成块,称“胰子”。刘致远只不过是略加改进而已,不过,现在肥皂的产量还是上不去,只能供应洗澡用。
另外,刘致远还让人从波斯大量收购洋葱,用以食用。洋葱具有发散风寒的作用,是因为洋葱鳞茎和叶子含有一种称为硫化丙烯的油脂性挥发物,具有辛简辣味,这种物质能抗寒,抵御流感病毒,有较强的杀菌作用。在这湿冷的冬季,要大量当菜来食用。
多管齐下,位于苏伊士的军事基地安如泰山,别说是鼠疫,就连感冒发燃都少。而非洲地带最流行的疟疾,也没有发过。
“你们要记住,使用试管的时候一定要按照实验规程来使用,以免对人或者对物造成损坏。”刘致远拿着一支透明的玻璃试管,向众人介绍着使用过程中应该注意的问题。
由于研究鼠疫疫苗这项工程太过于重要,刘致远把一部分军医调到了病毒研究中心来,毕竟人多力量大嘛。
“军帅,那些病毒这么小,能用热水杀死吗?”一个年轻的军医问道。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病毒是杀不死的,而且鼠疫杆菌只是一种细菌,它还有没病毒可怕。它之所以能危及人的生命,是因为它在人的体内繁殖迅速,并且会释放出多种毒素,这些毒素也是要人命的东西。”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现在研究的方向是先将这种鼠疫杆菌杀死,做疫苗原液,再想办法把残留在原液中的素素减淡,做成实验用疫苗,再把这些不同种类的疫苗在健康的老鼠身上接种,然后让这些老鼠去感染鼠疫杆菌。如果老鼠死了,或着是依旧感染了,那疫苗就是失败的。如果老鼠健康地活下来,并且不受感染,那疫苗就是成功的。”
刘致远扫了众人一眼,继续说道:“这种实验很危险,一定要严格按照实验室的规程来操作,如果有谁一时疏忽而被感染上,那就是死路一条,就连整个研究院也会遭受破坏。所以,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不能碰的东西,一定不要碰。在实验的过程中,要三个人一组,相互监督。如果有谁感染上了,要马上上报,绝不可隐匿不报。”
众人都重重地点头表示明白了之后,刘致远一挥手,说道:“现在你们先熟悉一下各种实验工具,实验要过几天才能开展。”
刘致远从研究院里出来,迎面就遇到了正在外面探头探脑的岑慧君。
“你在这里干什么?不怕被鼠疫感染到吗?”
“你都不怕,我怕什么?”岑慧君一把拉住刘致远的胳膊,兴奋地说道:“我带你去看一些稀奇的玩意。”
“有什么玩意能让你这么有兴致?”刘致远有些愕然,这岑慧君已经快二十了,那种风风火火的急性子还是不改。
“反正到了你就知道了,现在阿妤姐也在那里看着呢。”岑慧君拽着刘致远向前跑。
位于军营外不远处,黑压压地聚集了一堆人,这些正议论纷纷。
“这黑乎乎地东西是什么啊?”
“这东西又黑又臭,该不会是打通了龙脉,龙流血了吧。”
“有可能,这东西沾在身上,粘粘的,洗都洗不掉,还有一股怪味儿。”一个全身沾满了黄泥黑水的家伙说道。
“这东西该不会有毒吧,还是请军帅来看看比较好。”
“对,所有人都不要乱动,说不定这黑水有毒,甚至会传染,咱们可不能把这种未知的危险带回到军营去。”一个连长装束的人说道。
陈季立也在,他没有跟着凑热闹,而是站在一边快速地翻着一本书。
“小立,你知道这种东西是什么吗?”刘致远一边向从部下示意,一边向陈季立问道。
“学生好像在哪本书上看过这种东西的记载,只是一时之间想不起来了。”
“你翻一下宋朝的《太平广记》,或者是《梦溪笔谈》,这两本书上有记录。”在航海的时候,闲极无聊的刘致远通常是用看书来打发时间,中国古代那几本与科技相关的书籍,他是了然于胸的。
“哦。”陈季立一拍脑门,恍然大悟:“学生终于记起来了,这种东西叫石脂水,也叫猛火油,是一种能着火的油。”
“为师还是喜欢称它为石油,这种东西是好东西啊,可惜现在我们还没法合理利用。”
“先生,咱们可以用它来代替柴火啊。这种东西耐烧,还不太止地方,用来烧水煮饭炒菜都行。”
“哦,你这个想法不错,这事就交给你来负责。最好能精炼一下,把它的杂质去掉,提炼出更纯的石油,用的时候效果会更好。说不定还能当成燃烧弹来用,咱们现在用的白磷燃烧弹,由于白磷不易得,所以不能大规模使用。如果能用石油来替代,那就更好了。”
“你啊,整天都想着杀人放火,能不能别那么残忍?小心以后天神降罪于你。”岑慧君劝道。
“残忍?”刘致远看了岑慧君一眼,立马就明白这个小女人是什么意思了:她至今未能怀孕,所以胡思乱想,把不能怀孕的原因归结到定海军杀戮过多上。对此,刘致远自然是很不以为然。
这是战争,弱肉强食的时代,该杀的人还是要杀。如果现在心慈手软错过了崛起的机会,祸及子孙万代,这只不是闹着玩的。
“不残忍吗?咱们定海军用战火烧掉了很多座城市了。”
“现在是霸业开创的初期,不杀人不足以制霸。现在坏人由我来当,等那些对我们有威胁的种族被灭掉之后,咱们的后代才能当好人。”刘致远说到这,不禁想起明朝的开国皇帝朱元璋。
据史载;太子朱标对朱元璋的滥杀无辜不以为然,曾多次劝谏。有一天,朱元璋把一根长满尖刺的荆棘条扔在地上,叫朱标捡起来,朱标左观右看,无处下手。
朱元璋笑了,他说:“这根荆棘条不好拿吧?假如我替你将那些尖刺削光磨平,岂不是很好拿了吗?——现在我所杀的,都是将来有可能威胁到你的皇位的人,我把他们除了,是在为你造莫大的福啊!”
为了后代的福祉,有些坏事,是必须做的;有些恶名,是必须担的。
刘致远压根就不在乎后人怎么看他,他在乎的是为后人留下什么。如果给后人留下一个强敌环伺的乱局,名声再好也是虚枉。所以,在有生之年内,尽量把坏事做完,让后代可以安心发展。
“阿远,这些人怎么办?”张静妤见丈夫心有所思,就一指这些还在油井边上围观的人,把话题撇开了。
“让他们回去把身体洗干净,这些是石油,只要不吃进肚子去,就没事。”刘致远一扫众部下,对他们说道:“以后如果打井的时候再打出石油,不要围观,而是尽快把油井附近封锁起来,严禁外人出入,还要严禁烟火。被石油沾上了,就尽快用水洗掉,明白了吗?”
“明白了。”众官兵得令,一哄而散。
“阿远,这运河开挖的速度太慢了,一天都挖不了五十米。照这样下去,几年也完成不了,咱们难道在这里呆几年?咱们已经下西洋快两年了,如果我们长久不回亚洲,只怕那边有变啊。”张静妤不无担心地说道。
“等这里的一切都进入了轨道,我会让韦中玉在此地留守,我们就回去一趟,将太平洋带巡视一遍,再决定以后如何发展。至于欧罗巴,现在暂时留101师在地中海与大西洋一带游弋,晾他们也弄不出什么花样。”
“咱们以后还回不回来?”
“当然回来,这里的战略地位很重要,尼罗河三角洲是我们定海军必须占领的。只要那里的鼠疫一结束,我就带大军攻入。”
“阿妤姐,他现在是看到什么好就想抢什么,跟个恶霸差不多。”岑慧君白了刘致远一眼,打趣道。
“是啊,我是恶霸,不但杀人越货,还学王矮虎抢亲,把你捉回去当压寨夫人。”刘致远一副饿狼扑食状,扑向了小绵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