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三春张罗的很开心,都是自己跟外婆爱吃的,洗好手将外婆搀了出房间,骆冰看了看菜色,眉头微皱,没说什么拿起筷子闷声吃了起。
骆冰吃相很斯文,咀嚼的声音几乎没有,三春很喜欢吃鸡爪子,本想今晚买了能大吃一顿的,看到骆冰斯斯文文的吃相,突然记起自己是个女孩子,在男生面前不能这么粗鲁的吃东西,犹豫了下放下手中油腻腻的鸡爪,干咳一声小口小口的喝起了汤。
三春注意到骆冰根本就不吃蔬菜,桌子中央摆的一盘红烧鸡几乎都是他一个人吃的,吃相虽斯文,速度可不慢,三春看的几乎有些呆住了,这,这,这速度都能参加吉尼斯纪录了!
“咳!!咳!!咳!”看的太入神,吃饭不专心,紫菜汤呛进鼻孔里了,好难受!三春捂着鼻子咳的惊天动地,眼泪都咳出来了。
“我吃完了,你们慢用。”骆冰放下筷子,低声说了句就上了楼。
“三春啦,我要吃鸡啊。”
“……唔……外婆,我明天再买,你吃其他的菜……难受死我了……”等三春缓过鼻腔里的酸意,有些悲剧的发现那盘泡椒鸡爪只剩下泡椒,鸡爪已经没了!————————————————————————————————————
这几天因为骆冰的入住,三春每天放了学就要回家做饭,早上又要去上学,把房子搬迁的事情都忘了。
门外西装革履的男人端着笑:“小姑娘,有关房子拆迁的事情考虑好了吗?”
三春有些茫然的看着男人,看了好久才恍然大悟一拍脑袋:“哦,那个事哦!”双手一叉腰气呼呼道:“我不搬的,你怎么又来了!我不会搬的。”
“呵。”男人轻笑声,让开身,身后的巷子口俨然是辆巨大的推土机。
男人微带抱歉的道:“不好意思,今天是最后一天,我们公司要强拆了,小姑娘你要不要回去赶紧收拾下贵重东西,天黑之前,我们公司老总下了令了,没办法这个房子我们就要拆完它。”
三春两眼一瞪:“你敢!!”
男人冷笑一声:“小姑娘你不要为难我,我也不好做人的,给你补贴你不要,钱方面的都可以商量,你非要弄成现在这种场面,我今年本来涨工资的,结果就因为你家这个房子泡了汤,我也很吃亏的好不好?”
“我就不搬!!这是我家!!”
三春咬着唇狠狠瞪着他,突然转身‘砰’的一下把门甩上,跑到外婆的房间搂着痴呆的外婆委屈的嘤嘤哭起来:“外婆,外面有坏人要拆我的房子!坏透了!我又没惹他们!”
“怎么了你?”骆冰端着水杯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三春擦擦泪:“没,没什么,我们可能要搬家了。”
“搬家?为什么?搬去哪里?”他一气连问三个问题,三春更觉得烦,一跺脚指着门外:“那人要把我的房子强拆了!强盗!讨厌死了!!”
“强拆?!”骆冰眯起眼看去门外,西装男叼着烟,不耐烦的在巷子里走走停停四处无聊的看。
骆冰放下杯子走了出去。
“你去哪?他们今天拆定了,赶紧收拾重找地方住吧,房租我会…会退给你的。”要命,本想租出房子能够减轻自己经济上的负担,房子要拆,骆冰也就不能住这了,房租自然也要退给他了。
骆冰转过身,面沉如水,氲润的双眼隐有戾色闪过:“你如果不想搬就不搬。”
“我当然不想搬的啊,但是……哎呦,这也不是我说了算啊,真烦人!!”
“呵,那就不搬呀。”
“你说什么?”骆冰的声音轻像是风吹过耳畔,听不分明,三春见他走了出去,连忙也跟了上去。
骆冰走的不快,三春跟在他身后却始终跟不上,总是差了那么四五步距离,走到围墙门边处,骤然刮起一阵风,细尘吹进了眼里,酸涩难忍,三春连忙揉起眼睛,灰尘跑进眼里难受死了!
等她眼睛的酸痒退去再抬头看的,骆冰跟那个西装男不见了,就这揉眼的功夫,三春跑出院子,在巷子里左右张望:“奇怪,人哪去了?骆冰!!骆冰!跑哪去了?”就连那辆巨大的推土机都不见了踪影。
悻悻回到院子里,低头想了想还是先收拾吧,不然推土机一上什么都没了,垂着肩无力的走进房间里,拉开柜子伸手来回拨弄,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最值钱的就是这栋老房子了,从小到大一直住在这里,三春几乎连房子外的角落里长的什么草开的什么花都一清二楚,现在要她搬出去,然后再把房子给毁了。
她,难受,说不出来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但是心里很难受,心里涩涩的,有点想哭。
客厅的墙上有她幼儿园时期画的画,自己房间里有自己贴的贴画,还有一些当红明星的海报,客厅里有外婆自己做的平安符挂在墙的四角,还是自己没上学才记事的时候就挂在那了,原本鲜红的布料已经被时光退成了几乎白色的三角小包。
每个角落都有她童年的记忆,无价之宝……
那个丑陋的推土机只要轻轻一推就能把这栋上世纪的老楼房瞬间变成残垣断壁,院子里那些碧绿的丝瓜藤,红艳的水仙跟锦簇的绣球花都是自己种来打扮这所老房子的。
三春不想房子被毁掉,虽然这里会砌一座更新更漂亮的房子,但那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了,更何况这里…这里是妈妈生活过的地方,自己没有被妈妈抱过的记忆,三春所见到的妈妈都是墙上挂着的已经有些发黄的照片里的妈妈,外婆说妈妈喜欢绣球花,三春便在院子重了很多的绣球花,粉色的,白色的。
妈妈死了很多年了,三春固执的相信人死后会有灵魂,就算妈妈的肉体不存在这个世界,但她一定会在世界的某一个角落看到自己种的绣球花。
三春种的这些美丽的花朵比锦绣路那边的植物园里的花都要开的好,这也算是三春的特长吧。
手一下一下揪着枕头边的布料,眼泪顺着脸颊静静的滑落在枕头上,晕染在布料上,好恨自己的无用,要是自己是成年人就好了,就不用这么烦恼了,就不怕那个男人了,如果妈妈……在世就好了,就没人会欺负自己了……
妈妈,我该怎么办?
“你哭了?”轻轻柔柔的声音将三春惊了一跳,连忙背过身装作不经意的样子揉眼睛。
“没,没有,我没哭,我只是……”
“你门没关……”
“我门没关,你就乱进啊!我可是女孩子啊,你这点教养也没有吗?”三春心头烦闷,声音不由高了起来,冲着骆冰发起了火。
骆冰静静看了她一眼,垂下眼贴着门框转了出去,反手往后一抛,三春一愣神被骆冰抛出的东西砸了下头,端眼一看是个文件夹,骆冰背着身子冷冷说道:“房子不会拆了,今天不会,以后也不会。”
“怎么可能!!”三春不相信,打开文件夹看清上面写的东西,激动的站起身不可置信的问道:“这,这是真的吧!?这个合同不会是你弄的假的吧?!哎,骆冰你不要不说话呀,还没告诉我啊,你先别回房啊。”
骆冰站在楼梯上懒懒转身,氲酝的眼幽明不定:“我,后悔来这里了,尤其是跟一个既笨又蠢脾气又差的女人住在一起。”
“后悔?什么意思?你说谁又丑又笨脾气又坏?你是不是说的我?!说话!!”——————————————————————————————————————
三春在忐忑不安的度过一个星期后,房产公司的人再也没出现过,她终于相信的骆冰的那个话,还有那个合同是真的!!
她很想知道骆冰是怎么会拿到那个合同的,可惜她每次问骆冰都是闭紧那双好看的唇,面无表情打量着她,直看的三春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骆冰这样子看着她是不是……嗯~会不会……
骆冰的眼真好看啊,瞳孔又大又黑,氲氲酝酝的,比自己的眼珠要大上很多呀,睫毛长长直直的,眨眼的时候就会一颤一颤的,颤的她的心都要跟着发抖了。
骆冰双唇微动,吐出两个无声的字眼:“白痴。”
“啊!你说什么?”
“……”
“刚才你说的白痴对不对?你骂我呀你!你骂我干什么?我惹你了吗?”
“困了,睡觉。”
“你怎么跑了,你是骂我白痴了对吧!我听见了!!”
骆冰回眸挪揄一笑:“你说是就是吧。”
“你!!”
可恶!骂人还笑的出来,还笑,笑的那么好看……------------------------------------------------------------------------------------------——————————————————————————————
月半满月,玉盘一样的月亮爬上中天,伸手似乎就能触到那面玉色的圆形物体,无人行至的一处街道上,一只黑猫睁着幽绿的双眼,静静看着那栋陈旧的老式楼房。
冷风吹过,黑猫渐渐站起身,随风幻化成俊俏少年的模样,微扬着苍白的脸,幽绿的眼带着一丝嘲讽的笑意看着前方的建筑物,薄薄的唇轻轻自语道:“呵,骆冰你以为结了结界我就进不去了吗?太小看我了,哼。”
风吹卷起他一头浓烈如墨的长发,脚下发力一纵跃上一旁的楼顶,颀长的身躯后是一轮满月,透着一丝诡异的红光,月下的少年傲然俯视那栋老式楼房上一圈淡淡的绿意,冷哼一声:“小菜一碟!小爷我等这一天等很久了!!”
身形骤然坠下,衣服被风猛地拉扯起鼓了起来,像只冲天而下的巨鹰,一头长发狂乱的飞散在身后,双眼圆睁,在夜色中发着幽绿的莹光,杀气四溢。
但也只神气了那么一瞬而已。
‘砰!’
身体被那层淡薄的绿光狠狠弹了回去撞在地上,少年爬起身不可置信喃道:“娘的!怎么可能!我明明算好时辰了的!现在骆冰的法力是最弱的啊!”
“你算错了。”骆冰轻轻一纵立在少年身前。
“靠!你居然躲在暗角偷窥我,可是我接到的情报明明是说满月的时候你的法力是最弱的啊?怎么还是不行。”
骆冰讥讽一笑:“莫凡,你被骗了,你情报买的谁的?花多少钱了?上当了吧?”
莫凡恨恨一跺脚:“娘的!!金瞄瞄那个吃货居然敢骗我,小爷我饶不了他,骆冰我还会再来的,那个叫什么什么春的丑八怪的性命我是取定了!!你给小爷我等着!!”
骆冰闲闲一拱手:“不送。”
莫凡骂骂咧咧的纵身跃上了屋顶,几个纵跃消失在月色中。
骆冰看他远去,悬着的心松了下来,沉下脸静静看着三春的房间,窗户没关好,窗帘被窗户夹在外面了,自己刚才只要示弱一点点,莫凡那个嗜血如命的家伙就会扑上来,结界…今晚居然如此坚固,简直不敢相信。
如果能够跟有圣女之血的女人结合就能使自己的法力翻上数倍,自己只不过跟她朝夕相处法力就有提升了,原来这个传说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