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耽误,追上去就要费一番功夫了。陶勿眼看店里玻璃渣都溅到路面,里面的灯也是灭的,只有趴地上的几个人,心里一紧。骂一句“草”,顾不上在外头纠缠。
店里除了抱头还蹲在墙角发抖的装修工,都躺在地上。号称自己很能打的周虎,半压在毛豆身上,背上揦开几道口咕咕冒血。陶勿紧一步上前把周武托起平放在一边。毛豆的情况也不太妙,除了周武护住的要害外,腿肚子胳膊上都是刀痕见骨,两人的血流了一地,其他三个混混倒还能哼哧,看上去都是些皮外伤。
整个屋里血混着鱼内脏的腥臭。掏出手枪的赵欣馨紧跟着陶勿进到店内,抽着鼻子四下张望,见没有什么危险才收起枪,冲着门外喊:“有几个重伤员,快叫救护车。”
“我是警察,不要紧吧?能站起来吗?”赵欣馨看到一旁的装修工,试探了问了句。
装修工摇摇头,估计没见过这么真的血淋淋场面,半天蹦不出半个字。张辉这时候提着个急救箱急匆匆的跑进来,他和赵欣馨都学应急课程,扫视了屋里一遍,打算对陶勿边上伤势最重的两人进行简单的止血包扎。
“伤员别乱动!”张辉好心的提醒了一句。
陶勿双指并拢,在周武背上敲了几下,像没听到张辉的话一样,移动到毛豆身上的几个位置又点了几下。
“你干什么呢?说了不能动!”张辉一急之下就要上前阻止,却被赵欣馨拉住了。
赵欣馨其实也不大确定,只是示意张辉一起查看地上趴着的壮汉,背上伤口的出血明显减少了,两人忙用绷带包扎上。
门口已经围了一大堆人,不少人还操着拖把板凳,不过都是些附近的商户,里面打成一团时候都不敢上去帮忙。巡警见有分局刑侦队重案组的同事来了,很自觉的和协警在外围维持住持续。
陶勿在毛豆身上敲打完,站了起来。赵欣馨好奇问道:“你学过中医?”
陶勿冷漠的回道:“我学过打人。”不经意在三十见方的小店里到处看着,眼里好像没赵欣馨这么个人。这句话也不全算胡扯,确实是因为平日里吐纳内视,要留意到全身气血的行走,所以陶勿虽然没学过救人,但知道在哪可以封住血管,减缓血流的流动。
“你!”赵欣馨真是被气着了,不明白怎么她在这个男人面前就是压不住火气。一把掏出手枪弹开保险,指着陶勿的脑袋。这一次倒是张辉吓坏了,双手压住赵欣馨的右臂:“小赵姐,冷静,冷静!”好家伙,保险都开,一扣扳机前途可全毁了。
警察不去追歹徒,竟然用枪指着受害人亲友,外面不明真相的群众一下开始起哄,里面还掺杂着几个来拍照的学生,偷偷摸摸拿出手机。赵欣馨听见外面喧嚣,脸色发白,重重地哼了一声才把枪放下,想不通为什么陶勿跟个大**似的,竟然在这条街上这么深得人心。真实的情况的确差不多,街坊商铺的商户们内心很怕陶勿,很少人敢和他正面搭话,见面都绕着走,但自从陶勿在秀云街常驻下来,一个无辜的商户都没打过,反而把以前老在各商户敲诈勒索的混混都打跑了。这几年是商户最安稳的日子,白道上该交的钱逃不了,**上却是一个子都不用掏。否则的话不会有那么多商户主动给他介绍黑活拉客,按照陶勿这样人鬼共愤的暴脾气蹲门口半年,也撞不上个死耗子。
陶勿没有理会眼前的气急败坏的赵欣馨,几个大步走到杂货间门前,轻推了一下竟然没有推动。
“谁在里面!”
“是陶勿吗?!”里面传来很小声的女声,像隔着好几堵墙。陶勿的身影竟然轻微的颤抖了一下:“是我,开门!”
“等一下!”声音带着惊喜。过了好一阵,里面才传来重物挪动的声音。门一打开,易清嫣就看见陶勿站在跟前,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欣喜,刚有个向前扑的动作,却低头硬生生的止住。外头一片狼藉,地上的伤员不说,整个店里没有一件东西是完好的,她最心疼的鱼儿全都摔在地上,有不少还有半口气,在浅浅的水中吐着泡泡。
易清嫣从陶勿身边绕过:“毛豆!?”刚想上去查看,被陶勿一把从后面拉住。“别动他,没事了!”这句话虽然是陶勿说的,但易清嫣心里不知怎么地平静了点,拿了个还能装水的盆,一条条收拾还有点动静的鱼。
救护车终于到了,重伤员抬上担架,吊上输液瓶,轻伤员进了简单包扎,包括外面被陶勿放倒的一个。处理的差不多,救护车们就要开走的时候,上面突然跳下一个小护士,高喊“谁是陶勿,有个伤者非要见你。”
陶勿立刻到车前,见周虎挣扎的就要从担架上坐起来:“有话躺下说。”
赵欣馨和张辉对看一眼也跟了上去,门口见掏枪的女警出门又是一阵起哄。
“勿哥,我真的很能打!”周虎开头竟然是这么一句,陶勿没发脾气而是轻轻点了点头,他刚才给周武做处理的时候,发现这小子体内真有一股气,虽然和他所学不一样,但已经不是常人随便能达到的了。
周虎精神一振:“开始我护着豆哥,几个孙子根本不是我对手,正打着外面竟然进来个穿黑风衣的龟孙!给了几下重手就把我放到了!”说道这脸色一下子暗沉下去。
“嗯”陶勿回想了一下刚才一瞬间对视的人影,紧了紧拳头。
“还说个没完没了了,不要命了是不。”刚喊陶勿小护士斥责道。
“我说最后一句,勿哥,那龟孙放到我以后,也不对别人动手,我知道,他一定是冲着你来的。”
“我知道了,好好养伤!”陶勿跳下车,突然回头冲小护士很生硬的说了句“谢谢”。那小护士脸上一红,轻轻回了一句“不用谢”,砰一下把门带上。
“什么黑风衣?那是谁?”赵欣馨在身后追问一句。
陶勿摇了摇头,看向黑风衣消失的胡同口。赵欣馨也跟着看过去,她个子没陶勿高,看到的全是围观人群的脑袋,不经意又向上看了一眼,正好能看见昨天凶杀现场那栋孤零零的居民楼,天台上面站着一个穿着风衣的男子,不由“咦”了声。
“快追,那就是凶手!”赵欣馨脑中飞快转过一个念头,居民楼已经警方作为可疑现场锁上,而黑风衣却能出现在当时杨平断定凶手的同一个位置。但她的动作却不是最快的,陶勿已经撞开人群,向居民楼方向狂奔。
“跟上去!”赵欣馨顾不上向还没明白怎么回事的张辉解释,甩开大步追了上去。
“诶?陶勿!你还要跟我去做笔录呢?”刚刚赶到的片区派出所陈涛追着背影,无可奈何的喊了句,一看是追不回来了,只能让易清嫣、两帮工,再从附近找了两商户一起上了警车。
“这里是南城秀云街一处水族店,下午14点30分左右,十几名不明身份的男子闯入……公安干警及时出警,制止了这一暴行……这里是顺平财经频道,现场记者骆秋霜为您报道!”电视台姗姗来迟,现场记者大家都很眼熟,是财经频道的大美女,原本要散开的人群又围了上来,有几个还接受了现场采访,当面痛斥凶徒为非作歹,背后因为能上电视乐的喜笑颜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