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陶勿送进休息室,先是好烟好茶伺候,再让厨子加班弄一桌好菜加几瓶啤酒。折腾之后,老刘打着哈哈,说是一场误会,本想留在里头随便闲聊几句,见陶勿爱理不理的,只好退出门外,找到昨天接收陶勿的狱警。
“关进去之前,检查过没?”
“有个手机和把钥匙,还一千多块钱,没别的了,不是分局那边拘留后,临时转过来的吗?”狱警一脸紧张,赶紧推卸责任。
老刘摆摆手,叫他把东西和钱取回送还,自己回到办公室,看着桌上不成形的手铐直纳闷,那小伙子身上到底藏着什么家伙,竟然能合金都能扭断了,到底是什么来头,特种部队也没这么牛逼啊。不过既然牵扯到分局里的同僚,甚至连孙局都在亲自过问,老刘深知官场不该问的就当作不知道,直接把破烂手铐丢在垃圾篓里。
正琢磨着,有狱警领着个年轻的女警敲门走了进来。
“先坐,你是?”老刘急忙站起。
“不用了,刘所长,我是分局刑侦大队的赵欣馨,领了人马上就走。”女警没有坐下的意思,板着脸丝毫没有给老同志面子的意思。
老刘哈哈一笑:“分局同事的工作就是忙啊,这边请,我带你去领人。”
两人到休息室门口的时候,陶勿左手边一盒软中华,长条方桌上摆了五六个菜,手上点着根,烟灰半截长,右手拿双筷子,大大咧咧的享受着加餐,最让赵欣馨哭笑不得是,一边脚还踩在凳子上,活脱脱一个常进号子的小痞~子、老油条。她的形容倒没有错,陶勿确实是派出所的常客,知道这里头是干什么的,否则的话在号房里就不会下手那么轻了。他也习惯了第二天就有人领他出去,一般是吴芷梅公司的法律顾问,也有几次易清嫣代劳。不过这次有点出乎意料,竟然是老和他不对付的女警,想了半天才想起刚送回的手机上记着的名字。
赵欣馨见陶勿没有停下筷子的意思,自己找了把椅子坐下。
“人就在这了,我还有点事,你们先聊。”老刘很识趣,找了个借口准备避开。
“还需要办什么手续吗?”赵欣馨问。
“不用不用,等这位……陶先生吃饱喝足了,随时都能走。”
等老刘走后,赵欣馨饶有兴致看着陶勿极不雅观的吃相,开口说:“有酒有肉,伙食不错。”
“嗯,还行,就是味有点重。”陶勿嘴里嚼着块红烧牛肉,哼哼哈哈的说。
赵欣馨禁不住偷笑了一下,赶紧扭头挡住陶勿的视线,过了一会见陶勿还是意犹未尽,说:“别吃了,回市里我请你。”。
“别找太咸的馆子。”陶勿啪下把筷子放下,也难怪,看守所的大厨是老刘乡下的远亲,做惯了大锅饭,来点小菜能做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赵欣馨这次没忍住,噗哧笑了:“快收拾收拾走了,没想到你还真能贫。”实际上她真是误会了,陶勿就是那种骨子里不懂得幽默的人,这年头实话实说只能被当成冷笑话。
两人一道出了看守所,上了警车,朝北往南城开。一路上赵欣馨想着心事,她憋着不说,陶勿也没找话,过了一阵子掏出了那包烟。
“有火没?”
“没有,怎么,光顾着顺烟,火忘拿了。”
陶勿手一揉,把刚拆就取出一根的中华丢到窗外。
赵欣馨哼了一声:“想不到看守所这么大方,拿中华当接待用。”她父亲赵伟峰抽烟,一年到头难免有推不了人情,丢在她家里,所以见过。
“很贵?”
“少装了!”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软中华大街小巷真真假假到处都是,赵欣馨又误会陶勿在寻她开心,一气之下没好脸色,因为睡眠不足,白生生的俏脸更显憔悴。
陶勿侧头看了一眼:“气血不调,阴气郁结。”
“你才不调呢。”赵欣馨脱口而出,琢磨琢磨顿时觉得脸上发烫,好像陶勿说的不关大姨妈的事情,补了一句:“少拿江湖骗子那套糊弄人。”
结果陶勿也没听懂,直接伸手搭在赵欣馨的肩膀,吓得她全身一抖,差点把车开到马路伢子上。
“干什么呢你?放开。”赵欣馨感觉一股热息从陶勿的手掌心传来,全身不自在。
“闭嘴,开好你的车。”对于修炼到筑基期末的陶勿来说,舒活经脉不过是雕虫小技,赵欣馨正要发怒的时候,突然觉得那股热息一下子就扩散到全身,暖洋洋的疲惫感一下子少了不少。
“这是气功?”等陶勿抽回手,赵欣馨才意识到了什么,疑惑问。
“不是。”
“爱说不说。”赵欣馨一脚把油门踩到底,心里扑通扑通直跳,浑身的热息都退了,唯独右肩上的一块触感很久很久都还留着。陶勿这时候倒是想起了易清嫣,为什么不论看上去温柔的,还是凶巴巴的女孩,说话都这么野蛮……唯独没想的是他自己说话的语气。
两人进了市区,在一处西餐厅停了下来。
“西餐怎么样?”
“随便。”
西餐厅里放着莫扎特的小夜曲,因为不是吃饭的点,人很少,赵欣馨大步在前面走着,找了个靠窗偏僻的位置,陶勿懒懒散散跟在后头,正清闲的服务员很少看过这么奇怪的一对,全都扭头偷偷看着。
“两位吗?请问需要些什么?”服务员放上了菜单。
“吃什么,自己点吧。”
“随便。”陶勿无所谓的说道。
“两份七分熟的牛排,两份奶油汤,两份通心粉加番茄酱,一份蔬菜沙拉。”赵欣馨没看菜单,熟练的报了菜名。
“我重复一遍菜名……两位还需要喝点什么?”
“不用,倒两杯水。”
等到服务员送来两杯水后,赵欣馨拿起在嘴边浅沾了一下,几次想说什么,又憋住了。
直到服务员把最后的牛排盘子放上,说都上起了两位请慢用,赵欣馨才回过神,她昨天到现在也没吃过什么东西,也不客气,先把通心粉消灭干净,然后拿过刀叉,认真的把牛排切成一小块,正要往嘴里送的时候,才看到陶勿身前什么都没动,而是很好奇的盯着她。
“怎么,没来过?”赵欣馨问,她没有取笑的意思,就是有点奇怪这年头咨询这么发达,没吃过西餐,总看过吧,要是连看都没看过,就不是火星来的了,至少也得是冥王星。她把刀叉稍微举起示意了一下,然后慢慢的切,让陶勿能看得更清楚点。
陶勿倒并不是因为不会用刀叉而手足无措,吃东西对他来说更多是一种习惯而不是生理需要。刚才不是好奇桌上的菜,而是好奇赵欣馨的吃相,动作看起来很优雅,但速度嗷嗷快,小嘴一张一合,简直有点目不暇接。见赵欣馨的动作,他也学着左手拿叉,右手拿刀,对着牛排切了下去。
“啪嗒”一声脆响,整个磁盘被切成了两半,汤汁溢到桌上。
“服务员,麻烦再送一份牛排。”赵欣馨当作没看到,挥手招呼服务员,完了还补充句:“再给拿双筷子!”
要一般人早就尴尬的满脸通红,陶勿却像没事一样,放下刀叉向后一靠,让服务员收拾桌上的残局。
这一次再也没出什么状况了,赵欣馨吃完后,盯着几乎同时放下筷子的陶勿。
“还记得我昨天要找你的事吧?”
陶勿点点头,没有很惊讶的意思。
“我要你帮我一个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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