烤鱼是吃不成了,陶勿和易清嫣紧跟着下楼到了门口,店老板还没明白怎么回事,跑到楼上一看,欲哭无泪,四个食客除了一个在楼梯口附近还能坐起发呆外,其他三个躺在地上不省人事。
“怎么回事?”
“打打……架。”服务员惊吓的不轻,口齿不清的说。
“谁打的,人呢。”
“两个女的,一个男的,都下楼了。”
等店老板拽着服务员下楼指认的时候,陶勿一行人都走远了,想追上去拦着,一想这一会功夫收拾了四个,胆子一寒,赶紧看墙上公安局要求贴上的安民海报,下面有110和派出所的报警电话。在外头开店,哪能没点眼力劲啊,这要是追上去,拦不住人事小,说不定自个也被打白搭了笔医药费事就大了。报警也就当例行手续了,否则的话四个人在楼上趴着,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处理。
虽然也有些穿着制服的败类,还为数不少。但赵欣馨肯定不归这一类,她招呼陶勿和易清嫣先走,还是因为附近人多眼杂,亮出公职的身份有暴露的可能,留在现场纠缠不清,到时候派出所的民警一来,不小心演砸了,同样也会有给有心人察觉到。
“对了,你付账了没?”赵欣馨问。
“菜都没上,凭什么付账。”陶勿刚才没活动开,还眼睁睁的看着黎志明跑了,正不爽着。
“哦,那算了。”赵欣馨也动过封锁搜查的念头,但太大张旗鼓,反而容易让黎志明躲在哪个阴暗的角落不露头,对于这样的履历丰富的特种兵油子,荒郊野外里都能生存,要是逼急了,潜入顺平周围的大山,只能用人海战术进行扫荡了。当然要是最后计划失败,黎志明真的这么干,最终的结果必然是请示市局,全城封锁设卡盘查,那已经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但绝对不是好办法,尤其是张辉的手枪在负伤现场失踪,对于能熟练使用各种枪械的杀手来说,无异于饿虎添翼。曾经好几个轰动全国的大案,比如背景经历有类似之处的二王案,就是前后动用数十个市县上万警力,从东北一路追捕到东南省份,历时近一年最后击毙在荒郊野外,当年顺平也有不少干警被抽调加入行动,现如今大多数已经退休,但说起这段往事都记忆犹新,感慨不已。
另外还有一个好的办案方式,就是进行大规模的寻访排查,追查行踪,只是这些年,顺平的外来人口和流动人口已经超过了户籍总人口数,排查这个曾经的法宝逐渐失去了以往的威力,由于黎志明背景的特殊性,最后赵欣馨引蛇出洞的方案还是获得了市局专案组上下一致的认可。
赵欣馨现在也没吃饭的心情,拉着两人到一处“7-11”便利商店,原本以为小小的便利店用不了多少时间,足足等了半小时,陶勿才发现还是小看了女人买东西的本事,哪怕是个正在出任务的警察也一样。赵欣馨除了话梅之类的零嘴,还买了狮子头、烤肠、烧麦之类一大堆熟食,准备晚上将就,顺便又补充了一些忘带的日用品、小护翼什么的,大袋小袋连易清嫣的手中都塞满了。
陶勿见两人费劲的用肩顶着玻璃门出来,竟然觉得自己松了口气,正要走的时候,赵欣馨给了个白眼:“你这人怎么一点不gentleman,看见也不帮个忙。”
陶勿大惑不解:“捐特猛?”
易清嫣至少还是念完高中才离家出走,念过几年英语,噗哧笑了:“说你没风度呢!”
陶勿心里怦然一跳,难得看见易清嫣心情这么好过,挠挠头问:“我该做什么?”
“拿着呀,白长这么高个,人模人样的,一点不知道体恤女性!”赵欣馨不客气的把手中的五六个袋子往陶勿手里塞,这还不算,顺手把易清嫣手中的袋子也全交给陶勿。
一时间陶勿两手几乎每个指头都挂上了一到二个袋子,幸好哥们是练过,否则一路走回去不把指头勒的充血才怪,不是海绵体胜似海绵体……以前陶勿觉得易清嫣对他冷冷淡淡,脾气已经算很糟糕了,现在才知道她即使是发怒的时候,相比赵欣馨而言也只能用温柔来形容。不过赵欣馨的一席话倒是打中了陶勿的要害,他下山不就是为了融入到人世中,风度和尊重?不就是拎着点东西……去他妈的,也不是那么的难嘛。
陶勿从小到大就没有交过什么朋友,兽心咒虽然被水松所封印,但副作用仍然能改变一个人的性格,“告之则顽,舍之则嚣”,梼杌的凶性无时无刻都在影响着中咒的人,直到水松灵解归元时候,才顿悟到这一点。到了大城市后,因为孤僻暴躁的性格,陶勿不要说交朋友了,就连接近都很难,除了吴芷梅和易清嫣外,熟悉的人中也就只有毛豆和他一天能聊上超过三句话。直率甚至有些野蛮的赵欣馨自从出现后,对于陶勿来说就像是一个密闭的空间内,突然间多开了一扇窗,透过这扇窗,发现了外面世界的另外一面。
长长的街头,两旁绿化带,夏天独有绿色植物的气息,并没有因为日落而消散。赵欣馨和易清嫣在前面手挽着手,当作散步一样不时还传来三两声轻颦浅笑。陶勿尽力放慢了自己的步子,拎着十几个便利袋对他而言和空手也没有什么区别。
这一幕又被刚才羡慕妒忌恨的路人甲看到,恍然大悟:原来是两靓妞带着一个保镖啊,估计还是富家女才会有个保镖跟着。接下来一阵猛意淫,顿时心理平衡了。
回公寓的街道右侧,有一片废弃的小公园,陶勿侧头注视杂乱无章的树木后背,有一片路灯照射不到的阴影,陶勿朝那片黑翳中露齿一笑,紧跟了几步追上前面毫无察觉的两女。
公园里的黎志明可以清晰的看到路灯下陶勿的一举一动,挑衅般的微笑让他忽然有种许久未有的危机感和恐惧,几乎是同时对自己的身手丧失了信心。等到重下决心的时候,陶勿已经走远了,懊恼的重锤了一旁的树木,向后走去。
常年的亡命天涯,对于在黑暗中游走的杀手来说,已经习惯了这种猎人与猎物之间相互追逐的游戏,强者生存才能生存的游戏。只有最终活下来的才是猎人,猎物只能接受死亡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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