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小非所在的校队在J国大学生联赛中夺冠,作为队中主力前腰,他接到了各支职业球队预备队的签约邀请,面对毕业后的前程,卜小非出乎意料地选择了回国。
校队的教练对此很是无奈,特地跑到宿舍,找到了收拾好东西即将出发的卜小非谈话。
“卜君,其实你可以再考虑一下,J国的足球氛围不比中国差的。你应该有很大的发展……”
“教练,您为这事追我半个月了……我已经决定回去了。”
“我就不明白,你为什么非要回去啊?”
卜小非叹了口气,信口胡编道:“教练啊,其实是我跟我的女朋友在中国有两个私生子,她一直代我养着,前一阵这两个孩子都出事了,我身为人父,要尽责任回去看她们……”
教练都听傻了:“啊……是啊?……你小小年纪可以啊?……孩子出什么事啦?”
“一个叫南永,一个叫谢丫龙,俩孩子生下来没有**……”卜小非说完,背上包向门外走去。
教练还在那里发愣,直到卜小非上了去机场的出租车才醒过味来,一边追一边骂:“你骗我!俩孩子怎么不是一个姓啊?!”
卜小非在机场见到了特地来接他的常文江,忙拖着行李跑了过来。
常文江伸出手去:“欢迎回来。”
卜小非无奈地跟他握了握手:“常哥,咱能不穿警服来接机吗?搞的我跟个遣送回国的通缉犯似的。”
俩人向机场停车场上的桑塔纳走去,常文江摊手:“没办法,一会送完你还要出任务去呢。”
桑塔纳沿着公路向着卜小非家驶去,马上要见到两年没见得父母,卜小非十分兴奋。一路上也对T市两年来的变化大加感慨。常文江问他:“这次回来有什么打算?”
“去T市足球队试训,表现好能留下的话就签约咯。”
“呵呵,真的回来为国家足球事业奉献啦?”
“咱说话算数,黑哨不是被办了嘛!”
“你一会给我签个字,以后要是成球星了这字就值钱了。”
“有眼光,现在给你签呗。”卜小非掏出一支油笔,从后座上拿起常文江的一件衬衣,在衬衣胸前刷刷点点。
常文江双手把着方向盘,侧头看了一眼,问:“你这签得是什么?”
“Roberto·Showfi,翻译过来就是罗伯特·小非,你们不都管我叫萝卜嘛!”
“我怎么念的是罗伯特·苏菲呢?”
“小非!”
“哦哦,签得不错,跟小月的艺术字有一拼,这衬衣我不穿了,收藏。”
常文江把卜小非送到家后,嘱咐他换了电话号码通知一下就开车走了。他片区的一个无业游民是他的内线,打电话给他说有了百正、川达二人的线索,约他一会在一个牌馆见面。
卜小非进了家门,高喊:“爹、娘,我回来啦!让你们日夜思念,儿子不孝啊!……累死我了,老妈给我做饭!”说着把旅行包扔在鞋架上。
“刷”一道人影,卜小非的老妈带着敷了一脸的黄瓜面膜风一般地刮到了眼前:“儿子啊!你可回来了,让妈看看,哟……你……”哽咽了半天,说出了一句让卜小非万分感动的话,“个子还是那么矮……”
“妈你穿着拖鞋还这么有速度,怪不得我跑这么快,原来是遗传,我爸呢?”
“客厅呢,快去安慰他一下吧。”
“难道是……”卜小非见老妈点了点头,顿时明白了,大步向客厅走去,“老爸!”
客厅里,卜小非的老爸回过头来,阴沉的脸上因为看到儿子豁然转晴:“臭小子死回来啦?”仔细看了看,“怎么没长个儿?”
卜小非满头黑线:“你们串好台词了是怎么地?”望客厅里看了看,“你们果然是在……”
客厅里巨大的52英寸明基PQ5231液晶电视里传出T市体育台解说员的声音:“下底,传中,抢点头球,进了……T市队又被A市队攻入一球,现在0比3落后了。”
卜小非的老妈(后文简称:卜妈和卜爸)夸张地大笑:“哎哟~又进了哦!”卜爸的脸色立刻变回阴天,伴有雷阵雨的迹象。
卜爸是地道的T市本地人,卜妈则是南方A市人,在T市工作。两人年轻因共同的爱好——足球而相识。话说那是一年,国家队在T市举办一场友谊赛,对阵东南亚劲旅缅甸队,裁判的误判激起了看台上观众的不满,他们用手里的矿泉水瓶,喇叭等物对场内的裁判进行了热烈的嘉奖。裁判此时位于场上一个角旗附近,这个角落里前排中一个人就是年轻的卜爸,他把身上所有的零散物件都向场内抛去,眼见裁判几个凌波微步,灵巧地闪了开来。
卜爸随手一摸,已经没有弹药了,再这样下去只能是把自己当成人肉炸弹飞身而下了,急的抓耳挠腮,正在犹豫要不要施展泰山压顶绝技时,身边一只芊芊小手,握着一个还没开启的易拉罐饮料递了过来。
卜爸侧过脸望去,是一个时尚的年轻姑娘递过来的,姑娘瞪着场内,一手举着易拉罐,另一只手不停地从包里掏出水瓶、沙包等物向裁判抛去,裁判继续灵巧躲闪……
卜爸惊诧自己这么轻易就交了桃花运,红着脸嗫嚅道:“我不渴……”
姑娘瞟了他一眼,“谁给你喝了?看你没子弹了,火力支援你一下。”这自然是年轻时的卜妈。
卜爸恍然,接过最后的弹药,像是发射洲际导弹一样,脑子里精确地计算着航线。当眼前虚拟的准星与裁判不停晃动的身体合二为一的一刹那,易拉罐打着转儿地呼啸而出。
“啪!噗!”第一声,易拉罐正中裁判头部,第二声,易拉罐爆裂,可乐像喷泉一样。
在场所有的观众停止了投掷,看着被砸蒙的裁判像是头部开花一样地原地打转,都向着始作俑者投来钦佩的目光。
卜妈也扭过头打量他:“好准啊!”
“还好啦,你还有炮弹没?”
“我没了……不如用最后一招吧。”
“明白了……”
俩人跟着现场观众的节奏,一起高呼:“裁判SB!!”
赛后,他们相识了,继而相知相许。整个过程非常的简单,两年后,卜小非诞生到了这个球迷的世家。两口子非常默契地从小就把儿子培养成一个足球健将,甚至送到水平较高的J国留学磨练,如今儿子学成归来,俩人心中浮生出一片欣慰。
当然这个家庭也有不和谐的一面,那就是每当国内联赛T市队对上A市队时,两口子立刻分成两个阵营,兵戎相见。结果是胜者得意洋洋,败者急赤白脸。卜小非从小就适应了这样的气氛,一到T市队与A市队的对决就把“友谊第一,比赛第二”的条幅系在脑门上在电视前跳桑巴舞。
随着电视里裁判一声哨响,比赛结束,T市队败给了A市队。卜妈蹦跳着去了厨房,兴高采烈地给儿子做接风宴。卜爸垂头丧气地坐在沙发里,询问着儿子在J国的情况。
卜小非凑过去低声道:“老爸,不用愁眉苦脸,过一阵你就扬眉吐气了。”
卜爸眉头一挑,眼里显出兴奋的神采:“儿子你是说……”
“我这次回来可能会加盟T市队了,呵呵,有了我,离国内联赛冠军就不远了。”
俩人面对面,嘿嘿地奸笑着,卜爸大手一挥,向厨房喊:“他妈,再多煎条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