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大人!”陆管事逃窜进了屋,恐慌得似身后有毒水猛兽。
王太守一脸嫌弃,不满道:“我说你整天瞎嚷嚷什么,我交给你的事都办好了?”
陆管事急得跳脚:“哎呀,不是的大人,那个女人带着难民全跑到府衙门口来了,眼看着就要冲进来了!”
“什么!”王太守嘴角抽搐,面容阴鸷,猛地推开陆管事,狠狠地在他身上踹了两脚,恨恨道:“你个废物!叫你办个事居然给我弄砸了!”
“啊!啊!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陆管事抱着头,痛得龇牙咧嘴在地上打滚儿。
王太守撩起衣袖,奸险地眯了眯眼睛,冷哼一声:“饶你?本官凭什么饶了你?你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本官还留着你做什么?”说罢,抬腿又是一脚。
陆管事已是满脸淤青,他向来都是一个畏手畏脚的人,对这个恶毒的太守更是畏惧,一直唯命是从,但是在外人面前却是狐假虎威,百姓也都对他避之不及从不敢招惹,他万没想到这次散布个谣言居然被轻易攻破,连带着自己还要受连累,他捂着伤处喘气道:“我,我还有法子!”
“哦?”王太守立马转换了脸色:“你还有什么法子?”
陆管事趁势从地上爬了起来,哈腰道:“不如咱们来个一不做二不休。”边说边斜手做了个杀人的手势。
王太守眸光一闪,示意他接着说。
“既然借刀杀人这一招不成,咱们完全可以自己解决了他们,再来,就像大人所说,这里天高皇帝远的,到时候要是朝廷追究下来,咱们随便找个替死鬼也就成了。”
王太守听完,眼带喜色,意味深长,奸笑出声,拍着陆管事的肩膀道:“嗯,这个主意不错,你速去办吧。”
“想往哪儿走?”曼冬已经闯进大堂,长剑直指跑出来的陆管事。
陆管事见事态不妙,狡猾的眼珠在眼里打转,看着剑尖忐忑地向后挪着步子,合计着找道儿溜走。
“怎么,还想玩什么阴谋诡计不成?”曼冬瞧着眼前这人形迹可疑,还有他身后之人,猜测应该就是那个贪官,神色也不对劲,想着这贪官什么事干不出来,想必这次是要杀人灭口了吧。
“这位是……呵呵,您是误会了,这个陆管事平时嚣张跋扈,这次竟然私吞了朝廷发下来的灾银,实在是可恶至极,我正想捉拿送去法办,没想到他到机灵先跑路了,刚好就被您撞到了。”王太守编谎话的功夫真是一流,瞬间就把黑的说成了白的,曼冬听了也不禁汗颜,想着这么善辨又机谨的人,要是用在正途上变好了。
曼冬不动声色,踱到王太守面前,嫣然一笑:“你觉得,你的话值得信服么?就算你骗过了我,你能骗过这里千千万万的百姓么?”
“哪里来的臭丫头!”王太守顿时恼了,伸手就要按到曼冬,李陵警醒上前,一把拉回曼冬,威胁道:“你胆子不小,竟敢对娘娘动粗,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来人啦……”
“等等,”曼冬稳定了身形打断道:“如果就这么轻易地办了他,真是便宜他了,对不起被他坑害过的百姓。”
李陵踌躇不解:“娘娘的意思是……”
曼冬冷笑:“让他充当劳力,修筑堤坝,等事情结束后再送去长安由皇上定夺。”
自此,王太守便成了一名建坝苦力,每日都会有两名壮士在旁监视,寸步不离,王太守也只有抱怨、咒骂的分,再不敢做他想。曼冬这一决断真是大快人心,既惩处了,又让他付出应有的代价,百姓皆对曼冬爱戴不已。
一晃眼便到了七月初七,牛郎织女相会的日子。这一晚的月色格外的好,曼冬坐在白日工作的工地上仰头望天,这是她来到这里第二个七夕,去年的这个时候,她还是一个未出阁的大家小姐,是大家羡慕的对象,有着无上荣光,众人捧着、护着、疼着,她和他们的关系也只泛泛,没曾想和刘彻暧昧不清,卫子夫的加入,还有张骞的深情,李陵的……
“娘娘这么晚了怎么不去休息?”一袭白衣的李陵款款走来。
“是你啊。”曼冬望着李陵越走越近,是的,还有李陵的默默维护,想必他是个不善表达,不喜言语的人吧,他对人好也从来不用说的,是放在心里的,看见他愿意搀和东方朔的事,帮张骞传消息、陪自己去见东方朔而不张扬就能看出来了,他真的是一个值得交心的朋友。
“如果叫你离开长安,或者离开皇上你愿意吗?”曼冬幽幽地问道,史上曾说他是因为和匈奴的一战中从此潦倒、背上骂名,既是知道这段历史,便不会笨得飞蛾扑火。
“娘娘怎么会这么问?”李陵甚是奇怪,探究地看着曼冬。
“没什么,只是随便问问。”曼冬淡然一笑。
李陵背手看着天空,久久没有言语。夜晚的风缓缓吹过,浮动了发丝,吹起了衣襟,有一个声音淡淡吐了出来:“不会的,我不会离开皇上。”
“为什么?”曼冬好奇。
“曾经,皇上、我和张骞起誓,当大哥登上帝位后,我们二人定会陪在大哥身边,帮他完成他的蓝图,这是当初对大哥承诺,不是因为他是皇上而臣服。”李陵眸中闪着光,似乎在追忆那一段豪气干云的时光,曼冬定定地望着,一切都是自己太过自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