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郊一处杂草堆里,一双脚隐隐地暴露在杂草外,远处一个打柴回来的小伙子哼着歌朝这边走来。草垛里的人似乎是有转醒的迹象,双脚微微抽动了一下,引得杂草微微作响。小伙子眼尖地看到杂草处的异象,停了歌,止了步子,侧了侧身子朝草垛的方向凝神细听着什么。忽然又是一阵“窸窣”声,小伙子心下一惊,慢慢儿朝草垛挪了过去。越来越接近,扒开草堆伸头瞧了进去……
“啊——”小伙子惊恐地叫出了声,里面竟然躺着一个昏死的女人,吓得他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再不敢靠前,柴也不顾了,拼了命地后退着,生怕是个死人,下一秒就跳起来把他也拖走见阎王。
也就这惊天一叫,可把昏睡在草垛里的曼冬给震醒了。她被无量随意一扇便落到了这个地方,之后便再没了知觉。刚刚睁开眼,还不适应头顶刺眼的阳光,曼冬下意识地用手挡了挡,缓和了下视线后,她就向四周打量开去,皆是高高低低的土培,也不知是个什么地方。
“说什么三世劫难,还好不是从头来过。”曼冬望着天嘀咕道。曼她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不经意间忽瞧见前方不远处人来人往进进出出的,好像是城门,便欣喜地就大踏步地走了过去。
长安城,潇湘馆。
“我说李老板,你要是再交不出租金,我这潇湘馆可就要收回了啊!”金财主理了理衣袖威胁着。
旁边被唤作李老板的男子一听,连忙点头哈腰赔笑脸道:“金老板,不是我不愿意叫这个银子,实在是最近潇湘馆的生意不好,交不出这个租金啊。”说着端起桌边的热茶,双手奉上,继续谄媚道:“您看,您再宽限几天成不?回头我出去寻一些能歌善舞的姑娘回来,潇湘馆生意好了,指不定这银子……”
金财主会意地贼笑道:“那好,我就再给你七天时间,七天之后若再交不出银子,可别怪我不留情面。”
“那是自然,七日之内一定把欠账还清。”男子拍着胸脯保证道。
金财主很满意地呷了一口茶,两瓣油肠大嘴“吧唧”了一声,便起身挑眉道:“那我先走了,七日后等着你把银子给我送过来。”
男子暗喜躬身迎上,长臂一伸:“金老板您太客气了,我送送您。”
下了楼便是长安繁华的街道,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只听男子高声冲着已经远去的背影喊道:“金老板您走好叻!”喜滋滋地搓了搓手,眼神仍定在那个肥硕的背影上,身子已然准备朝门内走去。
“哎哟——”男子猝不及防地被人撞了一下,刚想爆粗口,手已经扬得高高准备打下去了,却瞅见是个姑娘,所有动作便在下一秒唤作了谄媚。他两眼放着精光,仿佛看见的是白花花的银子,一脸堆笑道:“姑娘,您这是去哪儿啊?”
被撞个满怀的正是刚刚进城的曼冬,她揉了揉微有疼痛的臂膀,嫌恶地瞅了一眼面前的男子。鬼知道是怎么回事啊,一进城就碰见个这么色迷迷的人,还问她要去哪儿,自己干嘛要告诉他!遂撇了撇嘴不耐烦道:“我去哪儿干嘛要跟你说!麻烦让一让,你挡我路了。”
男子尴尬地愣了愣,曼冬见空便想从他身前绕过去,男子眼疾手快的又回身拦住了她的去路,干笑道:“姑娘,别急着走嘛,放心我不是什么人贩子,你看这身后的潇湘馆,我是这儿的老板。”说着便抬起手指着那金字招牌,曼冬顺眼瞧去,一脸不相信的模样,男子趁机继续道:“您叫什么名字啊?”
这个问题虽不难,却把曼冬问懵了。一觉醒来,自己现在算是个什么身份呢?当然不能再叫陈阿娇了,即使不被刘彻抓去,搞不好也会被卫子夫那群人绑去再毒一遍!自己可不是什么九命猫妖,好不容易活了,可不能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死了。可是,可以叫现代的名字么……
正当曼冬冥思苦想间,男子便出声打断道:“您不会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吧?”男子很是纳闷儿,这问题有这么难答吗?自己的名字还要想个半天?莫不是脑筋有问题吧?遂小心翼翼试探道:“姑娘,你不会智障吧?”
曼冬一听气得翻了个白眼,大吼道:“你才智障呢!我,我只是……”
“不是就好,不是就好,姑娘莫要生气,是在下失言了。姑娘要是没有名字的话,若是不嫌弃,就随在下姓可好?在下有个妹子早殇了,您就唤在下妹妹的名字吧,如何?”说完后男子静静等待曼冬的回复。瞧着这俊俏模样,保不准潇湘馆的生意能起死回生,千万答应就好,男子在心里默念着。
曼冬疑惑地瞅了瞅男子,心道:现在也算是衣食无着,若是跟着这个人,有个吃住的地方也好,不至于风餐露宿,况且做他的妹妹也就动动嘴皮子的事儿。于是乎,曼冬点头问道:“不知兄长怎么称呼?”
男子听这话顿时一惊,喜道:“姑娘你这是答应了么?”也不待曼冬回答,生怕她中途返回,立刻深鞠一躬道:“在下李延年。”
什么!李……李延年?记得这名字跟历史上李夫人兄长的名字是一模一样啊,不会那么巧吧?曼冬苦笑着,后背也不禁生出冷汗,怎么什么大人物都能给自个儿碰到?真该回现代买张彩票,说不定能中个百八十万的,搞不好就发达了!曼冬努力地吞了口口水打量了一眼面前贼眉鼠眼的人,这就是未来的国舅?怎么瞧怎么不像,大概只是同名同姓吧,于是又小心道:“那请问我该叫什么?”
李延年微微一笑,双手作揖,甚是有礼道:“妹妹日后就唤作‘李娇’。”
天,又是‘娇’!曼冬讪笑着看向李延年,再不敢深想什么,便随着他进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