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冬一听,惊异地龇了牙瞪大了眼睛。霍去病?这看起来乳臭未干的小屁孩儿,居然就是将来威风凛凛的冠军侯?真的假的?不禁又捏了捏面前那张小脸。
霍去病不悦地拍开了曼冬的手:“我的脸有那么好玩儿吗?别像捏小孩儿一样捏我。”
曼冬尴尬地撇了撇嘴,也对,这时候的男子十三四岁都算是个男人了,于是讪讪一笑转移话题道:“方才说,你是个孤儿,那你都怎么生活的?”
霍去病转而移到桌边,一屁股坐在了桌子上,满不在乎地耸耸肩道:“平常饿了就去酒家门口那儿守着,若是有客人吃完走了,我就进去把剩下的饭菜弄出来,虽然有时候也会被打得半死,但是时间久了也不觉得什么了。”
曼冬眼眶微微发酸,这么小的孩子,本应该承欢在父母身边,想不到竟受了这么多苦,怜悯地叹了口气情不自禁道:“以后就跟着姐姐可好?再不要去酒家吃剩饭剩菜了。”
霍去病惊喜地眨了下眼睛,忽又不敢置信地试探道:“姐姐说的是真的吗?我真的可以跟着姐姐?”
曼冬嫣然一笑,坚定地点了点头:“那是当然。”
“等会儿!”李延年眼瞅着曼冬要把这个小祸害留下来,再不袖手旁观了,一把拦住她道:“你怎么能把他给留下来?还嫌不够乱吗?不行,这事儿说什么我也不答应!”
曼冬抬眸瞪了他一眼,不满道:“一个孩子能惹出多大的乱子,再说你就这么放心让他走?”曼冬似有暗示地睇了他一眼。
李延年会意地拍了拍脑门儿,可是思来想去还是不甘愿:“我可没闲钱养他。”
“我有手有脚,才不要你养!”霍去病撅起嘴回道。
“你!”
曼冬用眼神提醒着霍去病莫要多言,又转身看着李延年小气巴巴的模样,嫌恶道:“既然是我领回来的,他每天的用度都由我担着!况且他一个孩子能吃多少饭啊,不就是多双碗筷的事嘛!”后面一句,曼冬说得很小声,也不知李延年听见了没。总之,待曼冬说完之后,他便不情愿地上了楼,算是答应了。
曼冬心知李延年在担心什么,于是回头冲霍去病笑了笑,温柔道:“好了,以后你就是我弟弟,再没有人会欺负你了,只是,你能帮姐姐一个忙吗?”
霍去病好奇地望了过去,狐疑道:“姐姐是让去病不要把方才那件事说出去吗?”
曼冬惊讶地张了张口,随即拍了拍霍去病的脑袋,淡笑道:“真是聪明!其实姐姐也不想骗人的,实属无奈,你能帮姐姐吗?”曼冬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霍去病,等着他的答案。
霍去病忽然从桌子上跳了下来,拍着胸脯道:“姐姐你放心吧,去病看得出来你不是坏人,这件事我是不会说出去的。”
从皇宫出来,天色已晚,卫青退走了府上接送的马车,自己信步走在寂静无声的长安街头。不知不觉间竟晃回了曾经生活的地方——平阳公主府。卫青呆呆地在府前站了一会儿,便朝大门走了过去。
“哦,是卫大人,不知大人深夜造访所为何事?”经门口守卫禀报,府内的管事便匆匆迎了出来。
卫青温和地冲徐管事点了点头,这个管事是公主府的老人儿了,他还在公主府当差的时候,徐管事就对他颇为照顾,仿佛就像是自己的孩子般,那段时日没有这诸多纷扰,活得倒也简单平淡。想起往事,卫青的心头不禁平添了些许愁绪,对着面前的徐管事淡淡道:“离开这么久,是想来看看公主。”
徐管事心中了然,会意地领他进了府。
平阳此时正坐在偏厅的回廊上,抬头不知在看着什么。卫青轻轻地挪到了她的身边,并没有出声打扰,只是静静地守着她。在以前,这仅仅是一种奢望,可是现在有机会了,却又觉得仿佛没有当初亲近。
“你来找本宫有事吗?”平阳早已察觉来人,只淡淡瞥了一眼便知是他。
“卫青只是来看看公主,不知公主进来可好?”卫青心神恍惚,这是第一次只有她和他的对话。
平阳并未做答,旋即转身一双好看的眸子一顺不顺地盯着他,虽然什么话都没有说,却有一种无形的压力逼得卫青不敢直视。过了好一会儿,平阳方才幽幽地开口道道:“好了,现在你也见到本宫了,你也可以回去了。”说着便准备朝房内走去。
卫青下意识地攥住了平阳的手臂:“公主,卫青知道你的心里一直都没有我,卫青也不奢求什么,只要远远的能看你一眼便好。卫青的心思还跟以前一样,唯一变的,就是努力的让自已更有资格站在你身边!”
听了这话要不为所动是假的,可是她心里一直放不下一个人,即便他已经死了,却活在她的心里。之前自己一直沉浸在无休无止的仇恨中,她利用他们姐弟,他却依旧愿意陪在她的身边,无怨无悔,是她辜负了他,她不能毁了这么好的男子。平阳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那就等你更有资格的那一天再说吧,现在你可以走了。”说着拿手指向大门的方向便要驱人。
卫青喉头微涩,拱手作揖便毫不迟疑地走出了公主府。出了府,吹着凉风,心里仍旧是堵着慌,偏见前方街市仍旧灯火通明的,便信步走了过去。
“快走快走,潇湘馆又开唱了!”
一群人一窝蜂地便朝附近的馆子赶去,卫青甚是好奇,也跟着人群朝潇湘馆走去。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一曲《水调歌头》婉转清丽,惆怅却并不哀怨忧伤,尤其是最后一句“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真真是好词!卫青不禁在心内暗暗拍手叫好,他好奇地朝台上望去,女子一身淡绿,秀发轻舞,发间只插了一根翠绿簪子,粉黛未施,莹白的脸颊上露出原本的淡淡的绯红,煞是清雅明秀。卫青不自觉投去欣赏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