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县城,江玉就想去见小铃铛了,可他又想起,上次分开的时候已经说好,要到考试以后再见面了呀,说是要好好准备考试。
其实江玉觉得自己是已经没什么好准备的,可是小铃铛啊小铃铛,平时又不太认真,一到考试边儿就急了,看着她一副娇憨的神情扭捏着不好意思的说出自己还有很多要背的科目没背时,江玉差点笑出了声,我的小铃铛,你果然还是那个又傻又惹人喜爱的小天使。
如果现在去找她,会不会给她一个惊喜呢?
江玉想了想,还是不要见面,可惊喜……还是要的。
他拿出了一个本子和一支铅笔,跑到房里就开始画了起来。
终于,快画完的时候,门开了。
“小玉儿,在写什么呢?”江月玲轻轻走到江玉身边,看到江玉正在用笔不知道在写些什么,仔细一看,不禁瞪大眼笑道:“哟,小玉儿,画得不错呀。”
“小姑,这是我的小女朋友呢。”江玉嘻嘻一笑,将画好的画提了起来,轻轻吹干了上面的铅沫儿。
“小女朋友?难道你还有大女朋友?”江月玲不禁笑了起来,听着江玉有趣的语言,只觉得他果然还只是孩子,终究还是没有长大的,还是要自己管着的。
“是啊,大女朋友。”江玉将画折起来,放到口袋里,握住了江月玲的手,笑道:“而且,那个大女朋友你还认识呢。”
“我认识的?快,说说,不说我打你屁.股!”江月玲捂着嘴笑了起来,连连追问道。
“小姑——我都十五岁啦,还打我屁.股呀?至于我大女朋友是谁,你猜,我才不说呢。”江玉很夸张的叫了江月玲一声,嘴一撇,摆出了一副你猜不到我不告诉你的模样。
江月玲刚刚说出口,其实就有点后悔了,是啊,都这么大了,还怎么打屁.股,打屁.股可是要脱裤子的…这,也太没脸见人了,只是从小到大,她不都是用这个来威胁他去做某件自己要他去而他不想去做的时候说的话吗?现在,想改口都难了。
江月玲温和的眸子凝视着江玉,一张白净的脸上是一种少年时代特有的稚嫩,脸有点偏圆,可两边的额骨已经略显成年人的模样,两条眉毛很黑,却并不浓密,是一种‘正好’的样子,尤其是一双亮晶晶的眸子特别引人注目,和一般的同龄孩子不同,她总感觉这种眼神中带着一种特别的味道,这是一种只有拥有了足够的社会经历以及对人情世故了解得特别深之后才会有的一种成熟。可是,江玉每每语出惊人却不得不让她怀疑自己的感觉是否有了错误。
眼睛是人心灵的窗户,这句话始终是不错的,江月玲想,不管怎样,小玉儿终究还是那个需要人疼爱,宠着,保护着的小玉儿,他想什么,管那么多干什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事的嘛。
江玉和江月玲打闹一番后,给李明芳和江国平说了一声就出门了。
重新来到那个熟悉的略显古老的街道,江玉的心态已经有了很大的不同,这是一种将一切都掌握在手中之后的掌控感。
脚步轻盈的来到那颗只留下几片叶子的老梧桐树下,看了看那个打开着的小窗户,要怎样在不让小铃铛和她的家人知道的前提下将画放到小铃铛的房间里呢?
很有难度呀?现在又不是晚上,显然不能爬树,要是让别人看到了保准会被当作小偷,到时给未来的岳父岳母大人的印象可就太糟糕了。
一抬头,忽然看到远方的天空下一个飘来飘去的大蜈蚣——
是了,就是风筝!
路上的电缆不少,这放风筝的难度也不小啊。
江玉已经买了一个蝴蝶样式的风筝,将画系在上面,助跑几步,风筝忽的一下就飞了起来,一次性成功!
虽然十几年没接触了,可这技术还真没下降多少。
小心翼翼的控制蝴蝶避开各种电缆,慢慢的将蝴蝶控制着往下降,正当蝴蝶要飘到窗户边上时,一阵风吹过,偏了,蝴蝶一下挂在了窗户前面的一颗梧桐树枝下。
江玉懊恼的拍了拍头,太大意了,难道要喊小铃铛吗,可不知道她父母在不在家,要是在家的话,自己这么一喊,恐怕……
前世的他在读高中的时候经常和夏雨萱单独相处,这种亲密程度自然是瞒不过精明的易雪梅和夏海平的,可这两口子并不像其他的父母那样过激的一下子跳出来逼着他们两分开,并且夏海平还经常邀请江玉去家里做客,时常面对面的和他们两谈话,说的东西很多,包括人生理想,现阶段的拼搏,以及很多在学校中学不到的知识。
以前的江玉还觉得莫名其妙,可渐渐懂事的他明白了,夏海平果然是个精明的老爸兼老师,他并没有直接的告诉两人高中阶段不准谈恋爱,而是通过一种更深层次的教育,来让两人明白更多的事理,以此从无形中来约束了两人的行为。
实际上他成功了,高中阶段的他和夏雨萱,从来就没有将“爱”这个字说出口,而且两人的成绩也从来没有下降过。一直到高中毕业,两人才有了那个长达三年的约定。
而后来夏雨萱被迫嫁人,他对夏海平当然恨过,甚至多次到夏海平家里去质问他,为什么明明知道两人是相爱的,还要这样拆散他们,夏海平也多次说,这是她自己的选择,而且他说话时的那种神情分明是一种深深的懊悔,一种对不起女儿的自愧。
两口子中,易雪梅更是一个极度理智的人,说得不好听点就是冷漠。
实际上,当夏海平接受处理夏雨萱和江玉的事之后,易雪梅就没有管过两人的事了,这也表示了她对夏海平的深度信任。
而在夏海平仕途惨淡,竟然不得不牺牲女儿时,易雪梅的表现是相当激动的。表面上她似乎对什么事都漠不关心,可夏雨萱毕竟是她唯一的女儿,女儿得不到幸福,做母亲的怎能平静?
在见到江玉为自己女儿常日饮酒混混不可终日时,她对江玉也一度是十分关心,可自从他的小姑死后,易雪梅就再也没有见到过江玉。
现在的江玉对夏海平谈不上什么恨,在他的眼中,夏海平是一个负责的父亲,也是一个十分有才能的人,只是机遇不佳,站错了队伍。在面临女儿的幸福和仕途的光明时,终究选择了后者。
以现在江玉的眼光看,作为一个拥有不小野心的权谋人士来说,这其实也是一个明智的选择,只是江玉正好受此牵连而已。
而易雪梅,江玉就不好怎么说了,他对易雪梅的了解并不多,最大的印象就是在自己喝醉时似乎有很多次都是她从路上送自己回的家。
现在,并不是见夏海平两口子的最好时候。
上一世与夏海平见面的时候他和夏雨萱已经是高中,可现在才是初二,也许以夏海平的眼光来看,现在的自己并没有接受他教育的能力呢?说不定就会采取暴力手段,强行将两人分开,再也不能见面。
江玉摇摇头,想想还是算了,再画一副就是了。
江玉不知道的是,当江玉离开梧桐街后,一个小脑袋从窗口伸了出来。
朝街道下面两边看了看,没人,可这风筝是谁的呀?
夏雨萱睁着大大的眼睛,疑惑的打量着眼前漂亮的大蝴蝶,难道是有人不小心把蝴蝶挂在树枝上了?
又看了一会,发现还是没有人来取这个风筝,夏雨萱点点头,“嗯,那个人肯定是看风筝挂太高取不到了,所以就不要了,那这个蝴蝶就是我的啦!”
夏雨萱眼睛一亮,一伸手就扯着了一个树枝,小心翼翼的将蝴蝶拉到了窗前,小手轻轻一摘,蝴蝶就这样到手了。
“耶!”
夏雨萱乐得又蹦又跳,整个房间叮叮当当响个不停,高兴了好一会,才静下心来打量这个蝴蝶。
蝴蝶风筝是用绘着蝴蝶的塑料薄膜加上几根竹条做成的,下面还连着一根线,这样就组成了风筝。
夏雨萱将这个蝴蝶翻来翻去,忽然发现在蝴蝶的下面还系着一个那种漂亮信纸折成的小纸包,眼睛一瞪,这个纸包用的怎么和小家伙每次画画的纸有点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