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露,城西郑家门口围了一大圈人,见我过来给我让了一条路出来,我顶着酸涩的眼睛对围观的人说道:“大家都散了吧,不要围在这里了。”
围观的人不为所动我也懒得理会,让徐大卫盯着点,自己过去推开郑家的门。
一股浓烈的血腥气扑面而来,我差点被熏晕过去,拿袖子捂住鼻子,小心的绕开门前的凝固的血,我小心的进入郑家内堂,尽管做足了心理准备,但是眼前横躺着的四具尸体还是让我倒吸了一口冷气。
显然,凶手在郑家四口熟睡的时候下手,郑家仅有一间卧房,夫妇两人睡一张床,一个儿子和奶奶睡另一张,先遭悲剧的是郑家媳妇,横躺在床上还保持着睡觉的姿势,只是已经被开膛破肚,死状死惨之极,郑家相公斜靠在床下,面露惊恐神色,嘴大张着,舌头被生生的拔出扔在一边,另一边郑家奶奶倒在床下,满身血糊状,郑家儿子也倒在一边。
说实话我是很佩服自己了,在那种情况下还能忍住不吐,这跟我前世喜欢看各种恐怖片相关,好莱坞出产的恶心恐怖片每每把最恶心血腥的一幕展示在观众面前,这恰好造就了我超强的免疫力。
萧四正站在死人堆里皱着眉头在那里检查伤口,见我进来,站起来道:“大人。”
“怎么样?”我摆摆手,走过去道。
“鼓夜魔的手法。”萧四肯定的说道,“和几年前的案子几乎相同的伤口,几乎相同的死因。”
虽然早就知晓,但是我还是心里沉了一下,低声道:“有没有什么线索?”
萧四倒是对侦查现场颇为专业,他沉声道:“死亡时间差不多是三更天的时候,鼓夜魔直接破门而入,先杀郑家媳妇,再扯断郑家相公的舌头,最后是……那边的两个。”
我点了点头,基本上和我想的差不多,不禁大是苦恼起来,这可如何是好,鼓夜魔来无影去无踪,肆虐川中十年,甚至从来没人知道他长什么模样,现在这个棘手的案子摆到了我的面前,我该如何是好?
“我们来之前,已经有两拨人来过了。”萧四皱眉道。
“两拨人?”我奇道,“是什么人?”
“不清楚,但是肯定有人来过,而且,还是两个高手。”萧四答道。
“江湖人士?”
“应该是,足迹极其轻微,我和徐大卫赶过来的时候还远远的瞧见一个人从屋顶远遁。”萧四沉声道,“如果没猜错,应该是除凶盟的那帮人。”
“除凶盟?就是那帮武林人物组成的打算除掉鼓夜魔的联盟。”对这个除凶盟我倒是有点印象。
“就是那个除凶盟,由几个曾经被鼓夜魔杀害亲人的武林人士发起组织,估计人数在三四十左右,但是在川中数年却还是一无所获,梅县是鼓夜魔出现的最后地方,这些人在这里留下眼线也不是没有可能的。”萧四分析道。
我叹了口气,即使有这个除凶盟的存在,我们对鼓夜魔依然是没有办法,我心中默念着鼓夜魔鼓夜魔,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便问道:“四爷,昨夜有鼓声吗?”
“鼓声?”萧四思索了下道:“昨夜你走之后我本是想等你回来,但是后面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鼓声……好像是没有听到。”
“我昨晚一夜没睡,并未听到鼓声,但是我不知道鼓声如何?不注意听是否会听不到?”
“倒是不会,鼓夜魔的鼓声颇为奇特,远远的传来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却会清晰的传到你的心里,萦绕不去。”
“这般说来,若是有鼓声,必然会有人听到。”
“可以这么说。”萧四点头道。
“这么说,这起灭门案并不符合夜魔一贯出现的常理了。”我踱起步来,“那有没有可能不是鼓夜魔犯案而是其他人假充鼓夜魔作案?”
“应该没这个可能,老郑家不过是普通人家,向来与外人无冤无仇,被这等虐杀怕是不太可能。”萧四道。
“如果……”我皱眉思索着各种可能,“其他江湖人士……误伤?忽然发狂?梅县最近有外人来吗?”
“呃……要有的话就只有……”萧四说着停住了,看着我笑了笑。
我皱了下眉头,知道萧四说的是琴楼里的客人,便问道:“他们来几日了?”
“前天来的,只有两个人,来了便进了琴楼没再下来过。”萧四表情古怪,“大人你昨晚上……”
“我昨晚上没事。”我止住他的话题,继续道:“是否有可能是失手杀人,然后模仿成鼓夜魔作案,把责任推到鼓夜魔身上?”
“大人……你的想法真是……出乎人意料的。”萧四楞道,“倒不是没有可能,只是鼓夜魔杀人手法极其残忍,怎么会有人去模仿。”
“这可不一定。”我望向那几具尸体,对萧四道:“你能检查下,致命伤口在那里吗?”
“致命伤口?”萧四走过去道:“如果这些不是致命伤口的话,那就是内脏的伤口了,我手头没有工具,没法检查。”
“徐大卫!”我喊了一声,门咣啷一声徐大卫跑了进来,然后又立马跑出去吐得昏天黑地,我同情的走过去,从他怀里摸出把小刀来,回来递给萧四。
萧四接过小刀,在郑家相公尸体上比划了下,皱皱眉头,把刀扔回给我,道:“不用了。”
我接过小刀,心里同情下可怜的徐大卫,却见萧四在郑家相公的胸腹处轻轻捏了捏,表情凝重起来。
“如何?”我见他表情不对,赶紧问道。
“内俯似乎……”萧四沉吟道,“完全碎掉了?”
萧四手下一沉,郑家相公胸口竟然完全陷下去了,如同破棉败絮一般。
莫非真有问题?我紧张起来,问道:“鼓夜魔是否从来为用过内力?”
“鼓夜魔向来不用气的,全凭拳脚,以往在梅县所犯案件中几乎全是皮肉伤口,从没有这般样子的。”萧四凝重道,“大人或许你是对的,可能是真的有人冒充鼓夜魔在犯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