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
楚锐见她二话不说就走人,立刻跳下床来,三步两步拦在了她的身前,冷冷道,“你可知道,你冲撞了我,我就不让小瑶帮你仿绘卷轴,你就无法进入秘境,寻不到那三种药材,鱼叔母可就危险了!鱼晚晚,为人子女,你于心何忍?”
鱼晚晚肃然道:“我自问有救母的心,能否救得成,那关乎命数,我只求问心无愧,用不着别人多管闲事。”
“哟嗬?”
楚锐见她一番话不但毫无妥协之意,反倒底气十足,心里稍感惊讶。却又见她美目含泪欲滴,贝齿轻咬樱唇,显然是想到母亲的痛苦,自己明明有机会解救,却因为惜身,不肯献媚于禽兽,心里自责,因此强自克制着盈然的泪珠,不肯落泪让人见笑。
“闺女,你别装这个可怜样了,我还怪心疼的!”
楚锐若无其事地笑着,道:“小瑶在外头也等急了,这样,你立刻给小瑶安排静室,让她尽快把剩下的三幅卷轴仿绘出来,咱们好去秘境寻宝!”
鱼晚晚浑似没听见,站在那里静静地出神。
“怎么,以为我又耍你?”
楚锐知道,她多半是以为,自己又要像在花厅里那样,故意给她点念想、其实是为了愚弄她。
当下笑道,“我说让你做我的娘子、让你陪我,那是逗你玩!你就不想想,我楚锐是何等样人,眼下大业未成,一无所有,我岂能精虫上脑、为女色所惑?说真的,等我日后功成名就,万人敬仰,到时你就算倒贴我,那还未必贴得上哩!到时候啊,我楚锐在你心中,那就是神一样的爷们,神一样的存在!至于你么,很难说那时我会不会正眼看你。”
鱼晚晚看他说话时意气风发,神彩照人,全没了刚才在床上的猥琐样。而说到未来,更是自信满满,似乎胸有成竹,并不像痴人说梦。心想,难道他真是逗我的,并非对我心存不轨?
楚锐见她依然无动于衷,道:“你只要答应我前两个条件,我兄妹俩就会帮你出心出力。至于第三个条件嘛,我也不怕你反悔,咱们可以等事后再谈。”
“楚公子,你还是先把第三个条件说明为好……”
“不!这第三个条件,我还没想到呢,等以后想到再说。我要给你留一点念想嘛!”
楚锐虽然笑容可掬,但语气却不容回旋,道:“你要是还想救鱼叔母,那就赶紧安排小瑶仿绘卷轴。再说一句没味的话,老子可就生气了噢?”
鱼晚晚心想,不知这第三个条件又会如何地苛刻。也罢,管他是上天入地,何其之难呢!到时能做到的就尽心去做,做不到的也绝不勉强自己,做与不做,但求问心无愧即可。
鱼晚晚点点头。忽然道:“楚公子,能否见告,你为何如此捉弄、如此欺辱我?”
楚锐道:“也没什么。一来,咱俩本就有仇,在冰室里我也告诉你了,我说出去还要跟你算账的。二来,自从我来到鱼府,你就对我步步忍让,我看你好欺负,所以不知不觉就把你欺负得过头了。嗯,你是不是觉得,老子我就是那种睚眦必报、小肚鸡肠的人?”
鱼晚晚心里冷笑:“难为你还有自知之明!”嘴上却道,“没有。我觉得,有恩报恩,有仇报仇,这才是男儿的本色,这才是修士的风范。不过,但愿天底下任何人都不要去得罪你。”
“呵呵,说得好!”
看到鱼晚晚对自己的敬畏之情溢于言表,想到自己竟是天地间不可得罪的存在,楚锐满心欢喜,气壮山河道:“鱼,就冲你这句话,刚才要求你追加的那五十万金,老子不要了!老子心里高兴,呵呵……”
“不,楚公子,”鱼晚晚摇了摇头,“我已经答应多付给你五十万金,就应该说到做到的……”
“鱼!”楚锐一语打断,豪迈道,“咱俩本来就是故人,只是有点小仇怨,眼下仇怨已消,那就是自己人了,还客气什么?现在啊,咱心里只装得下高兴,装不下钱了,说不要就不要的!”
鱼晚晚见他言辞坦诚,不是做作,心道这很好,那五十万金,本来就是他得寸进尺强求来的,既然不想要了,我又何苦勉强他?
想到之前楚锐像贪婪的饿狼一样,对钱财的搜求孜孜不倦,显然是吝啬之极的人。现在却又莫名其妙地散却五十万金,虽说这笔钱还没在他手上,但迟早也是他的囊中之物,就这样一笑散之,这手笔还真不是一般人能耍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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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鱼二人离开大屋,回到花厅时,已经是日薄西山,四下里暮色蔼蔼了。
当下,鱼晚晚先命侍女安排酒宴。席间,宾主尽欢。
饭罢,三人来到一间静室,鱼晚晚取出了需要楚心瑶仿绘的三幅卷轴。
这三幅卷轴,都是一尺来长,儿臂粗细。轴身漆黑如墨,在烛光的照耀下,还隐隐闪烁着一层朦胧的白色光晕,一看便知不是常物。
卷轴虽然并不算大,但三幅卷轴所存留的信息却十分繁多。楚心瑶虽说记忆超绝,能对其中一幅过目不忘已算难能可贵,要想一口气把三幅卷轴连记带绘地收拾下来,那可是门都没有。
既然如此,三人便商定,每晚只仿绘一幅卷轴。三幅卷轴的仿绘,用三个晚上来完成。
当晚,楚心瑶仿绘第二幅卷轴。一个多时辰后,仿绘完毕。而此时,已是月上中天,四下里人声寂寂了。
四幅卷轴,已经仿绘了两幅。按楚锐的意思,必须先把约定的佣金和佣品全部交付到手,才可以继续完成后面两幅卷轴的仿绘。鱼晚晚认为楚锐言之有理,便将第一个条件中所提到的诸样物事,全部交付给了楚锐。
夜已经很深了,鱼晚晚给楚锐安排了住处后,便和楚心瑶各自回房休息。楚锐赚得钵满盆满,皎洁的月光下,也志得意满地回到自己房间。
房间既不大,也不奢华,但陈设却十分干净整齐。楚锐关上了房门,双手叠在脑后,仰天躺到了床上。
“呵呵,总算是苦尽甘来了,爽!”
自从和桑玉农结上仇,楚锐几乎每天都是忧心忡忡,愁眉不展,背运背了足有半年之久。而今天,可说是近半年以来,甚至数年以来收获最大的一天。
躺在床上,楚锐心里颇有感慨。想到早晨在山崖边,兄弟们各奔东西、猎团分崩离析,中午在客栈门前饱受折辱,直到来到鱼府,才算找到了幸福的源泉。说起来,人生还真是无常的很,嘿嘿!
感叹了一番,又想盘点一下自己目前的资产。当下站起身,取出腰间的纳宝囊。
微微催动掌间玄气,纳宝囊打开。
哗啦啦、当啷啷地响过一阵金铁交鸣之声,楚锐将囊中的大小物品全部倒在了床上。东西还未倒完,床上已经是金光灿然,骇人眼目。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十一!十一双!”
看着堆了一整床的大小物件,楚锐一边数着数,眼都快看得直了。半晌,微笑道,“整整十一双大眼神锤……,我的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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