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眼镜在前边领跑，开始的时候还能一马当先，可瘦胳膊瘦腿的很快便败像毕露，不断被青壮超越，逐渐混入老头老太太的队伍之中。
青壮们跑到目的地之后，望着一墙之隔的十栋大楼，谁也没敢率先把墙推倒。等到高眼镜赶来，清了清嗓子，举起手向前一挥，道：“给我推！”他们才开始行动，离墙比较近的十几个个前腿躬后腿蹬双手顶着墙用力推。后边的人没有下手之片，一个接着一个，后边推着前边的肩膀，喊子号子一使劲，那墙晃了晃便朝里倒去，‘啪’的一声响，拍在地上砸出弥天的灰尘来。离得近的往后退了退，等到灰土稍稍散了些，高眼镜还没下令往里冲，公安排成两队跑了过来，挡在豁口的前边。
青壮们不知所措，回头去找高眼镜的身影。高眼镜道：“还等什么？冲啊！”
青壮们朝前冲去，走到公安前边便伸手推搡。公安们相互挽起胳膊，组成数道人墙，顶在豁口外边犹如堤坝，迎着一波接着一波的人浪。
灰尘逐渐散去，水泥厂的工人也已赶到现场，每个人手里都着把棍棒，有的手里甚至拿着撬杆之类的铁器，见公安组成的人墙眼看要被冲散，有人高呼：“把他们打出去！”
混乱中工人们也不管面前的是公安还是高家屯的青壮，抡起棍棒便砸了过去，不过高家屯的青壮与他们之间毕竟隔着公安，这些棍棒大多都打在公安的身上。高家屯的青壮不管自己身上挨到棍棒没有，对方既然动兵器自己也就不能赤手空拳，把带来铁锹锄头等家伙拿了出来。架上去也打。
公安们成了钻入风箱中的老鼠，往前迎受到铁锹的拍打，往后退受到棍棒的打击。这些工人农民，一个为钱一个为房子，对方在他们的眼里有如杀父仇人，下手哪有分寸，一会的功夫已有几个躺在地上起不来。领头的公安眼看这样下去很快便会全军覆没，掏出腰里别的手枪，冲天上打了一枪！
‘呯’的一声炸响，双方的人都是一怔。高眼镜听得出枪声与鞭炮的区别，过热的脑子一下清醒不少，连忙招呼：“都给我往后退！”
有的青壮打出血性来，哪把枪放在眼里，手里握着锹把蠢蠢欲动。高眼镜上前便是一脚，道：“还给我傻愣在这里干什么？往后退！”等所有的人都退出十米开外，与公安保持一定的距离，才长松了一口气。
水泥厂的工人见此情况，也都往后退了七八米，凶巴巴看着被扒出的豁口，不时紧了紧手里拿的棍棒，个个心里拿下主意，只待高家屯的青壮再冲上来，迎头给其痛击，哪怕迎着枪子呢，也不能让对方冲入豁口一个。
水泥厂厂长李卫东气喘嘘嘘赶了过来。他来之前已看到又有一批人朝水泥厂大门而来，手按着膝盖喘了两口气，招呼着工人道：“高家屯的大队人马朝咱们厂来了，快去前边护厂？”工人们谁也不搭理他，有的更是怪声怪气道：“护几八什么厂？厂没了还能建，房子让他们扒了老子住哪？”
李卫东拍着身边的墙体，道：“房子是用钢筋水泥糊出来的，子弹都打不进去他们一双肉手能把房扒了？都别在这呆着，快跟我回去护厂！”
工人们充耳不闻，一个个站在那里就是不动。李卫东一看指挥不动这些工人，叹了口气甩手又往厂门口跑！
站在大门口的孙红才等李卫东去得远了，这才朝销售科走去，掏出钥匙打开门，拉开灯见高大凤像个棕子一样还好好的呆在床上，哈哈一声大笑，回身关了门，又把窗帘子拉上，搓着手朝里走了过去。
他俯下身子，在高大凤脸颊子上香了一下，道：“小美人，可想死我了！都怨那傻鳖厂长拉着我不让走，不然早过来与你亲热了！”说着话，他把硬梆梆的下身抵在高大凤的大腿板上。见高大凤扭动着身躯，两只大眼不时向嘴里堵的毛巾看上一眼，他道：“你想说话？”
高大凤点了点头。
孙红才伸手拽出毛巾。高大凤慢慢活动着颚骨关节，等嘴不再酸痛，道：“你想强奸我？”
孙红才一怔，还没见过说话这么直的女人，干咳了两声，道：“也不能这么说，我只是想跟你亲热亲热罢了！”
“你违背我的意愿跟我亲热，那还是强奸！”高大凤道，“我哥可是出了名的不要命，你强奸我就不怕我哥刨个坑把你埋了？”
孙红才道：“不怕！”见高大凤说话时既不惊慌失措，也不恼羞成怒，甚至嘴角还挂着微笑，哪像是个即将受辱的弱女子，活脱脱一个正跟他调情的荡妇，也笑了笑道，“你哥再不要命，不过是个无权无势的小老百姓，能跟我斗？你信不信，只要我一句话，说把你哥关在监狱里就把你哥关在监狱里，说关多少年就关多少年！”
“不信！”高大凤笑道，“你再厉害不过是水泥厂的一个销售科长，能指挥得动公安局长？”
“我指挥不动，有人能指挥得动！”
“谁？”
“济北县长朱平原！”孙红才得意洋洋，挑起一根大拇指，朝自己胸口指了指，“那是我兄弟，最好的兄弟！”
“吹牛！”高大凤道，“你们两个一个姓孙一个姓朱，怎么可能是兄弟！”
“你不信？”孙红才话音刚落，外边‘呯’的一声巨响，震得窗户玻璃都颤了一颤！他快步走到窗边，透过窗缝朝外看去，大门口黑鸦鸦一片全是人，有辆车头焊着铁轨的拖拉机像是一只发疯的铁牛，闷头朝铁门撞了一下，退了数步之后，又闷头朝铁门撞去。
“你们高家屯的人全来了！”孙红才放下窗帘朝床前走来，“咱俩还是抓点紧，免得被他们坏了好事！”
高大凤道：“慢！”眼睛眯成一道缝，勾魂摄魄的笑了笑又道：“我想问你个问题，是把我绑在这里强奸舒服些，还是给我松开绳子让我伺候你舒服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