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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聪五年的三月中旬,气派庄严的皇宫内歌舞升平,嬉笑声不断。众文武百官,后、宫妃子依次落座在神情肃穆的赵国国主景帝下首,全场座无虚席。可是只要稍微留意下,就会发现在此次的赏花会上,本朝的一国之母竟不在此列,而且本属于皇后的凤坐上竟然端坐着宠妃李妍。
众臣子,后妃不免在心里犯嘀咕,难道这后、宫之主是要换人了吗?正当在座的人,在心中揣摩圣意时,一个绿衣内侍慌慌张张的闯入其中,全身颤抖的指着中宫道:“皇、皇上不好了,凤仪宫走水了,而、而且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并没有逃出来……”
话音刚落,乐曲、欢笑声戛然而止。数百双眼睛齐刷刷的看向匍匐在地、全身颤抖的来报信的内侍。
此时的空气像是静止了般,内侍跪趴在冰冷的地上,只听见自己絮乱的心跳声。
“你说什么?”威严有力的声音在他的上方响起,打破了这安静得令人窒息的气氛。他微微一怔,身子稍微抬起,眼睛目不斜视的看着被擦得锃亮的青砖地面,强忍住害怕,恭敬的再次说了方才的话。
景帝听闻猛得站起,他冷冷的望向凤仪宫,嘴角冷酷的勾起,凌厉的眼睛里迸发出愤怒的眼神。
远处的嘈杂声不断,敲锣、呼救、惨叫各种声音搀和在一起,一丝不落的落入宴会中的每一个人的耳中。可是在场的人却没有一个站出来说要去救火的,他们冷眼旁观的看着这一切,似乎把那已烧红了半边天的大火当作是绯红的夕阳般欣赏。
景帝静静的站着,周身散发着帝王的霸气,就连宠冠后、宫的德妃李妍也不敢越雷池一步。他静望了片刻之后,一甩衣摆威严的坐回龙椅上,淡淡的说道:“继续。”
下面的人面面相觑,一时没反应过来,傻愣站着。
在景帝发火之前,德妃暗暗使了个眼色给近身内侍,内侍几不可见的点了下头,跨前一步,尖细的喊道:“开始奏乐!”
奏乐声再次响起,群臣、妃子慢慢又热络起来,把还在燃烧的熊熊大火完全抛在了脑后。
此时和乐的气氛与远处的凄惨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在场的人只顾着自己的玩乐,只有周边纷纷飘落的桃花在为凤仪宫的人祈福。
“快看!”突然,有人发现坠落的桃花花瓣竟不像往常那般粉红,片片飘落的花瓣红彤彤的,像是被鲜血染上了一般,诡异非常。
不知是谁惊叫出声,在场的人更加恐惧了,甚至有些胆小的宫娥竟然当着景帝的面向凤仪宫方向下跪。
景帝脸色铁青,招来葛国师询问此事。
已有古稀之年的葛国师轻抚白须,在案桌上摆弄着五行八卦,闭眼掐指一算。
这……他心中一惊,眯着眼偷瞟了下肌肉紧绷的景帝,心中已有了主意。他睁开眼,一甩拂尘,弯腰对脸色不虞的景帝说道:“贫道在此恭贺皇上,此乃吉兆也!预示赵国从此兴旺不衰。”
底下的群臣、妃子立马高呼万岁,各个笑逐颜开。
景帝闻言龙颜大悦,赏赐了些奇珍异宝于葛国师。
葛国师面露喜色接下,不动声色的看了眼火已被扑灭的凤仪宫,心中摇头叹息:当今圣上如此冷漠无情,想成就一番大业必能成功。可刚才的卦象——桃花落,血腥起,赵国从此兴;一女出,有桃花,得帝而毁之。他百思不得其解这后半句的意思,难道圣上会因为一女子而被毁灭吗?可,皇上都能眼睁睁地看着青梅足马的皇后葬身火海,他又怎么会沉迷于男女私情。难道……这是预示着皇后将会凤凰涅磐?
时间荏苒,转眼间已过去了十二年。赵国果然如葛国师所预测的那般,经过数十场血腥的战争之后,成为了周边国家所忌惮,不敢越雷池一步的大国。
可赵国在军事方面虽然非常雄厚,但经过各种大大小小的战争后,国库早已空虚,更是在天聪十三年时,在南方遭遇百年一遇的大旱时期,景帝竟根本拨不出一粒粮食赈灾。在这连年战争下,老百姓过得苦不堪言,几度要揭竿而起。
景帝高坐在龙椅上,在砍杀和诛杀几个以死相谏要结束战争的大臣后,他最终在天聪十五年歇了扩大领土的心思,全力休养生息。
效益很是客观的,在没有各种施压政策下,全国各地的商贾大放拳脚,在短短的两年时间里,让赵国的国库渐渐丰盈,更是在这段时间里纷涌出新的商界领头人叶振欣。
可就在这无论是军事还是经济达到顶峰的盛世时,本是在三月到四月开放的桃花竟提早两月,在一月初时便大放异彩,全国上下到处是桃花的芳香。更诡异的是那桃花的颜色竟是像是鲜血般火红,让宫中的人不禁回忆起在十二年前,那个蕙质兰心的皇后和聪明伶俐的太子就是在殷红的桃花盛开时节,惨被大火无情吞噬的。
就这样:
皇宫内,知情的,人心惶惶。
宫城外,不明的,赏花吟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