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还只是蒙蒙亮,林香彩便早早的起了床,先是握着暖石进了一次一元界,再次确认了昨晚的事情是真的后,才到厨房里烧水、做早饭。
等水烧好、饭做好后,林香彩把林雄夫妇、林雨霏、林轩、林松房门叫了起来。然后,在林家五口人洗了脸,坐在桌子旁吃早饭时,林香彩已经揣着两个馒头,提着一个大桶跑到了肥溪旁边——提水。
林雄家是没打水井的,因为离肥溪比较近,到肥溪便提水也很方便。
半尺厚的雪地之上,林香彩缩着脖子,红肿的手指提着水桶,嘴唇发紫,小脸被寒风刮得生疼。时不时,林香彩还要“呼呼”的吸鼻涕。
因为下了一晚上的雪,气温下降,肥溪上又结了一层冰,不厚,但也不薄,林香彩抱了一块石头砸了几下,把冰块移开,才装了一桶水。
双手提着摇摇晃晃的水桶,林香彩忍着寒冷,开始把水提往林雄家的厨房。
过了一阵子,林香彩回到了厨房,把水倒进厨房水缸后,稍微歇息了一下,林香彩便走出稍稍温暖些的房子,又一头钻入寒风之中。
她得把水缸装满,而这水缸至少得装四五桶水!
。。。
这已经是林香彩提的第三桶水了。即便是在猎猎寒风中,林香彩依然可以感觉到自己背上已经出了一层汗。虽然这提水的活儿林香彩不知道做了多少次,但。。。累还是有的。
林香彩放下水桶,甩了甩微酸的胳膊,才继续提着水往回走。不过,这时她却是痴痴的想着,要是能有仙人的储物袋把水收了就好了。
林香彩记得,林翊的收藏里有一本叫《神州志异》的书,那书里就记录了不少颇为怪诞的神话怪谈,其中就有一种神奇的宝贝——储物袋。据说储物袋不过巴掌大小,极轻,但却内含空间,可以收掉很多东西而不改变自身重量!
林香彩虽然是山村女娃,没上过学堂,但她毕竟有个秀才出生的父亲,自己也颇喜看书,所以,林香彩的学识并非一般山野丫头可比的。
当然,林香彩以前看《神州志异》也是怀着看故事书的心理,虽然对里面描述的东西神往不已,但却没有当真。在林香彩看来,储物袋就和传说中可长生不老、手段通天的仙人一样,全是虚无缥缈的。
这一点,林香彩是受到了林翊的影响,俗话说:读书人不语怪力乱神,林翊作为一个深受儒家思想影响的读书人,就是不信世上有仙人鬼怪的。
不过,一元界的出现,让林香彩的世界观发生了些许变化。毕竟,一元界这样的地方,如果放在了以前,她也是绝不会相信有的。但,事实却不容她反抗。
如果说,一元界的出现给林香彩固有的世界观砸开了一丝裂缝,那么,接下来她看到的事情就把她以前的认知敲出了几条更大的裂缝!
林香彩那个希望有储物袋把水收了的念头刚刚一起,她就觉得手下猛的一轻,低头一看,不禁目瞪口呆——她手中的水桶不见了!
“水桶到哪儿去了?!”林香彩有些懵了,但不知道怎的,她有一种奇异的感觉,她觉得水桶会消失可能和一元界有关。
林香彩迅速的看了周围一眼,发现周围并没有人,稍稍松了一口气,凭空让东西消失的事情如果让人撞见了,她可无法解释。
随后,林香彩迈开步子,朝她卧房奔去。她要去看看,那水桶是不是被收进了一元界。
到了卧房,林香彩关紧了门,心念一动,意识进入了一元界之中。
“果然。”一元界中,林香彩意识幻化的小光团发出一声惊呼。只见平坦的黄石地上,一个装满了水的木桶正孤零零的立着。
确定了猜想后,林香彩意识退出了一元界。吞了一口口水,林香彩单薄的身子微微颤抖着,眸中却闪烁着惊喜之光,她。。。真的捡到了宝贝!能储物的宝贝!就和《神州志异》里说的储物袋一样!
这样想后,林香彩脑中不禁又冒出一个念头,既然储物袋都是存在的,那么,那书中写的仙人是不是也存在?甚至。。。那《神州志异》就是一个仙人写的?!
仙人是否存在,林香彩不知道,她没见过,自然不敢妄下结论。不过,她心中却有些相信仙人的存在了。
林香彩目露奇异之光,按照《神州志异》上介绍的,脑中想着要取出的水桶模样。。。果然,念头一起,水桶便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这让林香彩又乐了一会儿,心中对《神州志异》有些信服了,甚至打定主意晚上的时候一定要再去看看《神州志异》。
又反复的把水桶收、取了几次,林香彩才收起了玩儿心,快速的闪进厨房,把水桶里的水到进水缸。然后又若无其事的提着空水桶到肥溪边打水。这一次,林香彩害怕被人发现端倪,所以是自己提的水,没有取巧。
打了水,林香彩到厨房生了火,煮猪食。
把猪草、红苕块儿都倒进了锅里后,林香彩才掏出有些冷硬的馒头,坐在灶前,一口一口的吃了起来。不知道为啥,林香彩觉得,这平日里有些难咽的馒头竟也挺好吃的。
啃完了馒头,林香彩正准备起身,便看到穿了一身新衣裳的林婶站在厨房门槛处,看着她,问道:“猪食怎么还没煮好?”
林香彩看了林婶一眼,然后低下头,用火钳掏了一下灶里的火,小声说道:“婶儿,大概还要一刻钟的时辰。”
“嗯,煮好了你就提去把猪喂了吧,割了猪草就好好休息下。今儿我和你伯伯他们都要去镇上,大约明日中午才回来,你记得把家看好。”说完,林婶理了理平整的衣角,转身走了。她娘家在镇上,晚上可以到娘家住,所以,在镇上呆得晚了时,她倒不用像其他村民那样,摸黑赶回来。
出了厨房走了几步,林婶突然想起了什么,又扭头对林香彩说了句“雨霏有些旧衣裳穿不了了,我放在了你屋子里,你若不嫌弃就拿去穿吧。”
“谢谢婶儿。”林香彩安静一笑,答了一声后,又继续捣弄灶里的火。
林婶“嗯”了一声,迈步走了出去。林香彩这种不惹事不捣蛋,低眉顺眼,乖巧到近乎沉闷的性子让林婶不是很喜欢,当然,也算不上有多嫌恶。
随后,林雄和林雨霏走到了厨房。
林雄问林香彩可有想要的东西。林香彩摇头说“没”。林雄也知道林香彩就是这么个性子,这问话不过是意思下而已,随即,林雄也出了门。不过,林雨霏得意的理了下自己的新花衣裳,像只花蝴蝶似的像林香彩炫耀了几句,最后,林雨霏抛出了一句“你好好看家吧,我这就走了。”后,才小跑开了。
林雨霏的炫耀很幼稚,但说老实话,林香彩很羡慕。。。
能穿新衣裳,能玩儿,能看花灯,真好!林香彩如此想着,拿着吹火筒朝灶里吹了一大口气,灶里的柴禾燃得更旺了,劈里啪啦的炸响着。
过了一阵,林香彩听到林雄的喊声,目光不由得透过房门向林雄看去
林香彩看到林雄、林香彩、林轩、林松、林婶儿四人站在一堆,齐齐的新衣打扮和开心的笑脸时,她那双澄澈的大眼里盈满了羡慕。她知道,他们这是要赶到镇里去看花灯呢!可惜,那等热闹是没她的份儿的。。。
突然,林香彩明亮的大眼闪过一丝黯然,她想到了林翊临终前对她说的话:小丫呀,你到了伯伯家,一定要乖乖的,多做事少说话,受了委屈也尽量忍着吧,明白吗?
乖乖的,多做事少说话,受了委屈也忍着,这么多年,林香彩一直都是这么做的。
老成的叹了口气,林香彩拿着锅铲在锅里搅了几下。等锅里的猪食熟了后,才提去喂了猪。
喂完猪,林香彩从厨房一侧找来柴刀,来到院子里——劈柴。
林香彩身子纤细,手上没多大的劲儿,所以,花了了半个时辰的功夫,才把今天用得柴禾劈完了。
劈完柴,林香彩歇了口气,烧起火把中午要吃的饭菜热了下,然后把装了饭菜的碗和筷子收进了一元界。
随后,林香彩背着一个大背篓出了门。有一元界可以装东西,林香彩并不怕背不了猪草。所以,林香彩准备尽量的多割些猪草。
现在是冬天,天寒地冻,雪压得很厚,木原村附近能让猪吃的草极少,林香彩现在割猪草都是到十里外地山谷里去割草。那儿地势低,即便是大冬天,猪草也要比木原村周围的多很多。可惜,那儿里木原村有些远,一去一回就得花去一个多时辰。
林香彩出门后,碰到了不少准备到镇上看热闹的村民,淡淡的同他们打了招呼后,便匆匆的离开了。
半个时辰后,林香彩来到了一处只积了一层薄雪的山谷。
山谷算不上大,里面树木的树叶已经凋零,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承载着积雪的重量。一小片一小片的死绿色杂草在雪地中软哒哒的垂着头,一眼看过去,这些杂草竟布满了山谷过半的地方,就像是白布上面的绿斑。而这些看着有些不新鲜的杂草就是林香彩的目标。
如果是在其他季节,这样的草猪都是不怎么愿吃的。但,现在是寒冬腊鱼,能有草吃都不错了!
山谷里也有几个人影,林香彩朝那几个人影打了声招呼后,转身朝没有人的区域走去。
看了看冷清的山谷,林香彩抿抿嘴,从背篓里取出镰刀,开始了她的割猪草大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