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雨走得匆忙,来不及通知鸾鸣,只得让小玉代为转告,若真如秦岚所言,那么这一趟去万寿城也不过一月左右就能回来。她简单的收拾了两件换洗衣衫,匆匆与小玉别过便上路了,云夕给了秦岚换发色的药剂,那么说他已是清楚自己要去边境,思及此,蓝雨觉得再去向他告别纯属多余,去了还不是那张冰块脸,不去也罢。
牵了秦岚为她备好的马匹,蓝雨回头看了眼朱砂大门上的门匾,一夹马腹,推动身下马儿向城外奔去。
这一路还算畅通,只是离开皇城越远,路上出现得游民愈发多了起来,绿荫的管道上,或坐或躺的一些百姓,衣着朴实,鬓发微乱的席地而坐,手里捧着干掉的馍馍,食不知味的嚼着。偶有一些乞丐就着路边蜷曲一团,蓝雨驾马而过,微微侧目,之后继续快马加鞭的赶路。
这烟国战乱已是多年,玄国和墨国无一不是虎视眈眈,墨国地处西边,边境附属的小国众多,且又有不少异族归于墨国,人心偏离各个皆想要扩展自己的部落与城池,都说小鬼难缠,有墨国这么兵强马壮的国家来做靠山,经常突袭临国早已是家常便饭。久而久之,这墨国在破凰大陆已是名副其实的好战之国。至于玄国,兵力相比其余两国较为强盛,但烟国有通幽关与南山两大天然的屏障护着,使得玄国在多次举兵攻打都败了下风,攻池掠地,次次受阻。
蓝雨一路狂奔,足足六日之久才抵达了万寿城,比秦岚预期的早了一日。此时的万寿城城城门看守严密,蓝雨在路上一番打听,才知墨国的兵力在十里城外驻营。现在的万寿城基本是有出无进,城楼上来回巡逻着严谨的士兵,凹陷的墙角,断裂的城门,不难看出这万寿城刚又经历了一次严重的袭击。
蓝雨已将一头金色的短发染成了墨黑,没了往日的张扬,衣衫也换成了平明百姓的粗衣,身上打了几个歪歪扭扭的补丁,乍眼瞧下,还真与城外的难民甚为相似。虽毫不起眼,但蓝雨刚进接近城门还是本盘查的士兵拦下来。
“做什么的”?士兵将手中大刀拦在她的身前,目光上下打量着蓝雨。
蓝雨在城外的镇上已卖掉了马匹,徒步来了万寿城,她低眉顺耳,卑微的躬身:“官爷,小的是城外镇上的百姓,来探亲的”。
“探亲”?那守卫扬了扬眉,孤疑的看向蓝雨。
蓝雨忙继续道:“听邻里说起城内被贼寇突袭,小的担心家人……”
“抓起来”。不等蓝雨话完,那盘问的守卫撇了眼身后,接着站在守在门外的士兵蜂拥而上。
蓝雨惊得瞪大眼睛,脑子里酝酿好的一番说辞就这么夭折了,完全不给她解释的机会。
“官爷,官爷,这是何意?小的不过是临镇的百姓”。
“何意”?那守卫嘴角牵起冷笑:“所有进去的人都要先被监视起来,马虎不得”。
蓝雨被几个士兵架住双臂,她挣扎着叫道:“官爷,官爷,您听小的说,小有话说”。她声调降低,向那守城的士兵递了个眼神。那守卫见此扬起峰眉,走近蓝雨。
蓝雨挣开架住自己的士兵,从怀里摸出碎银,压低声道:“官爷,小的不过是镇上做点小买卖的人家,您看……”她把银子偷偷塞到那士兵手中,心中暗忖:这样总行了吧!
那士兵掂了掂手中碎银,懒懒的撇了眼蓝雨,嘴上冷笑放大,他挑起眉仰头看向其余几人:“把她关起来”。话落,转过身去:“这敌寇就在十里城外,咱们也不过是当差的,可不敢有半分松懈”。他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的碎银放入腰间。
草!蓝雨心中暗骂,这都什么人,钱也收了人还不放,跟个无赖有何区别,真是软硬不吃,再次被架住双臂,蓝雨挣扎的嚷嚷,那士兵却不看她一眼。
蓝雨被生拖硬拽着送进了一个偌大的监狱,她挣也挣扎够了,喊也喊累了,这些士兵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只嫌她咂舌的一把将其推入牢房,有牢头上前将房门上好锁链。
“官爷,官爷,放我们出去吧”!这牢房内霎时叫嚷起来,蓝雨侧头一看,错愕的瞠大双眼,黑压压得一片啊,无数的牢房里伸头探脑的挤成一片,叫嚷着、哭喊着,足足百来十人。那几个士兵冷漠的看了眼牢房,毫不理会的转身出去。
蓝雨被关的牢房内也有十几来人,一见有人进来,众人便蜂拥而上,片刻她就被那些拥挤的人群推到了牢房一角,哪还有她叫冤的地方。蓝雨皱起秀眉,不可置信的看向拥挤的牢房,人头攒动,何其壮观。
这牢房内阴暗潮湿,角落里隐隐传来一股另人恶心的尿骚味,牢房男女皆是分开关押,悲催的蓝雨却被塞进了男牢房中。她找了个还算干净的地方,可还没坐下就有人上前。
那大汉凶神恶煞的站在眼前,恶狠狠瞪向正要席地坐下的蓝雨:“小子,滚开”。
蓝雨撇撇嘴,无奈的又往一边挪去,可这牢房虽大,一件房内关押人数众多,十几来人顿时就觉得异常拥挤,几次三番的被人撵开,最后蓝雨被推到了墙角一边。
她皱起眉宇,忍住怒气刚一蹲下,霎时耳边传来“哗哗”之声。
蓝雨疑惑的转头,身边一男人正抖开裤带,掀起衣角,面朝墙内……
蓝雨惊得弹跳起身,反射性的拍着衣角,一脸怒火的喝道:“没看到有人啊,你就不能走开点尿”。
那男人冷冷的憋了眼蓝雨,又转过头去,继续自在的撒尿。
蓝雨狠狠怒视,周围顿时传来细碎的嘲笑之声,她目光扫了眼周围的男人,有些人用一脸不屑与同情的看向蓝雨,刚才一脸凶煞的大汉更是哈哈大笑起来。
蓝雨沉眼眼眸,咬了咬牙,隐忍的换了个角落蹲下。
这才刚来第一天就被关进了牢房,还想着自己怎的这般倒霉,却不料牢房里已黑压压的关了一片。万寿城被敌寇突袭,看守谨慎严密,蓝雨无话可说,但这么冤枉的被关了起来,她还怎么参军,怎么接近秦逸?
蓝雨目光毫无焦距的落在一处,手掌撑起下颚拧眉沉思,她要想办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