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大款的婚礼就是为了做秀
又是一年的情人节。
米兰报社的同事王容在情人节结婚。
王容是广告部的总监。她邀请报社所有人都来参加她的婚礼。
米兰约袁靓靓陪她一起前去参加王容的婚礼。
袁靓靓有些犹豫。她说不想在情人节这天再受刺激。
米兰怂恿说：没准在别人的婚礼上，你会遇到自己心仪已久的男人。
袁靓靓一直对艳遇心存幻想。米兰说中了袁靓靓的要害。
米兰还说，其貌不扬的王容嫁给了腰缠万贯的大款，让身边很多单身女同事嫉妒得发疯。
袁靓靓听了也非常好奇，于是答应陪米兰前往婚礼现场。
袁靓靓猜想：来参加大款婚礼的人，肯定也是有钱人，没准可以在大款婚礼上遇见一位大款。
王容嫁给了一位珠宝商老板。
婚礼盛况空前。
上午在王府井教堂举行西式婚礼。
新郎新娘对着神父宣誓：无论是贫穷还是富有，无论是疾病还是健康，我都一生一世爱着你！
教堂里神圣的气氛，让到场嘉宾都屏住了呼吸。这种场景和体验对米兰和袁靓靓来说都是第一次。
袁靓靓悄声对米兰说：如果有一天，他们离婚了，那么现在他们说的誓言就变成了谎言。
在这样吉利的日子里，袁靓靓说出这样的预言，让米兰哑然。
中午的中式婚礼仪式设在贵宾楼的露天餐厅。露天餐厅分上下三层，张灯结彩，婚礼现场的地面上洒满了九千九百九十九朵玫瑰花。
新郎新娘又按照国内的礼仪举办了一个热闹的中式婚礼。
婚礼进行曲的音乐响起，一对新人从露天餐厅三层阶梯上缓缓走到一层舞台的中央，两个人按照婚礼司仪的指示交换戒指，互诉衷肠。
新娘对新郎宣誓：爱是亘久不变的忍耐！我爱你，一生一世！
新郎对新娘宣誓：如果给我一个期限，我希望爱你一万年！
袁靓靓悄声对米兰说：如果将来他们离婚了，想起这一幕该是多么可笑的事啊！
米兰提醒袁靓靓，不要让旁人听见。
接着，司仪问新娘：
为什么要嫁给新郎。
新娘说：认识他的时候，他原本有一个非常漂亮的女朋友。漂亮女孩的感情方式就是什么都得以她为中心。他成天都得围着她转。有一天，他不耐烦了，突然对漂亮女朋友产生了厌倦。
在生活中，他习惯了什么都以他为主。正好有一次，他的轿车被偷。她专门请假陪着他去报案找车。一个月后，车找到了，他也爱上了她。容貌一般的她觉得嫁给他并非是冒失的决定。他是在经历了很多选择后所做出的选择。最重要的是这个选择是明智的。
她非常自信，他再也不会被其她漂亮女孩子从她身边抢走了。
婚礼司仪又问新郎：漂亮的女孩子有千千万万，你为什么偏偏爱新娘？
新郎说：比她漂亮的美女见得太多了。但比她更适合他的没有。在结婚前，她身上有三个地方特别打动他。
一是，对待公公婆婆的孝顺。他的父母远在外地。有一次她为了给公婆买一双合脚的鞋子，利用上班吃午餐的时间，往返商场五六次。她对待公婆就像对待自己的父母一样。
二是，新娘从来不以自己为中心。她善解人意。每天晚上当他参加完应酬回来，无论有多晚，即使她已入睡，她也要起床为他冲一杯热牛奶。他喝醉了不洗澡睡觉，她就用盆子打水给他洗脸洗脚。
三是，以前交往过的女孩子都是心安理得地花他的钱。只有新娘帮他省钱。新娘总是提醒他节约花钱。他的衣服包括所有生活用品都是新娘为他一一准备好。天长日久，他对她已经形成了一种依赖，没有她在他身边，他不知道日子该怎么过？
这就是灰姑娘和大款的爱情经历。
袁靓靓深有感触地对米兰耳语：我宁可嫁给一个穷小子，也要他什么都听我的。
米兰愣了一愣，想了三秒钟说：最高明的女孩子应该是既能想方设法嫁给有钱男人，并且还能有手段让有钱男人爱上她。
末了，米兰又补充说：我们都不是这个类型。
成百上千人的婚礼现场，热闹非凡。
婚礼司仪宣布最后一项，新娘将手中的鲜花抛向嘉宾席的未婚小姐，如果谁有幸接到鲜花，谁就将成为下一位新娘。
新娘抛手捧花的时候，袁靓靓从人群里挤上前去接，手捧花却不偏不斜地落到了米兰手上。这并非是米兰想要的。米兰一下子成了婚礼的中心人物。袁靓靓气急败坏地对米兰说：这是我想要的，你为什么偏偏要抢走我的花？
米兰无奈地把手捧花递给了袁靓靓。
在喜气洋洋的人群里，米兰看到两张似曾相识的脸。她记起来了，在余杭的家中看过他们的照片。来参加婚礼的嘉宾里还有余杭的姐姐余露。一位皮肤保养良好风姿卓越的优雅女子。如果不是从余杭口中得知了她的真实年龄。米兰根本看不出她比余杭大十五岁。坐在余露身边的那位似曾相识的男子想必就是余杭的姐夫。他是谁呢？他为什么那么像米兰认识的一个人呢？
米兰一直悄悄地注视余露以及余露身边的那个男人。
米兰心里有无数个问号？米兰找不到答案。
米兰看见那个男人站起来向洗手间的方向走去。米兰也跟着走过去。身边的人都置身在喜庆的婚礼气氛中，没有谁注意到米兰的离去。
袁靓靓正一边用餐一边开心地看舞台上新郎新娘表演的可笑的新婚游戏。
米兰站在洗手间的门外，她急于想知道一个答案。
当他再次出现的时候，米兰怀惴不安地叫出他的名字：姚延。
他的表情瞬间愣住了。显然，被一个陌生女孩子认出来，他一脸惊讶的样子。然后，他笑了。
他好奇地问：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米兰失望地说：原来你把我给忘了？
姚延哈哈地笑了起来。那笑声和表情即使有一天姚延化成灰，米兰也能辩别出来。
对，是你，你说话的声音让我听出来了。姚延连忙改口。
米兰，你是米兰。姚延的语气里有喜悦的成分。
说完，姚延拉着米兰朝另一个方向走去。米兰松了一口气。
贵宾楼饭店咖啡厅。
有几对男女散座在咖啡厅的一角。
米兰和姚延选择坐在一个不引人注目的角落。
落坐后，姚延惊喜地问：你今天怎么也会来参加王容的婚礼上？
我和王容是报社的同事。
我是你们报纸的广告客户，天天看你们报纸，怎么不知道你在这家报社？
你根本就忘了我。
你说话的声音还是一口江南普通话，我听得出来，但你的模样可变得让我认不出来了。如果你不叫我的名字，我肯定认不出你是谁？
是你的样子变得让我快认不出来了？
姚延哈哈地笑了起来，像往常一样。米兰百感交集。
在大款的婚礼上重逢姚延，是米兰今天最意想不到的重大收获。
姚延说：是吗？我变了吗？呵呵┅┅我是变胖了，变老了。
米兰说：我看过你的结婚照片，但我不敢确信新郎是你。
姚延惊讶地问：你在哪里看过？
在你的家里？
你来过我的家？我怎么不知道。
是余杭带我去的。
你认识余杭？
是的。
你不会就是余杭所说的那个女朋友吧！
不是。
可余杭说他交了一个在报社做记者的女朋友。难道就是你？
是不是女朋友，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分开这么多年，怎么还会再见面？
是啊，我也没有想到。看来我们之间真的很有缘份，我们认识有多少年了？
十年。三千多个日子。米兰想也没想脱口而出。
是啊，我们居然都已经认识十年了。
这当中有几年没有见过面？姚延像是患了失忆症。
米兰低下头看着手中的咖啡情绪激荡。
六年。
六年，等于二千多个日子。六年，可以发生很多改变。六年，从分手到重逢。
六年，对米兰和姚延来说，是生命里的断章。
咖啡厅正好播放的是一首她和他都很熟悉的老歌《花开花谢》。
什么样的锁能锁住承诺，
让你百般的温柔可以停留。
什么样的歌能唱到永久，
等到岁月都已白了头，
你可还记得。
恋人们总是一往情深，
誓言里总有一世一生，
如果我想要一个永远，
你究竟可以给我多少年。
但花开多久会谢，
鸟儿飞多远会看不见，
如果青春只是一眨眼，
最爱的人何时要离别。
我们都在找一个永恆的春天，
我们也期盼一次不朽的誓言，
但是美梦容易破碎，
红颜容易憔悴，
终究要泪眼相对。
姚延说：这是你最喜欢的歌，我还记得叫《花开花谢》。
米兰修正说：这是十年前我最喜欢的歌。
姚延问：现在呢？你不喜欢吗？
米兰说：现在我喜欢莫文蔚唱的《阴天》。
姚延说：你变了。
米兰忍不住泪上心头。
米兰和姚延交换了手机电话。一前一后分别回到婚礼现场。
两个人故意做出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米兰回到坐位后，情绪低落没有再开口说笑。
袁靓靓也情绪复杂。眼睁睁地看着别人热热闹闹地结婚，没意思极了。
临走的时候，袁靓靓气呼呼地对米兰说：大款的婚礼就是为了做秀。
婚礼上，曾经相爱的两个人，形同陌路。
B、最熟悉的陌生人
第二天，米兰接到姚延打来的电话。这是米兰意料之中的事情。
电话里，姚延问：你为什么还不结婚？
米兰问：你让我跟谁结婚？
姚延说：你不是一直都很想结婚吗？
米兰说：可我现在不想结婚了。
姚延说：看来你真的是变了。
米兰说：是你自己变了。你比我先结婚。
姚延说：我们大家都变了。
唉！
米兰跟随姚延进入宾馆。111房间。
姚延拿着房卡急促地开门。米兰的身子闪了进去。姚延关上门，锁上反锁，走到米兰身后抱住了她。
姚延把米兰拦腰抱起来放在床上。米兰平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她在给自己勇气。
姚延一边抚弄米兰的脸，一边深情款款地说：让我好好看看你。
姚延俯下头温存地亲吻米兰的额头、脸颊、鼻子、耳朵、下巴和嘴唇。
姚延漫长的亲吻把米兰带到了十年前的那个夏天雨后的夜晚，在大学校园一棵不知名的花树下，姚延拥有了米兰的初吻。
这一幕，让米兰铭心刻骨。
姚延的手熟悉地褪去米兰身上的衣服。
米兰闭上眼睛，想象这是在十年前的学生宿舍，在一间与人合住的房间里，姚延拥有了米兰。
那个夜晚，米兰的身体经历了凤凰涅磐般地疼痛。那是她的初夜。洗手间的便池里流淌着鲜红的血。
姚延喜欢长时间地亲吻米兰。米兰喜欢长时间地赖在姚延怀抱里撒娇。只有躲进姚延的怀里，米兰才会由衷地感到安全。
姚延曾经是她的全世界。她视他为亲人。可他和她为什么最后还是失散了呢？
姚延双手把米兰从床上抱起来，他看着她的身体，象检验一件失而复得的物品一样，然后，他猛地一下子把米兰压在身体下面。
事隔多年，她和他已经变成两个互不相干的人。但对彼此的身体一点也不觉得陌生。身体与身体的接触，没有探索也没有新奇的激动。即使有一种迫不及待的心情，也只是一种旧梦重温。
她在他的上面和下面灵活自如，她的性经验超出了他的想象。这就是生命的成长。
两个人第一次纠缠的时间很长，当他和她精疲力尽汗津津地瘫软在床上，他抱着她重重地抒了一口气。
他笑着说：我记得过去你总是喊疼。
他只说了半句话。她明白了他的弦外之音。
时值今日，她已经懂得从性爱里体验非一般的乐趣。她看出他流露出来的那一丝属于男人狭隘之心引起的失落感。
也许正是因为这种失落感再次激起了他的性欲。他把她压在身体下面，用一种近乎粗暴的方式吞噬她的身体。他企图用这种力量去征服她。这一次，他持续的时间并不长。但她已经感到很满足。
一觉醒来，米兰睁开眼睛，看见自己和姚延赤身相对。她没有一点羞耻感。当她在他的身上花枝乱坠时，她仿佛和他再次进入爱情。
电话里，米兰告诉袁靓靓：
我和失散多年的初恋情人重逢了。
袁靓靓问：那他现在怎样了？
他结婚了？
那你赶快把他抢过来。
他现在是余杭的姐夫。
天啊！为什么你的生活总是这么具有戏剧性？你想怎样？
我发现自己依然还爱着他。
那他想怎样？
他当然不会为我离婚。
那他还爱你吗？
他希望我能做他的情人。
情人？那余杭怎么办？
凉拌？我根本就不愿意面对余杭。余杭对我那么真诚，我做不到坦然面对他的感情。
那你准备怎么处理你和这两个男人的关系？
我想逃离。我生平第一次感到自己无能为力。北京注定了不是我停靠的终点。我的生活还会在其它城市漂泊。
只要有机会，姚延就和米兰约会。
地点由酒店改在米兰租住的房间。
在需要付费的房间里和姚延做爱，米兰觉得这种感情太虚假。
而姚延觉得同住在一个小区里，这样交往下去很危险。他提出要为米兰在另一个新开发的小区买一套房子。
米兰问：是你和我一起住吗？
姚延说：我现在结了婚。你不能再像过去那样任性。
米兰执拗地说：那我不要。
姚延好言相劝：我爱你，你也爱我，我们不见得非要用结婚的形式在一起。
米兰难过地不说一句话。
米兰提出要重返昔日的校园。
姚延开车带米兰回到当年相恋的老地方。
和姚延旧情复燃，米兰的内心装满了回忆。
走在学校的林阴道上，姚延像过去一样轻牵着米兰的手。这种感觉仿佛又回到了上大学和姚延谈恋爱的时候。米兰喜欢姚延用他的大手握住她的小手，这种感觉让她倍感温暖。
姚延说：我后来回过学校，想找你。也问过认识你的人，但她们都不知道你的联系方式。
米兰说：我也通过不同方式找过你。你的手机停机了，你是存心不让我找到你。
姚延说：我离开电台后去了余露的广告公司。我和余露认识三年后结了婚。
米兰说：你知不知道，你是第一个牵我手的人。也是第一个得到我初吻的人。还是第一个拥有我初夜的人。你拥有我所有的第一次，你为什么不好好珍惜我？
说到痛处，米兰声音哽咽，哭了。
姚延将米兰拥进怀里。那一刻，他很用力地紧紧把抱住米兰。回想起当年的轻率，姚延只能无奈地叹息。
姚延故作轻松地说：现在多好，我们又见面了。以后我们可以经常在一起，再也不用分开了。
那余露怎么办？
你不用在乎她的存在。
可她真实地存在。
不久后，姚延在另一个小区，用米兰的名字买了一套房子。房子是精装修的现房。面积约有一百多平米。
姚延企图用这套房子来安抚米兰伤痕累累的心。
这套房子成了米兰和姚延感情得以延伸的去处。
搬家那天，余杭提议要去看看米兰的新房。米兰毫不留余地地拒绝。
只有袁靓靓来过一次，袁靓靓说：如果能和自己爱的人住在一起，结不结婚无所谓。
今日的袁靓靓的内心发生了改变。
姚延每周都会抽一、两个晚上来到米兰这边陪她。
米兰不知道姚延对余露找了什么样的借口。她不问，姚延也不说。
米兰不知道，假如余杭知道与她同居的人是他姐夫，余杭会对她做些什么？假如余露发现了她和姚延的旧情复燃，余露会作出什么样的反映？
米兰不敢想象。
余杭依然执着地追求米兰。
对此，姚延并不反对。
姚延借出差的机会，带米兰前往上海。两个人在一起度过了一段不需要躲避掩藏的快乐时光。
只要和姚延在一起，米兰内心充满喜悦。
姚延的出现，唤起了她对爱情的记忆。为了能和他在一起，她甘愿承担所有的痛，哪怕来自社会的压力。
原本，米兰以为自己是个爱无能。尽管姚延是她心头的致命伤，但解铃还须系铃人。
姚延给米兰的生活带来了全新的冲击。姚延企图能够用现在的实力弥补当年对米兰感情的辜负。
现在的米兰变得善体人意。她能够感觉到姚延的努力。他为她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希望能够带给她多一点快乐。他和她又回到了从前热恋的阶段。
十年前的米兰，在感情上，任性得近乎无理取闹。现在的米兰，除了努力做到理解，就只有珍惜。
米兰不能静下来深思她和姚延之间的感情。六年不见，姚延变成了她最熟悉的陌生人。她并不是真的了解现在的姚延。
米兰陪同姚延恰谈生意。她对姚延在生意场上的唯利是图、八面玲珑、世故圆滑感到陌生和意外。她不敢相信这个重新又回到她生活里的人，就是过去那个和她在一起，用一间小电炉煮粥喝的姚延。
他的一切对她而言，是那么的陌生又熟悉。
关于他和他的一切，她做不到真的忘记。
甚至，她多年坚持的单身，仿佛就是为了今天的重逢。
来自姚延的爱，米兰抵挡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