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6011500000100

第100章 103节脑残的金玉堂掌柜

103节

刚刚出生的小娃娃,皱巴巴的,还带着一股子腥气,安秀愣是不敢上前。李氏、王家燕、李氏则很开心,用棉布接着孩子,李氏与何娟一人抱一个,在手里逗他们,眉开眼笑。王家燕眼角微微湿润,下意识看了看自己的肚子。

李氏瞧在眼里,欣慰地笑了笑:“家燕啊,快帮你大嫂子擦擦汗,沾沾大嫂子的好福气!”

王家燕羞赧一下,上前握住了许氏的手,替她轻轻拭去额前的汗珠。许氏累得脱了力,看了孩子一眼,就沉沉地睡去了。

这是继安秀盖房子之后何家另一件大喜事。

何早生非常高兴,成亲整整六年了,许氏都只有小月月,他一直盼望多个孩子。别人家儿女成群,一家子小萝卜头跑来跑去,不仅热闹还喜庆,看着就眼热。如今许氏一口气给他生两个男娃。

许氏更加高兴。在庄子里,没有儿子的女人总是被骂“孤妇”,是不祥之人。许氏被唐氏明着暗着骂了好几年“孤妇”,时至今日才是真正的扬眉吐气。

孩子洗三朝那天,一家子亲叔伯都来朝贺。

孩子洗三朝是大事,要送礼的。叔伯妯娌的贺礼是千篇一律的:六斤猪肉,六斤白面,五十个鸡蛋,两匹红布。家婆、舅娘、小姨的礼物要重些,除了与叔伯一样的俗礼,还要做衣裳、帽子、鞋袜。

许氏的娘家穷,几个妹妹嫁得也不好,所以洗三朝那日送来的贺礼有些寒酸,衣裳是棉布料,不是绸布;鞋袜也简单,帽子更加凑合,数量上勉强看得过去,质量上差强人意。唐氏瞧在眼里,嗤笑小月月家婆、舅娘与小姨小气。

安秀冷眼看许氏的娘亲、弟媳、妹妹,穿戴很穷酸,一看就是家中真的苦难,拿不出来好东西。许氏的娘亲很高兴,愁苦的脸上笑开了花。说许氏争气,一口气生个两个男娃娃,好福气。

洗完三朝,就要办酒宴。一家子男人坐在院子里,大伯与二伯都问何早生的想法,双胞胎男娃是大富大贵的征兆,洗三朝礼到底咋办。

“我想摆三天流水席!”何早生兴奋道,“我跟月月娘商量过了,她也同意。这么多年没有男娃,她心里也怪苦的。借着这个机会正好让她也高兴。我们虽然没有多少余钱,但是这点酒菜钱还是拿得出。”

“满月的酒席要比洗三朝更加好。”何有旺抽了一口烟,半晌才道,他不想搅了儿子的兴头,“洗三朝摆三天流水席,那你满月打算咋办啊?满月礼比洗三朝礼重,酒席不能比洗三朝差啊。”

何早生倒是没有想到这层,抿唇没有说话。

“依我看啊,洗三朝简单地办办,满月的时候再大办。”二伯何有福也接口道。

“洗三朝三天流水席,满月四天嘛,反正分了家,早生有钱!”三伯何有禄只想着吃,能多吃到东西,他自然高兴。

何有旺等人都看着何有禄。何有禄这才有些讪讪,不再说话。

何有保想了想,向何早生道:“早生啊,你要不再跟月月娘商议吧。按说酒席也花不了多少钱,但是洗三朝摆三天,庄子里没人家这么干过,咱开先例好吗?照先例,洗三朝一顿酒饭,满月两顿。”

何早生被父亲叔叔们一说,有些拿不定主意,想了想:“我进去问问月月娘吧,她都打算好了洗三朝摆三天的。明日就开宴,厨子都请好了。”

“那你再去问问,生了两个男娃,月月娘高兴,一切都顺着她的意吧!如果她非要三天,就三天吧。”何有旺道。

房间里还是紧闭着门窗,许氏坐月子,不能受风。一屋子女人叽叽喳喳的,许氏头上裹着头巾,半躺在床上;月月家婆与舅娘小姨都凑在床前,抱着小孩子,乐得何不拢嘴;李氏、唐氏、姜氏、李腊梅、王家燕、安秀和何娟坐在板凳上,都说着些吉利话。

就是唐氏有些言语不顺,对月月家婆霸占着自己的孙子不满意。李氏与王家燕忙劝着她,这个时候说这些,摆明了惹许氏不高兴。许氏如今分了家,又生了两个胖小子,可不是唐氏能随便刻薄的。要是吵了起来,李腊梅再在一旁煽风点火,大喜日子就搅合了。

何早生进来,跟她们一一打招呼,凑到许氏的跟前,把叔伯们的意见给说许氏听,问她心里咋打算的。

许氏想了想,半晌才抬眼温和笑道:“早生,咱们的双胞胎,也是族里多年来头一份,就开个先例有啥关系?咱们也不缺那几个钱。大不了满月的时候多加两个荤菜,算是重礼了!”

“摆三天?”唐氏一听,顿时心疼,“你们钱多烧坏了脑子吧?”

她一点记性都没有,上次被李腊梅与许氏骂,今日又跟没事人一样,照样当自己是长辈。

许氏脸色微变,月月家婆怕她们婆媳当众吵起来,忙帮腔:“大妮子,你婆婆说的对,洗三朝嘛,别太铺张了。挣钱不容易,以后娃娃们念书啊娶亲都要钱,能省就省一点吧!”

“娘,话不是这么说!”许氏重新堆起笑脸,把手盖在月月家婆的手上,“你晓得你替我们打算!但是我跟早生年轻,挣钱还在后头。一辈子能有几次这么大的喜事?现在不大操办,以后就没有机会了。费几个钱不算啥,这喜事可是钱都换不来的。”

何早生大约听明白了许氏的意思,熬了六年终于生了儿子,她就是倾家荡产也要大张旗鼓地摆酒席,何况家里存了上百两银子呢,比一般的人家都富裕。这个时候不浪费,啥时候浪费啊?

何早生点点头,赞同许氏的说法,准备出去把许氏的意思告诉爹和叔叔们。

唐氏噌地站了起来:“早生媳妇,娘说的话你没有听到啊?难道娘不是替你们打算?摆三天酒宴,那要多少银子?你现在生了儿子就了不起啊,这么作误钱财,以后还不是累我儿子辛苦挣钱!”

这下,屋子里所有人都脸色一变。

何早生有点尴尬,这个时刻,他终于体会到了何木生的感受。现在分明是娘亲找事,是帮媳妇还是帮娘亲呢?帮娘亲,媳妇肯定会生气,她有理啊,她生气自己能说什么?帮媳妇的话,娘亲怀胎十月生了自己,这样不孝顺会天打雷劈的。

“娘,都分了家,您管得也太宽了吧?”李腊梅淡淡笑道,上前一步握住许氏的手,笑眯眯看着她,“大嫂,听我的,生了双胞胎男娃娃,这是你命里的好福气,想咋铺张就咋铺张,别听一些无关紧要人的闲话!大哥哥这点钱还是花得起的,是吧大哥哥?”

何早生更加尴尬了,这话接或者不接都是祸根,唯有沉默站在那里。

李氏忙推何早生出去,笑道:“快走快走,娘们儿说话,你一老爷们别搀和。”说罢,推着何早生出了房间。

隔着房门,也能听到唐氏的吼声与李腊梅的冷笑,李氏无奈地摆摆头,低声冲何早生道:“早生啊,月月娘的意思你听明白了吧?你媳妇苦了这么多年,我们做婶子的都看不过眼。如今好不容易翻身了,你可别搅了她的好兴致,按她说得办吧!你娘那里,我们回去帮你劝着。”

“二婶,又让你看笑话了!”何早生脸色不好,“我娘…”

“好了好了!”李氏笑了笑,打断他的话,压低声音道,“我跟你娘打交道都快二十年了,她是啥样的人,二婶心里有数,有啥好笑话的?倒是你媳妇好肚量。早生啊,你应该多疼你媳妇,要是她跟木生媳妇一样不懂事,你的日子能这么好过啊?这次无论如何都不能毁了她的好兴头,快跟你爹和叔叔们说,抓紧时候备酒菜。”

何早生嗳了一声,转身往院子里走。

李氏转身回了房里,只见李腊梅在抱着孩子,逗他开心,而唐氏气鼓鼓地脸色铁青,嘴里还在骂李腊梅没大没小的。

“月月奶奶,媳妇儿不懂事,我代她们给您赔不是。孩子都睡了,您声音悄些,别吵了孩子!”许氏的娘低眉顺目地给唐氏请罪,一脸虔诚的笑容。安秀才知道许氏的温顺敦厚原来是遗传。

“闭嘴吧你,我们婆媳说话,哪里轮得到你插嘴!”唐氏厉声后月月家婆吼道。

另一个被月月小姨抱着的小娃娃被唐氏的吼声吓到了,哇地啼哭了起来。

月月家婆忙接了过去,起身来回踱步哄着小孩子睡觉。许氏气得变了脸,随手将床头柜上的一碗鸡蛋面砸到地上,声音带着浓浓的哭腔:“你还想咋样?分了家,一天都不让我安生!我坐月子你还气我!早生啊,爹啊,早生!”

李氏忙按住她,轻轻责怪她:“月月娘,快别哭了,坐月子不能哭,以后眼睛迎风就流泪,快消声吧!”

许氏捶着床,眼泪哗哗地止不住,根本不听劝,一个劲喊何早生与公公。外面的男人们听到闹得这么大动静,都愣住了。何早生与何有旺忙往许氏的房间里赶。

见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何早生忙问:“又咋啦?哪里不舒服啊?”

许氏指着唐氏,大声哭吼道:“早生,你把你娘送回去,下次叫她别在来了。我坐月子正高兴,她就看不得我开心,骂我就算了,还骂我娘!我辛苦替你们何家养儿育女,欠她什么?叫她走啊,她不走我走!”

说罢,扑在李氏的肩头,大声地哭,肩膀剧烈耸动着。

何早生为难地站在那里,不知道该咋办。何有旺终于明白了什么,脸色变了,冲唐氏道:“老婆子,咱们回去,就当咱们都是孤老孤妇,没有生儿子!”

他没有听到开头,不知道唐氏说了多少难听的话,只是觉得媳妇这话太过分了,咋能叫婆婆出去,以后不要再来?眼里还有没有老人啊?

姜氏等人都在看热闹,安秀与李氏有些忧心。

唐氏听到何有旺的话,顿时眼泪也下来了。她这个人,说话的时候能把人气死,一旦自己败了下风,又开始哭得可怜,让外人看着,不知该恨她还是同情她。安秀与李氏对看了一眼,彼此也觉得为难。

最最为难的还是何早生,他是出了名的孝子,听到爹说这种话,顿时慌了神:“爹,您别说这话!”

“爹,您要恼就恼我吧!”许氏的哭声带着浓浓的鼻音,“我实在受不了,娘来了两次,吵了两次。这还是过日子的人家么?我忍忍就算了,孩子都被她吓哭了。我娘好不容易来一次,娘连我亲娘都骂,爹,您叫儿媳妇咋办?一头撞死你们家就如意了?”

何有旺的脸色不好看,渐渐才明白唐氏又干了什么。刚刚听到许氏的话,的确一阵气苦,如今听到她一番辩解,似乎明白了,唐氏又挑刺了。儿媳妇刚刚生了两个男娃娃,可没有以前那般忍气吞声的好肚量。

“走吧,我们回去吧,有啥事回头再说。早生,劝劝月月娘别哭了!”何有旺拉着唐氏的衣袖,把她带了出去。临走的时候,她还瞪了一眼许氏与李腊梅。

“死不悔改!”李腊梅毫不客气地啐了她一口。

唐氏走后,许氏才渐渐止住了哭声,何早生也在一旁劝解着,说大喜的日子千万别哭坏了眼睛,说了好些贴心的话。

“成了成了,大妮子别哭了!”月月家婆笑道,“你再哭,我这女婿嘴巴都酸得掉下来了。”

许氏这才真的不哭了,吸了吸鼻子,扑哧一声笑了。见她肯笑,何早生忙把刚刚跟叔伯们商量好的事情告诉她。一切都按照她的意思,洗三朝办三天的流水席。许氏没有说话,只是抿唇笑。

“娘,婶子你们坐,我出去忙了!”何早生见许氏情况好转了,退了出来。一屋子女人,他在跟前很不方便。

许氏点点头:“别太累了,有啥事叫叔伯们帮忙,以后咱们还回去。”

一屋子人都偷笑。月月家婆把手里的孩子给小姨抱,仍拉住许氏的手,很是欣慰:“见你们夫妻和睦,娘的心都放了下来。以前见你吃苦,忍着一家子人的刁难,如今终于好转了。早生也懂得疼媳妇了。”

何娟快人快语,笑道:“我大哥哥一直会疼人,只是以前家婆没有看到。大嫂子这叫好人有好报,这只是开始,享福的日子还在后头哩。”

许氏冲她娘笑道:“看看我这小姑,嘴跟利刀一样,能干又爽快!”

一屋子人都附和着笑,何娟得意地扬扬眉。

见屋子里的情势好转,李氏拉了安秀出来,冲她低声道:“秀啊,你大婶现在只看你顺眼,你去劝劝吧。我见你大伯走的时候,心里窝着气,以为儿子媳妇不孝顺呢,你偷偷找你大伯,把刚刚的事情说清楚,听完了,谁对谁错你大伯心里就有数。他除了好冲动,还算明事理。”

安秀忙往后缩,一脸的抵触:“我不去!二婶你真是的,干嘛让我去做这种事情啊?”

“这是啥事情啊?”李氏戳她的额头,“大喜的日子,你大伯心里存着气,多不好啊!你大哥哥也左右为难。别看你大哥哥在大嫂子面前说的都是你大嫂子的理,心里肯定心疼他娘,那孩子心软,不像木生。”

安秀叹了一口气,望着李氏:“二婶啊,你真的不该在这里!”

“啥?”李氏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安秀在说什么。

“你应该被供在香案说,食人家香火。你哪里婶子,分明就是救苦救难的观音菩萨嘛!”安秀贼笑道,往李氏的身外挪了两步。

话音一落,李氏一爆栗磕在她头上,佯怒道:“多大人了,说话还不正经,连二婶你也笑话!大伯家的事情宜早不宜迟,你现在就去吧。快去快去!”

安秀很是为难,她就是不想去。唐氏与许氏的婆媳之争,她去能说什么?颠倒是非说唐氏对了,许氏千般不是,做儿媳妇的不孝顺?或者照理说,把唐氏气得半死,以为她是挑事的,然后将她扫地出门?

怎么算都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她不想搀和。

“你真的不想去啊?”李氏见她眉头紧锁,不免问道。

安秀忙点头如捣蒜。

李氏叹了口气,软软地看向她:“那我去吧,这事都要人去解释,你大哥哥去适得其反。你留下来看着娟子,别叫她同木生媳妇吵起来。”

安秀一听,这个任务好似更加艰巨,何娟与李腊梅彼此不对付,已经剑拔弩张,随时可能开火。何娟发脾气的时候,安秀可没有本事制住她,想到这里,安秀突然觉得有选择并不是好事。

多一个选择不是多一条路,而是多一面墙,把你所有的犹豫都拦在门外。

“还是我去大伯家吧!”安秀叹了一口气,哀怨地看着李氏,“二婶,你是那吃人不吐骨头的黑山老妖怪!”

李氏又要打她,安秀身手灵巧,往后一跳,转身跑了。

到大伯家的院子外时,老远就听到了唐氏的哭声,安秀的犹豫又回来了,心中一万个不情愿,为啥她要去做这种事情?唐氏与李腊梅婆媳之间不愉快,就是梗在喉间的刺,靠外力的安抚根本没有用,只有将刺拔了,才能真正的一家子安宁。

现在安秀所做的,不过是粉饰太平,很无聊,也很无用!

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已经走到她家门口,没有往回退的道理,安秀深吸一口气,推门进来。

“大婶,还在生气呢?”安秀陪着笑脸道。

唐氏坐在门口的小马扎上,一边哭一边骂,骂何早生与何木生一样,都是白眼狼不孝顺。

何有旺蹬在墙角抽烟,原本是大喜的事情,现在被唐氏弄得乌烟瘴气。许氏的那两个男孩,是自己的长孙儿,何有旺非常开心,现在却有些兴致奄然。唐氏纵有千般不是,何早生也不应该任由他媳妇骂婆婆滚,还在一旁不说话。

见安秀来,何有旺夫妻抬了抬眼,笃定她是来帮何早生讲好话的。

“秀啊,你咋来了?”唐氏忙起来拉安秀的手,把她当成了亲人。唐氏刚刚哭哭啼啼回家来,何霞原本在院子里晒日头,听到哭声,见爹娘推院门进来,快速起身躲到了自己的闺房。

唐氏原本还不伤心,何霞这么一来,她更加伤心。自己养的儿子女儿,都把她当成了仇人。

何晓生原本在院子里磨镰刀,见唐氏哭着回来了,也只是淡淡说爹娘你们回来了,毫不关心唐氏出了啥事。

唐氏一边哭一边骂大儿子与二儿子,何晓生觉得耳朵起茧子了,起身躲到了房间里。何有旺也愣住了,自己与唐氏的教养方式咋这样失败,孩子们见到爹娘就跟仇人一样。

“大婶,我来看看你和大伯啊!”安秀笑道,“还伤心呢?大婶,别再伤心了,早哥哥见你走了,忧心的不得了,非叫我追上来看看是咋回事。”

“他?”唐氏啐了一口,眼泪又掉下来了,边哭边骂,“他个白眼狼,见他媳妇欺负老娘,一个屁都不敢放!生了儿子有啥了不得啊,我还生了三个呢,哪一个孝顺啊?”

安秀只得静静地听着,人气大发牢骚,偶尔插几句嘴,大约数落了半个时辰,唐氏的情绪才渐渐平复,不再嚎哭与大骂,安秀的脸也笑算了。

“大婶,没有必要跟小辈置气!他们不懂事,您还跟他们一般见识,显得您多小气啊?快别哭了,衣服都脏了,进去换身新的歇歇吧!”安秀最后笑道。

唐氏就着安秀的手起身,擦了擦眼角残留的泪珠:“秀丫头,你说的对,我干嘛跟他们一般见识?”

最终安秀说了很多的好话,唐氏才回房去换身衣裳。

大伯仍在抽烟,这么一会子功夫,他抽了整整一袋烟,眉头紧紧锁在一起。安秀想起李氏交代的人,不仅要哄好唐氏,还要消除大伯与何早生之间的误会,明天就正式摆酒宴了,父母都不出席的话,旁人又该看笑话了。

“大伯…”安秀刚刚开口,话还没有说出来,就被何有旺打断了。

“秀,大伯知道你想说啥。你大婶啥性子,你早哥哥啥性子,大伯心里跟明镜一样。回去告诉你早哥哥,大伯歇歇脚,一会儿就去帮他操劳。”何有旺缓声道。刚刚唐氏在抱怨的过程中,已经把事情的经过讲清楚了。何有旺仔细听她说,儿子媳妇似乎没有错,都是她这个婆婆故意挑事。不过谁对谁错已经不重要,出现了裂痕的家庭感情,已经不可能修补得跟以前一样完整了。

生了儿子的许氏,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小媳妇,唯唯诺诺什么话都不敢说。

“嗳!”安秀高兴道。自己没有开口,大伯已经想通了,省了她一番口水,心头喘了一口气。

大伯这边弄好了,许氏那边自己也帮不上忙,便回了自己的家。

何树生歇息了一天,就回了学堂。见他一副念书不要命的态度,安秀很担忧,一个劲地跟他说,在学堂里不要太拼命了,好好把身子养好!何树生点头说好。他难得回来一天,又碰上家里忙碌,与安秀单独说句话的机会都没有,心想过段时间再回来。

何有保还在何早生的房子,帮他准备小孩子洗三朝的酒宴。

何玉儿说她怕热闹,今日不想去,安秀也任由她。院子里静悄悄的,安秀推开门,料想何玉儿肯定在绣花。

何玉儿没有绣花,她在做衣裳,用的是上次傅掌柜送来的青色绸布。安秀一看就知道是个许氏的两个小娃娃做的。听到脚步声,何玉儿只是抬头看了安秀一眼,又忙手里的活儿:“秀姐姐,你咋这么早回来了?”

安秀百无聊赖坐在她身边,把唐氏与许氏的大战说给何玉儿听,又说了李氏非要她去帮忙何解的事情,笑道:“我坐在旁边听大婶骂她自己的儿子媳妇,耳朵都疼了。”

何玉儿不说话,低头仔细逢衣裳。

“玉儿,你听到秀姐姐说啥没有?”安秀蹙眉不悦道,好像自己是做广播的,一个人自说自话半晌,一点回应都听不到。家里只有她与何玉儿两个女人,安秀有啥事都跟玉儿说,并不把她当小孩子。

玉儿雪白贝齿咬断一根丝线,笑道:“秀姐姐,玉儿听到了。玉儿觉得大嫂子没有做错。以前大婶骂大嫂子的那些话,不晓得多难听,大嫂子不过是叫她不要去自己家,不算什么。大婶是蚕作茧自作孽。”

安秀扑哧一声笑道,点她的额头:“你说话,还一套一套的,都是跟谁学的这个歪理邪说啊?”

何玉儿不辩解,把自己做好的衣裳给安秀看,笑道:“秀姐姐,你说好看不?这是我给大嫂子的男娃娃满月坐的贺礼。那匹布很大,我预备做做四件外褂,两件长袍。家里还有别的绸布,做四条长裤。”

安秀看了看,针脚细腻,缝得很用心,不免笑道:“很好看哩。玉儿,你的手越来越巧了,做的衣裳又好看又时新。”安秀拿着何玉儿缝的那件长袍,很有感叹,非常精致,且安秀从来没有见过哪家的小娃娃穿过。

何玉儿笑着不说话,又问安秀:“秀姐姐,你说绣啥花纹好看?”

安秀摇摇头,笑道:“这个我不懂,你觉得啥好看就绣啥吧。”

何玉儿点点头,独自绣了起来。满月还有一个月呢,何玉儿现在就开始准备,猜想她肯定要下大功夫绣这几套衣衫,不打扰她做活儿,正要出来弄弄院子。喂鸡、收鸡蛋、喂兔子,与狗交流感情。

两条小狗送给了何江生之后,安秀所有的狗都不栓链子,任由它们出去玩,找那两条狗。小狗们很开心,整日归家,只有那条母狗守在家里,尽忠职守,看家护院。

听到院门口有马车轱辘转过的声音,安秀一愣。

“安姑娘在家不?”凌二虎在门外喊道。

安秀听到熟悉的声音,忙开门。门口停了一辆简朴的马车,凌二虎站在车外,冲安秀笑。

“二虎,你咋来了?”安秀很意外,不免笑道。

“是安姑娘吧?”一个男人从马车里钻了出来。看到安秀后,眼里有些惊讶,估计没有想到乡下女子虽不娇嫩,也很俊俏。

安秀细眼打量这个男人,比凌二虎高,很胖,大腹便便的,一脸的横肉,站在自己面前,很有压力感。浑身的绫罗绸缎,紫红色的外袍紧紧裹在身上,双手被肚子抵住了,好似合不拢。

第一印象不是很好,他昂起脸看安秀的模样,有些居高临下,颇为看不起人。安秀打起精神问凌二虎:“这位是?”

凌二虎忙笑道:“安姑娘,这是我们金玉堂的新任掌柜——钱掌柜。听说以前您跟傅掌柜做生意,特意来拜访您的。”

“不敢当!”安秀谦虚道,“钱掌柜这个姓好,您坐镇金玉堂,金玉堂一定财源滚滚。”

“安姑娘客气!”钱掌柜对安秀的奉承不屑一顾,抬眼打量她的院子,撇了撇嘴。量是安秀好气量,也架不住他这般狗眼看人低的表情,心中着实不快。

“安姑娘,请我们掌柜的进屋喝杯茶吧!”凌二虎见安秀堵在门口,不免出声提醒她。

安秀笑了笑:“是我失礼了,钱掌柜屋里请。”

钱掌柜不等安秀先走,抬脚就进了院子。家里养了鸡,院子里有些鸡粪的味道,闻习惯了就不会觉得有什么,但是钱掌柜初来,不免捂住鼻子,不悦道:“这是什么鬼味道?”

“掌柜的,是鸡粪!您屋里请啊。”凌二虎抢在安秀前头笑道,忙把钱掌柜的往屋里子请。

安秀一口气堵在心里,十分不痛快,心想难道这胖子没事跑来找茬?

钱掌柜踏过安秀家高高的门槛,一屁股坐在她家堂屋的椅子上,好似主人一般。安秀给他倒茶,他忙止住,冷声道:“安姑娘不用麻烦!鄙人来,就是说几句话,你们乡下的茶叶鄙人不喝的,你别浪费了!”

安秀捏紧手指,脸色变了样子,看了凌二虎一眼。凌二虎不敢看安秀,表情也是很尴尬。

“钱掌柜请说。”安秀还是拿了茶壶,独自到了一杯自己喝。家里很少泡茶,茶壶里装着用来解渴的白开水,她端在手里,好像品尝极品好茶一般慢慢饮酌,不看钱掌柜。

钱掌柜见安秀这般没有礼貌,蹙眉不悦,声音更加冷了,淡淡道:“安姑娘,鄙人知道你以前给傅掌柜供应反时节蔬菜,鄙人来就是请安姑娘告诉鄙人,你的反时令蔬菜从何而来。鄙人不会亏待安姑娘的。”

安秀十分无语,怎么会有这种脑残的人?

“钱掌柜,恕安秀不方便告知。”安秀淡淡说道。她已经看出了钱掌柜的性子,心中好笑。金玉堂挑选掌柜的时候,是怎么看中了他?还是他刚刚从京都被撤职挑到这穷乡僻壤,心中不痛快,故意找茬?

“那请安姑娘继续替金玉堂供应蔬菜吧,不能因为鄙人来了,就断了安姑娘的财路!”钱掌柜轻蔑道,眼睛并不看安秀,只是打量她的房子,都是粗等用度,乡下很是穷苦。

“对不住钱掌柜,安秀已经找到了更好的财路,不方便为金玉堂供应蔬菜。谢谢您的抬举,安秀真的没有空余功夫。”安秀气极反笑,拿眼睛瞟凌二虎。

凌二虎正在给她使眼色,冲她摆手,大致是叫她不要得罪了钱掌柜。

“哟,安姑娘的财路是给哪家酒楼供应反时节蔬菜啊?”钱掌柜冷笑道,“在尤集这个破地方,还有比金玉堂更大的买家?安姑娘不要坏了脑子,做出糊涂事,推了那家酒楼,继续跟金玉堂做买卖。鄙人对安姑娘的背叛既往不咎。”

安秀实在没有忍住,扑哧一声笑了。

“安姑娘笑什么?”钱掌柜瞪了她一眼,好像他跟安秀说一句话都是对安秀的恩典一般。

“自然是笑可笑之人!”安秀笑声不歇,“钱掌柜,您真是让我见识了脑子坏了的人是什么样子,安秀长见识了。您功夫宝贵,安秀就不耽误您的功夫,请回吧!”

“那安姑娘从明天起给金玉堂运反时节蔬菜,早上卯时之前必须到,过了卯时,你的东西我们不要的。”钱掌柜缓缓起身,似乎没有留言到安秀骂他脑子坏了,更像是认为跟安秀争吵有失身份。

“钱掌柜,安秀另有财路,不会为金玉堂供应蔬菜的!”安秀依旧笑道。心想跟这般脑残者一般见识,太失水准了。

“安姑娘听不懂鄙人的话?蔬菜明天开始送,价格上跟傅掌柜在的时候一样三倍。”钱掌柜淡淡说道,起身往外走。

感情他不是来谈生意的,而是来下命令的!安秀抚额,自己的生活里又出极品了!

——————正文字数为9031字,下面的话不应该订阅费用————

PS:推荐朋友的书

《网游之奶爸别跑》 一个苦逼女和猥琐男的网游故事,扑书,求围观!

《田园谷香》 重生农家小萝莉,家长里短是非多。 家穷势薄遭人欺?不怕!有爹有娘有大哥哩! 一家齐心好温暖,看咱带着家人奔小康。 夫君?咳咳,论家还木有想好挑哪个呢……(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同类推荐
  • 倾城王妃:王爷别太多

    倾城王妃:王爷别太多

    富家千金梨若在新婚之夜惨遭闺蜜和丈夫背叛杀害,一觉醒来,她却成了大秦王朝不受宠的吴王妃萧梨若。本是再无心情爱,却无端徒惹情伤。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邪魅深沉的襄王、浪子回头的吴王,冷清淡漠的凌王……对着出众如斯的几位男子,她又该何去何从?皇权高位,处处机心,她又是否能够逃过夺嫡的漩涡?她只求“琴瑟在御,莫不静好”的生活,可又是否能如愿?
  • 傲世重生:女王归来

    傲世重生:女王归来

    她被同门毒害,穿越现代社会。原本的普通中学生一夜间变得与众不同。她努力适应现代社会,继续修炼独门武功。但当今社会最难的是爱情,孩子都给他生了,还被迫流落异国他乡。当再次携子归来,她暴怒,孩儿他爹,该负责了!
  • 纨绔凰妃:嫡女不承宠

    纨绔凰妃:嫡女不承宠

    眼神纯澈如水,如婴儿初生。这样的眼睛里,到底藏着什么样的心机?她说,我们相守的时候不相爱,相爱的时候却不能相守。既然注定有缘无分,但愿来生不要在遇见你,不会再爱上你。他看着她的眼睛,什么也看不见,看不透。本是富贵的丞相之女,却流落在外。等到习惯了外边的自由自在,一道圣旨,让她返回京城。她成了王妃,成了皇后,成了世间最尊贵的女人。可她不快乐,因为没有自由。可她很满足,因为在他身边。到了最后,她却发现,一切的一切都不过是他的阴谋......她的荣耀,她的凄惨,都在他的掌握中......
  • 夫君训冰妃共踏巅峰

    夫君训冰妃共踏巅峰

    她杀手界的传奇被人誉为“冰魔天使”,接下的任务从未失败。不料却被她所爱之人背叛,被伤的体无完肤。重生后的她不在相信爱情,可传说中的邪煞却在万人之中看出她的不同。邪煞是否能闯入她的心中,融化她的冰冷的心?
  • 何以忘川

    何以忘川

    她是一个失去记忆的孤女,他是统领一方的王者,他们相遇在一个被冰雪覆盖的地方,他向她伸出手,说带她回家。她总问“我只是一个孤女,无依无靠,为什么你会对我这么好?总感觉你很熟悉,我们以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梦里,一位穿着墨绿色衣服的男子对她说着什么,看不清他的模样,但他的神情很冰冷,很决绝,很可怕。
热门推荐
  • 回光返世

    回光返世

    时间是一条直线,没有两端世界万物顺着这条直线往前,无法折返人亦相同,说过的话,做过的事,便不能后悔。之前我以为是这样,事实上人在弥留之际是有机会“回光返世”灵魂会被死神带到异次空间,异次空间的时间是平行的可以自由穿梭,幸运的人只要在限定时间内完成死神的任务便有机会可以重生,否则便会死去。而我,不知道是不是幸运的那一位。
  • 最强透视

    最强透视

    偶然得到透视眼和五行手的奇异功能,赌石鉴宝,吸收大量灵气,积累大量财富,灭外患,除奸恶,成就绝世高手!
  • 上古世纪之精灵王传说

    上古世纪之精灵王传说

    “什么!这个胖子是精灵?”诺亚眼睛瞪到最大,捂着自己的嘴不敢相信。“嘿嘿!我是奥兰杰弗,精灵贵族!”胖子满脸骄傲地眯眼说道……
  • 武侠开始

    武侠开始

    武侠开始!斩天剑诀,一剑斩天,剑过留痕;剑气经,剑气纵横三万里,一生轻狂斗九天;三大魔功,天魔舞魅惑苍生,地魔拳狂霸九洲,人魔身荼毒天下;三十六奇功——缩骨功;游墙功;天眼功……七十二妙法——火焚功;玄冰功;雷殛功……绝世神功,奇功妙法,这是一个不一样的武者世界;儒家,道门,佛教……这是一个波澜壮阔的强者世界!
  • 正义一元论:从民情到法政

    正义一元论:从民情到法政

    缺乏决断的法治是在制造谎言。世界需要在在场性中落实超越性。为此,一种成功的司法制度,它至少包含诸多层次的一元性。首先是法社会学意义上的:一个国家必须选择相对适应自己民情民风的政治制度和司法制度。其次,司法正义应该成为这个国家主权决断的底线与最终标准。再次,法律条款必须具有内在的一致性,不能在形式逻辑上互相矛盾,形成多样性标准,以致形成丛林法则。最后,必须建立确保包括弱势个体在内的所有人的自由权利的程序正义体系。
  • 情深未晚,总裁宠妻上瘾

    情深未晚,总裁宠妻上瘾

    在那段懵懂美好的时光之中,林未晚的回忆,全部属于一个叫做付屿深的男人。她是林家大小姐,却有一段丢了的记忆,有一个忘了的深爱的人。--情节虚构,请勿模仿
  • 惹爱生非

    惹爱生非

    苏苡作为一名医生,本着救死扶伤的职业精神救下一个莫名其妙的男人,谁知却因此被他禁锢在身边整整四年。后来——苏苡:段轻鸿,我跟你赌这一场,赢了你就让我走。小段冷笑:不,你赢了我把命给你,否则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天涯海角我也追你回来!
  • 妃笑倾天下

    妃笑倾天下

    官家庶女,被逼进宫。只想安安稳稳静候一生,谁知后宫阴险,步步惊心,万般无奈之下,高处走钢丝,妃笑天下。
  • 倾世佳人奈何为贼

    倾世佳人奈何为贼

    那年,她软糯飘香,他一笑惊华;那年,她及笄论嫁,他一曲惊情;那年,她逃婚离家,他一剑惊艳;那年,她被困敌营,他一骑惊魂;那年,她身怀六甲,他一旨惊天下;那年,她粉衣灼灼卿世佳人,他白衣飘飘奈何为贼。
  • 魔神武

    魔神武

    这是一个精彩纷呈的世界,他与孙悟空称兄道弟,与关羽后羿切磋武道,与孔孟三藏论道……他为了守护至亲之人,战十万天神,闯幽冥地府,渡九世轮回,逆天地批命,不悔滔天血债,却又无愧诸天众生!这是他的故事,他是段晨,一切尽在《魔神武》本书等级:炼体境、元气境、武灵境、人武境、地武境、天武境、空武境、玄武境、真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