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盘算了一番,笑着拉着巧静的手天真道:“走,我走时玉琴真在做点心,这会该好了,一起吃去。”小丫头红着脸想抽手,奈何云幻拽的太紧,只好嗫嚅道:“小姐,不可以,回头让团花姐姐她们见了又该说我不懂规矩,没大没小了。”
云幻心里冷笑,她也配提规矩,整个兰卿院还能找出比她没大没小的丫头吗,若不是顾及她一家在府里有些脸面,自己早收拾她了,还有那两个老夫人给的玉心,玉巧。算了,形势比人强,终有一天要让她们知道看清我的下场。嘴里却笑道;“没事,有我呢,走吧,我还有老多事想问你呢。”先别说她原本就没有什么主仆观念,就是她如今的处境,也没端架子的本钱,自己没钱没势,唯有放低架子积累人脉,就好比当初哥哥不得势时,哪怕是在没用的小弟他都要,积少成多,渐成覆船大海。
把巧静拉到自个的屋子和和气气的攀谈了会,巧静如今也不过十一二的孩子,不一会就不再拘谨,打开话匣子,把平常听到的大丫头小丫鬟之间的那事说了个遍,比如兰卿院里谁谁和谁不和,三姨太跟前的小丫头小雪是老太太跟前头等丫环兰娟的亲妹妹,那个久未露面的乔夫人跟前的慧慧是她同乡,听她说那个乔夫人其实是个极好的人。就是不爱说话……
等玉琴端着新做好的海棠糕进来时,就见云幻笑眯眯的坐着,而巧静正手舞足蹈的在她跟前连比划带说笑的。不由好笑,故意重重放下盘子,斥道:“高兴什么呢,小姐跟前也不说收敛点,回头李妈妈看到了,再骂你我可不帮你说话。”
可巧静显然一点都不怕玉琴,做个鬼脸然后跑过来拉着她的袖子撒娇道:“姐姐才不会呢,我们小丫头们时常说整个府里就属姐姐心眼最好了。”
这下玉琴可真急了,连忙捂她的嘴,正色道:“这话可不敢再说,你这哪是夸我,根本就是害我,记住了,以后这种话不敢乱说。听到没。”说着拿块点心递给云幻,云幻却转手给了巧静,笑道:“我现在顶讨厌吃甜食,你又不是不知道。以后再做只管自己吃,或者拉着巧静吃,反正别给我,腻死了。”
玉琴见了也不说什么,反正着小姐上次那场大病后,口味渐渐就变了,不过她也不在意,小孩子嘛,那有个定型,记得小时候自己很喜欢吃羊肉,可现在一问见那股羊膻味就难受。
正跟巧静吃着点心说笑呢,云幻突然站起来,对玉琴道:“团花哪,我有事找她。”
玉琴连忙咽下嘴里的点心,答道:“刚还在院子里跟玉心,玉巧在编花玩呢。”说着就要起身去叫。
云幻摆手:“我自己去,你们吃。”不待玉琴回答就跳下凳子飞速的跑出去。
跳过回廊的栏杆,出了小院门,顺着曲径来到兰卿院的主院,就见团花,玉心,玉巧手里正拿着几朵开的正艳的凤仙花,脚下四周残花零落一地,她们身后还站着几个一脸愤怒的仆妇,专职打理园子的。却是敢怒不敢言,而那三人也只做没见,照旧嬉笑着摧残花圃里开的正艳的娇弱花朵。
那几个仆妇见云幻来了,连忙上来请安,云幻微笑点头,转脸阴沉的盯着团花几人,使劲握了握拳头又松开,跑到跟前,
其实团花她们早瞥见云幻了,不过都不怎么在意,这三人老子娘都是聂府里的老人,如今也都算有些脸面,一般丫头,仆妇都不敢轻易得罪她们,玉心和玉巧原本不叫这名,是被老夫人派来伺候云幻了才改得,本来就不想来,现在更不乐意,对云幻是连敷衍都懒的。好在云幻知趣,从不使唤她们,所以她们来了以后发现什么活都不用做,而且到了兰卿院份位从三等提成二等。月钱也多了,也有小丫头可以训了,要知道在老夫人那里她们只有听命兰香等几个大丫头的份。可比老夫人跟前自在多了,慢慢也欢喜起来,跟团花臭味相投,可算是扎了堆的闹腾。
而团花一直对老夫人跟前的那些丫头的体面,三姨太那里的油水,三少爷那里的前程艳羡不已,对自己伺候不得宠的病小姐早就不耐的狠,后来原本见云幻身体好起来,往老夫人跟前凑的勤了,以为总算可以翻身了,不由的殷勤起来,谁知云幻却一直对自己不冷不热的,后来见老夫人不过日常赏些小零碎,其他的还是没变,热乎了几天也没了劲头,又见那边把玉心和玉巧这两个出名的懒惰仗着家里的老人的面子不听使唤的刺头送过来,更是绝了巴结云幻的心,很快又恢复原样。
这三人见云幻走来,手里拿着花散漫的问了安,就懒懒的站那里不再说话。
云幻看着眼前的三人心里泛堵,若论跟前这几个丫头的姿色,团花勉强也算是清秀佳人,可又差玉琴不止一截。至于玉心,玉巧,不过眉眼周正,勉强的中人之姿。可叹的的明明都长的不怎么样偏偏爱穿红戴绿,涂脂抹粉,这也算了,十五六的女孩子正是爱美的时候,可她们非要整出玫红袄子陪浅绿裤来寒碜人,就是在太过分,老话说的好,真是丑人多做怪。别说别人自己看着都闹心。
使劲的在心里吐口气,害羞道:“团花,你过来,我有事找你。”
团花诧异的近前,这小姐平日一贯把自己当摆设的,怎么现在想起自己来了。
“你姐姐不是在三姨太的毓秀园吗,刚好我想去哪里找八少爷,你跟我去好吗?”团花平日一天能往毓秀园跑八趟,跟里面的人比自己院子里的都惯。带她去自然省很多事。
团花也没多想,欢喜的带着云幻往毓秀园走去。玉秀和玉心等团花她们走远。互相使个眼色,嘻嘻哈哈的扔了花也跑了。
毓秀园云幻还是第一次去,所以格外留心记路,穿了兰卿院门走不了几步就绕过一处水榭,着聂府院子算是绕湖而建,聂老夫人居住的纳福居就建在风景最好的那处。下来依次是聂老爷的诚园,乔夫人凝慧居,然后就属三姨太的毓秀园了。至于兰卿院是连个湖边都挨不上的。虽说当年四姨太受宠,可内院终归老夫人说了算啊。
此时已近黄昏,斜阳西沉,余辉印红晚霞,顺着波光粼粼的水面看去,天水一色,相应成辉,,大自然的瑰丽和人为巧夺天工的园景相结合,连成一副绝美的画面,不仅让人目眩神迷,云幻乍见如此美景,却不由惆怅,这么美丽的地方,却美化不了人心低处的暗黑,住着多少如自己这副身体一般锦绣里困苦挣扎的闺阁弱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