召来楚伟,来到县府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县府大门紧闭,丝毫没有打开的意思。楚伟看出孟恬心中的疑惑开口解释说:“这些天县令大人不在,兄弟们也只有在晌午之后前来当差,所以大门也只有那个时候才会打开。”
“那县府就再也没有其他人了么?县丞大人呢?”孟恬不满的说道,县府是一县之首居住办公的地方,后院自然居住着县令的家眷,不论白天黑夜也当有衙役当差才是。
“县令家眷平日都居住在东城孟府,就是县令大人自己也不怎么住在后院,所以后院已经荒废多时,当差的一众兄弟也多是本地人,夜深之后也都回家,只有晌午之后才会前来听用。
县丞大人,平时神龙见首不见尾,就是属下平日也难见县丞大人一面,听说,听所县丞大人,信奉黄老学说,终日都在炼丹,以求长生。”楚伟有些迟疑的将坊间听来的传言小声说了出来。
“炼丹?长生不老?”孟恬哑然失笑,这位县丞族叔,爱好还真特别,孟家是儒家的代表,却出来一位信奉黄老学说,无为之人,还想要长生不老,不过这种事情信则有,不信则无。
上古神话,成神成仙,长生不老,也不见的就是空穴来风,始皇遣徐福率八百童男童女,漂洋过海,取蓬莱仙药,也不过是几百年前的事情,饶是孟恬自己也是一个后世之人。
换做是孟恬穿越前,有人跟孟恬说可以长生不死,孟恬绝对会百分之百的认为那人是神经病,可是现在孟恬不敢否认是否真的有这样子的事情,毕竟有太多的事实是后世科技所无法解释的。
“是,听说县丞大人,经常拿府中的下人试药,第二天就会看见东城外的河边飘起浮尸,全身乌黑黑的,甚是吓人。”楚伟四下看了看,确定没有人之后,才小心翼翼的说道。
“有这等事?”孟恬一顿,县丞炼丹炼药孟恬管不着,倘若他真的练出长生不老药,孟家还得沾他的光,可是他竟然因此草菅人命,大可以用猪狗或者是死囚试药,孟恬就不能袖手旁观了。
“千真万确,有一次还是小的亲眼所见,那天夜里县令大人差我前往县丞大人府中办事,路过河边的时候小人亲眼看见县丞大人家中两位家仆,往河里丢了一件东西,当时小人也没有多想,谁料第二天河里就发现一具乌黑的浮尸,仵作查验是中毒而亡。”楚伟心惊肉跳的说道。
“这种情况一共出现了多少次?”孟恬当然知道试药是一件危险的事情,当年始皇召集打量工匠炼药,都要让人先行试药,结果别说是长生了,就是能够当场不死已经是一个奇迹。
“每个月总有那么一两天。”楚伟吞吞吐吐的说道,孟恬怎么听都像是楚伟再说女子的例假,不过结局可完全不一样,女子例假顶多就疼两天,试药可是人命关天,虽然这个时候的人命不值钱,可也不是这样杀着玩的。
每个月一两个,一年就要十多二十个,这样子算下来,县丞府中的用人,不用两三年就会四个精光,再说经常死人的府邸,有谁愿意前去做佣人,他不可能完全用府中的人试药。
“每个月可有人前来击鼓声称家人走丢?”孟恬忽然之间问道。
楚伟挠了挠头皮,仔细想了一想说:“这年月兵荒马乱的,走丢几个人是很正常的事情,没有谁会太在意,不对,我想起来了,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会有人前来击鼓鸣冤,不过都被县令大人轰出来了,所以小的也没多在意。接着河里就会发现有浮尸。”
“一般都是在什么时候?”孟恬问道
楚伟接着想了想,不确定的说:“上一次好像是上个月的月圆之夜。”
“月圆之夜,今天是月圆前一日,看来我们的县丞大人要出动了。”孟恬嘴角挂着一丝的冷笑,相隔不远的楚伟身穿狐裘大衣还是感觉到一丝丝的寒意。
楚伟将脖颈缩了缩,一丝丝的寒意从领口疯狂灌入,让楚伟感觉到很不舒服,又担心孟恬回领着自己前去找县丞,眼中闪过一丝惶恐,呼吸也变的急促起来了,怯生生的说:“大人,这事应该没有那么简单,依小的只见,还要从长计议,实在不行,给县丞大人几个死囚犯也就过去了。”
孟恬瞪了楚伟一眼,显然自己的两位族叔的勾结在一起的,死牢里现在还有几个死囚也可想而知,不然他们也不会想到去外面抓人:“牢里现在还有几个死囚犯?”
楚伟以为自己的建议被孟恬采纳,眉飞色舞的吹起牛皮来:“邹平路不拾遗,夜不闭户,最后一个死囚犯,也在前一段时间畏罪自杀了,哪有什么死……死囚。”等楚伟说完之后终于发现不对。
这些死囚犯,都是无恶不作之人,能活一天是一天,平日里就是看守也不敢招惹他们,好吃好喝好供着,饥渴了还得专门到暗窑子里给他们请两个婆娘过来快活,哪里是坐牢啊。
可是就是这样活得滋润的死囚,接二连三的传出自杀的消息,连尸首都不见踪影,楚伟也是一个激灵的人,自然能够想通其中关窍,难怪那死牢头这些天,天天都往燕春楼跑,连皮肉都养得小白脸似的,还说是死囚的专项,成了私囊,原来是从县丞那拿了不少的好处。
县丞的银钱是那么好拿的么?楚伟想想就哆嗦,再想起来已经好些天没有看见邹平的牢头了,看来也是凶多吉少,这会不知道在哪个山头飘荡呢。
孟恬眯着眼说道:“击鼓召集县府所有人等,半个时辰的时间,没有来的,也就不用再来了。”口气虽然平淡,却包含着一股不容质疑。
“咚,咚,咚,咚。”
还没等楚伟上前击鼓,鼓声已经响了起来,一对白发苍苍,身形佝偻,身穿破布麻衣的老人,吃力的举起鼓锤,敲击着县府门前的那口大鼓,鼓声远远的传了开去。
老妇跪在县衙门前,使劲叩击着地面,片刻之间已经头破血流,声音已经沙哑不堪:“大老爷,可要为老妇做主,小女昨日出去之后,就在没有回来,还请大老爷为老妇做主。”
孟恬上前扶起老妇道:“老夫人,快快请起,小子孟恬正是本县新上任的县令,有什么冤屈,尽管跟我说,本县一定为你做主。”这是楚伟也制止了击鼓的老人家。
老妪见孟恬年轻,指着孟恬说道:“你?”似乎有些不相信孟恬的话语,在老妪看来,县令已经是最大的官了,哪有孟恬这样年轻,何况就是平日里的衙役走在大街上都仰着头,县令大人的头应该仰的更高才是,怎么会扶起自己。
不论是谁,被人质疑心中多多少少都会有一些疙瘩,不过看到老妪愁容满面,孟恬心中仅有的一点点不快,也都烟消云散,跟着说道:“是的,绝无半点虚假,你有什么冤屈还请跟我说。”
两位老人相互看了一眼,双双跪在孟恬面前哭述起来:“大老爷,快救救我们家的丫头吧,我们一家就是做牛做马也会报答你的一世恩情。”却都没有说中要害。
“昨天的这个时候,我家那丫头拿着家中的织的布匹,说是要来城里,换点黍米,晚上的时候就归,可是我和老头子,左等右等,就是没有等到,那丫头,我听乡里人说,城里每天都会少人,我家那丫头,会不会……”说道这里老妪已经泣不成声了。
城里每个月都会失踪不少人不假,可传到城外却成了每天都要少人,一城之隔差距却如此之大,当真是骇人听闻,这不但是停留在传闻方面,还停留在生活的水平和质量上。
这一对老人家,应该也不过四十多年纪,可是已经身形佝偻,白发苍苍,可见生活之艰辛,而城内却是朱门酒肉臭,天与地不过是一城之隔。
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楚伟一听就知道是邹平城的每个月例假来了,换做是往常,轰走就是了,可是今日却来了一个新县令,新县令和老县丞之间的还没有见面就要开始电光火石的争斗了,偏偏还将楚伟夹在中间。
楚伟糗着张脸,知道这下自己会死的很有艺术了,不过他还想做一下最后的努力,试图挽回这种糟糕的局面,凑在孟恬的耳边小声嘀咕道:“孟大人,此事不妥。”
孟恬刮了楚伟一眼道:“鬼鬼祟祟像什么样子,大声说话,如心中无愧,有何事不能对天下人言?”
“孟大人此事不妥,依小的只见,还是先请县丞大人来了之后再做定夺。”
“既然你有心,那就由你去请。”
楚伟顿时一屁股坐在地上,像是一滩烂泥一样失去了精气神,他对县丞的畏惧可丝毫不下于对孟恬的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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