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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初见

柳月心独自一人走上了望月阁,她已经习惯了每晚来这里小坐一会儿。这望月阁是父亲为母亲修建的,不知从何时起她便喜欢上了这里。定定的望着天空的那一轮残月,虽不如满月的光辉,却也另一番的味道。

清冷的月光洒向她绝美的脸旁,那是一张即美艳又不染俗尘的脸。她里穿素白衣,外罩淡黄色纱衣,映称着稍显纤细却玲珑有致的身体,脚上着一双白色的靴子,站在月光下更显婀娜动人。

“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她喃喃的念着,似乎能够理解诗人心中的那份孤独。

柳月心一直在父母的呵护下长大,虽然是身受宠爱的千金小姐,性格里却没有半点的刁蛮与任性,也没有大小姐一般的矫揉造作。相反,她那不受拘束,即坚强又执着的性格颇有些侠女的风范。醉人的风拂过她的发间,柳月心轻轻一叹,虽然这样的夜如此醉人,却难掩心中的那抹寂寞。感觉有些凉意,柳月心慢步走下了望月阁,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按理说,柳月心早已到了出嫁的年纪,两年前就已有媒人上门提过亲。可父亲柳清风和母亲萧晴舍不得女儿那么早嫁人,所以都一一回绝了。现在城里像她这样年纪的女子都已成了亲,柳清风和萧晴才不得不为女儿的终生大事考虑。选婿的消息一传出,短短的几日里柳家的门槛几乎被前来说媒的人踏平。

柳清风也算是扬州城内的大户,早在二十年前,柳清风便带着妻子萧晴来到了这里,从此扎根于此,再也没有离开过。柳清风自幼开始习剑,他的剑法当年在江湖上堪称一绝,也因为如此,总有一些自认剑法不俗之人不远千里寻来,只为与柳清风一决高下。柳清风本性不愿与人争斗,为了躲避寻他比剑之人,他便四处游荡,一直居无定所。萧晴的父亲萧恩海执着于争夺天下第一剑的称号,他用尽办法终于寻到了柳清风的踪迹。柳清风知道与萧恩海一战必有一伤,他一再推脱,但是萧恩海却苦苦纠缠不放,无奈之下柳清风只能应了他的要求。

柳清风剑法了得,与人比武从未落败过也未伤过人,总是点到为止。可萧恩海每一剑都充满杀机,一心想置柳清风于死地。虽然如此,萧恩海还是不敌柳清风而落败,倒地那一刻他心中怒气惯体。在柳清风上前扶他起来的那一瞬,衣袖内暗器飞出直袭柳清风左胸,柳清风情急之下用剑将暗器挡回,却直插入萧恩海的心肺之中,当场毙命。虽错在萧恩海,但萧晴却对柳清风恨之入骨,她一心只想为父报仇,但她一个弱女子根本没有办法报此深仇。在之后的一年里,萧晴一直在暗处跟着柳清风,他走到哪里她便跟到哪里。

那天,夜色如浓稠的墨砚,深沉得化不开......,萧晴跟随着柳清风来到了一家客栈,柳清风独自喝了一个时辰之后便醉倒在了那里。

萧晴知道自己抱仇的机会来了,她手执佩剑慢慢的走到柳清风的身边。当看到他紧锁的眉头满面的尘埃,她握剑的手竟有些颤抖了,剑停在半空许久没有落下。

“怎么还不动手?”此时柳清风已慢慢的睁开眼睛注视着她。

萧晴心里一惊,长剑应声落地,“你没有醉?”

柳清风起身钳住她的手腕,低声笑道:“我知道你恨我,想杀了我。你跟了我一年了,原本我柳清风是一寂寞之人,可是有你的陪伴,我就不觉得那么孤独了。”

“我恨你!”萧晴浑身颤抖着跌坐在地,掩不住心中的悲伤放声痛哭。

后来,江湖上传言柳清风为了一个女子立下毒誓,今生永不执剑,从此隐退江湖。

微弱的灯光下,柳月心双手托着下颌,坐在灯前独自发呆。细润如玉的皮肤映着她清雅秀气的面容,那双清澈的眸子更是黑亮的诱人。柔顺的秀发披在腰间,在淡淡的灯下越发显得妩媚。

“月心,睡下了吗?”萧晴抬手在门上轻叩。

听到是母亲的声音,柳月心回答道:“哦,还没有,您进来吧。”她起身迎上前去,扶着母亲来到了灯下。“娘,这么晚了,您找我有什么要紧的事吗?”

萧晴看着自己的女儿轻叹着说:“还不是你的终身大事吗?这几天我和你爹都忙坏了,前来说媒的人真是不少,我和你爹帮你挑选了几个,找个时间让他们到府上来让你见见。”

“娘,你和爹就别为我操心了,我才不要去相亲呢!我谁也不嫁,我要一直陪着爹娘。”柳月心撒娇似的拉着母亲的手,接着道:“如果您和爹非要给女儿选什么夫婿,我就出家去当尼姑。”

萧晴微微一怔,随即又道:“月心,这婚姻大事自古就是父母之命,媒硕之言,你可不能这样任性的。其它的事情我和你爹都可以依着你,可是哪有女儿家和父母生活一辈子的。”

“娘啊......!”柳月心将头靠在母亲的肩头开口道:“您这一生感觉最幸福的事情是什么?”

一抹浅笑挂上了萧晴的嘴角,虽然青春已逝,但仍可辩出她当年不俗的容貌。“娘这一生最幸福的事情就是做了你爹的妻子。”

柳月心将手放进母亲的手掌,轻声道:“我也想像娘一样幸福,我可以答应爹娘去相亲,但是这个人必须由女儿自己来选,如若不答应我便去出家。”

萧晴有些无奈的叹道:“好,好,好,都依你。”

柳月心眉眼一展,在母亲身上磨蹭了一下道:“我就知道娘最疼我了。”但凡到了出嫁年龄的女子心中免不了会有些许的悸动,柳月心也不另外。她曾在脑中无数次的描绘着自己未来夫婿的模样,但总是想到一半思绪便停了下来。因为她也不知道什么样的男子才会让她倾心。

今日的阳光格外明亮,天空也是一片湛蓝之色。柳月心一个人漫无目地的走在街上,视线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穿梭,偶尔停下来看一看街边小贩的稀奇东西。她手里拿着一支竹箫正看得出神,这时突然有一队人马从街巷的另一头飞奔而来,街上的路人都吓得向后退去。柳月心也急忙向后退了几步,只见十几个骑着马的大汉紧追着一个伏在马背上的黑衣男子,那男子的面部用黑布掩着,右手紧拽着马绳,左手却捂住腹部。

柳月心看得出他是受了伤,黑衣男子在经过她的身边时,转过头看向身后紧追着不放的那些人。只这一瞬,柳月心便看清了他的眼睛,那是一双深邃而充满愤怒的眼睛。她有些失神的望着从身边飞驰而过的男子,那双眼怎么会如此熟悉!好像很久以前就曾见过。

那黑衣男子骑着马奋力的向前奔跑,后面身穿青色短衫,脸上蓄满胡子的男人大声喊着:“抓住他,不要让他跑了!”这一行人从柳月心的身旁飞奔而过,街上顿时卷起了一层尘土。

“咳咳咳,”柳月心用衣袖拭着脸上的灰尘。她一面走一面想着刚才的那个黑衣男子,他是什么人呢?为什么会被那么多人追呢?他受了伤,要是被追到了肯定会死的很惨!她有些为那似曾相识的男子担心。

“月心妹妹,在想什么呢,”韩祈从马车上跳下来,快步走到她的身边。

“韩大哥,你这是要去哪里?”她看了看韩祈身后的马车问道。

“最近茶庄生意平淡,义父命我出门去进些上等的茶叶。”

“要走很长时间吗?”柳月心继续问道。

“是要去些时日,有什么想要的东西我回来带给你。”韩祈眉角微扬,等待着柳月心的回答。

“不用了,我也不知道想要什么,早去早回,一路小心。”柳月心关心的说。

她一句关心的话语让韩祈感动不已,“我会的,那我先走了。”韩祈转身跳上马车,又看了看柳月心,那双经常微笑的细眼泛起了淡淡的寒意。

柳月心和韩祈虽不是亲兄妹,但却从小一起长大。韩祈自小父母双亡,柳清风在一次出门时碰到了在街上乞讨的韩祈,他一时不忍便把他带回来收为义子,那时他只有8岁。韩祈对这个妹妹是非常的照顾。小时候,柳月心每次做错事被罚跪,韩祈总会陪着她跪在旁边。有一次柳月心不小心打破了父亲最心爱的青花瓷瓶,韩祈怕义父责罚她,便说是自己打破的。他因此被罚跪一天不准吃饭,当时柳月心还偷偷的拿东西给韩祈吃。转眼间他们都以长大成人,柳清风也将自己经营多年的茶庄交给了韩祈打理。

柳月心回到家,看到正坐在池边的母亲走过去道:“娘,又在看莲花啊!”

“你看,这莲花多漂亮!”萧晴指着池塘中的一朵莲花说道。

“是很漂亮,娘,您为什么这么喜欢莲花?”她弯腰捡起一颗碎石丢到池中。

萧晴眼中不自觉的染上一层水雾,“你外祖父活着的时候最爱莲花。”想起父亲不由得悲上心头。

“怪不得找不到你们,原来你们都在这里赏花。”柳清风边说边走到她们身旁。“夫人这是怎么了?月心,是不是又惹你不娘伤心了。”看着萧晴一脸悲伤之色,他已明白是什么原因,却话峰一转丢给了自己的女儿。

“啊......我哪有啊!”柳月心明白父亲是故意把话题扯到自己的身上,每次看到母亲不高兴父亲总会这么做。

萧晴抬头望向柳清风道:“不怪月心,是我自己想到了伤心事。”

柳清风扶起坐在池边的妻子,关心的道:“我们回屋去吧,今日外面风大,你的身子受不了的。”

柳清风对萧晴可谓是体贴入微,连柳月心都羡慕不已。她正在感慨之时,一道人影闪到院中,隐在了假山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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