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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柔弱少女

在一片郁郁葱葱的山林之中,有一处湖泊,其湖畔有一个小城镇,名为碧玉镇。虽然此城镇不大,甚至于可以说是个小村庄,但此地盛产淡水珍珠。因此也较之一般城镇富足,更是引来无数商贾来此投资开发。

镇上约有三百来户,客栈,酒坊,茶楼倒是一应俱全。只是本地人不愿意沾染外面的陋习,所以并没有开设赌场、青楼之流的污秽场所。

镇上只有一所学堂,吴先吴老先生便是此间学堂的教师之一。在一间教室内,吴先坐在桌前,手中拿着一本书摇头晃脑的念着,其下的学子们纷纷跟着齐声念。吴先撵着花白的胡须,不时看向教室窗台旁的身影。一个年约七八岁的女孩,白衣白裤,两条小辫从脑袋两边垂到胸前,一双凤眼微垂,像是若有所失。她叫吴墨,是吴先之女。吴先四十得女,甚为开心,取名为墨,便是希望其无墨成书,其欣欣然。

可惜,吴墨虽天资聪颖,然体弱多病,只能偶尔在家或者在学堂教室外听听课。每次耗费心神过多,都要大病一场,所以吴先不愿意女儿来学堂上学。但是吴墨坚持每天和爹爹一起来学堂,吴先执拗不过,只要在窗台边摆了个藤椅。铺上被褥,将女儿放到其上。告知其不要耗费心神过多,才心有担忧的上课去。

学堂中的众学子皆知吴墨聪颖,自从第一次吴墨的到来,学堂中的富家子弟有意嘲笑,但和吴墨比完诗词败下阵来之后,便对之恭敬很多。毕竟,当时吴墨才五岁,而与之比赛之人皆是十岁以上的少年。对待这个柔弱却聪颖的女孩,很多人都心生羡慕与同情,羡慕如此天资,同情如此病痛。

午时,吴先带女儿回家吃饭。家中,吴先之妻已做好可口的饭菜,在院口遥望。见远处一老一少渐渐来临,脸上掩不住的欣喜。口中喊道:“墨儿!”

近前,吴墨有些病态的脸上也展出一缕笑意,左边嘴角露出一个浅浅的小酒窝,轻声道:娘亲!

吴先低头看着女儿,手念胡须,微微点头微笑,近来女儿气色渐好,虽然还是柔弱无力,却也比之之前好很多了。想着,脸上溢起宠溺的笑容。

吴墨的娘上前蹲下,抱起瘦弱的吴墨,轻轻在其脸上印上一个吻,便与相公相视一笑,齐齐进了屋去。

吃过午饭,吴墨来到院内,院中有只白猫,它是吴墨唯一的朋友。由于体弱多病,不能进学堂念书,吴墨家又离城镇有段距离,这猫便成了吴墨童年唯一的伙伴。

“小米儿,今天早上你去哪里了?早上要和你打招呼之后才去学堂的,偏偏怎么也找不到你!”小米儿便是这只猫。小米儿睁着大大的无辜的眼睛看着吴墨,由于中午阳光刺眼,瞳孔微缩成了长条米粒,闪烁着金黄色的光芒。

吴墨轻笑,俯身抱起小米儿,轻抚其毛发,小米儿享受的眯起双眼,喵喵的轻哼了几声,表示舒服。“小米儿啊,真羡慕你。可以自己去这去那,我要是也能像你一样就好了。”吴墨抬起头,看向远处,自小吴墨就从书中看到描写的外界世界,她很好奇,很羡慕能够在外面世界闯荡的人们。她很想走出这个小镇,这片山林,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但是她也知道自己的身体,如果不是意志力坚强,恐怕她连门都出不了,从记事以来,爹爹和娘亲就多次请来大夫为自己诊治,可是大夫只是个乡镇医生,根本没办法判断其根本原因是什么,只说是先天从母体带出来的病根。镇上这几年发展很快,也来了很多采药的大夫,可是每每诊断,都摇头不已,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明明七经八脉都正常,偏偏体寒如冰,内脏却又有种要冲破身体而出的热浪。实在是奇怪之至。

吴墨将小米儿放下。正要转身回屋之时,只听有脚步声传来,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满脸汗水的朝吴墨家跑来。

少年大口喘气。边喘边问吴墨,“吴~~吴老师在~~,在家吗?”

屋内走出二人,正是吴先夫妇,吴先开口道:“小山,何事如此匆忙?还跑得如此狼狈?”原来此少年是吴先的学生,名叫卢小山。

卢小山看见是吴先,连忙奔到吴先近前,道:“吴老师,学堂来了个仙人!”

吴先一惊,连忙问道:“怎么会有仙人来此地?”虽然吴先所在的临月国盛行修仙,但修仙之人岂是一般人,没有天根根本没办法修习,所以修仙之人少之又少。仙人的传闻吴先也略有所闻,但从未见过,如今一听,也惊得一呆!

“那个仙人说,要在我们镇选人去修仙,说是要人通知所有十岁以下的有孩童的家庭,务必在今天申时之前在学堂集合,统一由仙人们检验有没有天根,这可是天大的机缘啊。吴墨那么聪明,说不定有天根呢。而且仙人们肯定有办法治好吴墨的身体!”卢小山微笑看了眼吴墨。

吴墨一呆,治好~~治好我的病~~~~心里乱成一团。

吴先夫妇也是呆在原处,呆呆的想着这番话!治好墨儿的病啊,他的墨儿也可以成仙人了~~~

卢小山一看这一家子全呆了。心里着急啊,赶忙说:“吴老师,已经快要申时了,经不起耽搁了。去晚了仙人们要生气的啊!”这是卢小山的脸上更多的汗水流了出来,分不清是着急的,还是累的!

吴先这才慌忙拉起吴墨,和小山一起朝学堂快步走去。

吴墨的妈妈站在院口,心里着急。手指拧着衣角,不安的望着三人远去的背影!只有小米儿懒洋洋的爬到屋顶,晒着暖洋洋的太阳,眯缝着眼睛盯着不远处离去的三人。一丝狡黠从其眼中闪出,转瞬间又消失殆尽。

学堂院内。

“人,都来齐全了?”一名长发齐腰,身着一袭白衫,美眉俊朗的年轻男子站在屋顶,颇有些仙家风范的冲下面议论纷纷的人群问道。其语气中透着一股不怒自威之意,底下众人议论声戛然而止。众人中前面两个老头偷偷互看一样,其中一名束着一个松散发髻,两鬓霜白的老者上前一步道,“上仙,除了吴老师和其女儿未到,其余都到了!”语气中有些忌惮。

青年微微皱眉,说道:“难不成还要本尊等他不成!”

“不敢,不敢!”老者面有惊色。“小老儿这,这就去派人催其过来!”说着正要派人去叫吴先。

此时,院门外传来匆匆的脚步声,吴先满头大汗的冲了进来,衣摆沾染了不少黄土,颇有些狼狈,吴先一进门就赶紧向年轻男人拱手作揖道:“吴先参见仙师,因家离开此地甚远,所以~~”“不必多说,赶快开始吧!”年轻男子不待其说完,便一拂衣袖,从屋顶飘然而下,站在人群前,“将所有十岁以下的孩童集中排队,我来给他们检验天根。

众人纷纷将其子女排队站立,等待检验。

因为来晚了,吴墨站在倒数第三个。吴墨看向父亲,第一次她在父亲眼中看见一种灼热,似乎死心很久的人,忽然间支撑起莫大的希望。她知道自己这些年拖累了爹爹和娘亲,因为照顾自己,花费了大量买药的钱,让家里几乎是一贫如洗。吴墨轻咬下唇,凤眼微垂,眼神中透出一股坚定,她想去修仙,让家里人不必为自己的身体担心。这样家里就可以再得个健康的弟弟或者妹妹,爹娘也不必如此难熬了,想着,吴墨小小的身子挺得更直了。

吴墨转头看向了白衣青年,眼神中透出坚定。虽然她年纪小,但是自幼就看过很多书,都是爹爹千辛万苦弄给她的,只要是她要的,家人都必定会满足。这修仙一说,也曾经在书里有提及,加上镇上过往商贾众多,她也曾经听外面的人说过外面的世界中,有着一群修仙者,他们可以脱离轮回天道,做神仙,过无忧的日子。只是其中真假,吴墨一直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

眼前这白衣青年,手指轻点前面一少年的眉心,眼见白光一闪,只听青年道:“下一个!”被点眉心的少年垂头丧气的朝自己爹娘走去,就在吴墨心念一转间,青年已经检查了四五个孩子,刚上前的是个小胖子,手抖脚抖的看着面前的青年,嘴里默默的念道,“一定要去修仙,一定要去啊!”只见青年将手指放到小胖子眉心处,一道青光闪现,青年咦了一声,再次在其眉心注入灵力,又是一道青光闪动。青年嘴角微翘,“三品木天根,不错,你先回去准备一下。晚上子时之前到学院来。”小胖子一听,略为不确定,诺诺的说,“仙师,我~~我可以跟你去修~~~~修仙了?”青年略点头。小胖子难以置信,旁边他的父母也是跟他一样激动,好一会,才一家人匆匆回家准备去了。

见到真的有人真的可以跟随仙师去修仙,余下的人们无不透着一个激动,只是接下来的十多人中没有一个有天根的。

时间很快,已经轮到吴墨了。吴墨轻移至青年面前,微微一服,算是礼貌见礼。青年微微点点头。手指轻放到吴墨眉心,只见一道红色强光蓦然闪现,青年手指被一震而开,眼中抑制不住的激动。口中喃喃道,“这,这是极品火天根!”青年又为吴墨上下检查了下,眉头微皱,心念,这极品火天根相当纯粹,可是偏偏这女孩的体质很特殊。自己修为见识不够,实在认不出这种体质,只有将她带回山门才能知晓其体质了。想到此,便微笑道:“你也回家准备好,晚上子时之前到这边学院来。你可是修仙的奇骨啊!”

在场之人无人不震惊,这个从小体弱多病的孩子,居然是修仙奇才,实在是不可思议啊!吴先听得此言,瘫软坐到地上,半天才反应过来,连忙对着青年连连磕头,“谢谢仙师,谢谢仙师!”说罢又抬头看天“老天啊,谢谢你啊,我以为我家墨儿从此只能在此终老,没想到您老人家给墨儿这天大的机缘啊!”

吴墨这时也从震惊中反应过来,看见爹爹跪在地上磕头,连忙过去搀扶爹爹,吴老爹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从地上爬起来,对青年说了好多个谢谢。才与女儿离去,在场的人无不为他们开心,吴老爷子为人很好,所以人缘好,这次吴墨的被选中,在场的满是羡慕和开心。

吴墨母亲站在院门,看见一老一少慢慢走来。眼中升起欣喜,连忙冲出院,来到吴墨爷俩面前,抱起小吴墨,亲了亲小脸,吴墨也搂着母亲的脖子,亲昵的倚着母亲。

吴先已经从之前失神中恢复过来,看着吴墨,又有很多不舍,于是对其母亲说,“她娘,我们墨儿跟修仙有缘呢,你赶紧多做几个好菜,咱们墨儿子时就要跟仙师去仙山了。哎~”语气中的喜悦又透着一股不舍,这时吴墨母亲,也很惊讶,“孩子爹,你~你是说,咱~咱们墨儿可以去修~修仙了?”吴墨母亲激动地话都说不完全。吴先微笑点点头。

吴墨轻轻揽紧了母亲的脖子。她知道啊,这次是真的要离开父母了,她真的很舍不得,虽然她年纪小,但是很懂事,知道不要让爹娘难过,所以,她今天不能哭,只能微笑,把微笑留下,让父母放心。这样她才能安心去修仙,其实,她并没有那么想去修仙,之前想要离开这个小镇,完全是因为她的好奇心,但是她从未想过会离开父母。虽然她从小体弱,而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离开这个世界,但是她知道,这次修仙,不管能否让她的身体变好,她都要离开,至少,不会看见自己离世前父母难过的面容。

想到此,吴墨笑得更加灿烂,小酒窝就越加明显。夕阳下,一家三口的背影和路边的竹林构成了一幅最美的画面。

夜晚来临,吴家小屋灯火大亮,一家人围坐在桌子旁,吴先难得的喝酒了,鼻子和脸红成一片,嘴里却一直在念叨着,“她娘,我就说我家墨儿会有出息的吧!”话没说完还打了个酒嗝,“额。。墨儿从小就聪明,要不是这病,估计。。估计现在都可以去考个女状元了!”说罢,又喝了一口酒。

“她爹,你少喝点吧!待会还要送孩子去见仙师呢!”吴墨母亲说完一把抢过吴先的酒杯,又把之前准备好的解酒的醋摆到吴先面前。

“爹爹,以后墨儿不能服侍你们了,只是希望您和娘亲能健健康康的。这样墨儿就能够安心的去修仙。等墨儿有能力自己回家了,就马上回来看你们。而且,我也好想要个妹妹或者弟弟。下次我回来,希望就能做姐姐了!”吴墨说完,甜甜的笑着。

吴先拿起解酒水,喝了几口,然后慢慢的说,“墨儿,以后爹娘也不能照顾你了,你自己要自己小心身体,千万不要过于劳费心神。还有外面的人不都像镇上这般单纯,你自己要长个心眼。如果受了气,记得不要放弃也不要生气,把这些气记下,总有一天,他们会还回来的。”

吴墨点点头,虽然不知道外面的人心,但从书中看到的有君子就有小人,不能做坏人、小人,但是却不得不防着小人和坏人。

此时,在通往吴墨家的泥土小路边,一只小小的身影一闪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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