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依依刚进教室的时候,心里还是很欢快的,一想到元旦晚会,就有些雀跃,可是渐渐地班级里慢慢有不和谐的声音传播起来,周围那些议论的女生不知是故意还是有意,说的话都让她听到了。
那些难听的话语,她真是第一次听到,单纯的心灵接触到这样的东西,而且自己还就是女主角,一下就不知所措了,只觉得脑子里乱哄哄的浆成一团,完全理不开,眼前一阵白茫茫,一阵黑压压,心里觉得特别委屈,只想哭出来才好受,但是又要维持以前的形象,只能强忍着不哭,脸色却已是煞白了。
石依依,你不能哭,千万不能哭,哭了只会让她们看更大的笑话!
她就这样重复地安慰着自己,却无济于事。
她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住了,想要立刻逃离这个可怕的地方,痛快地大声哭出来,直到那个熟悉的声音传进她的耳朵里。
她的身体终于不再那么僵硬,头略微转动,双眼茫然地看向庄风,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那个地方”是哪个地方?千万不要告诉辅导员,不然他就完了又是怎么回事?
他让她的脑子更加迷糊了。
庄风好像得到了什么保证一样,心有余悸地又作了两个揖,陪着笑,回到了自己座位上坐下。
“喂,听说你把武娘拿下了?”
赵学明贼兮兮地看着他,接着故作深沉地叹了口气,拍了拍他肩膀,“真没想到,小庄你的口味竟然这么重,我等自愧不如啊!”
前后左右平时不怎么熟的同学也纷纷询问起详细情况来,不过还是有明白人的,问道:“你和武娘到底怎么回事,她刚才把你叫出去是为了什么?我看你刚才又作揖又赔笑的,好像还有点怕她,好像不像陆杰说的那样啊?”
庄风摇摇头,什么都不说。
没一会儿,前面的消息就传了过来,几乎是把庄风的话原封不动地传递了过来,男生们立刻认为自己终于掌握了事情的真相。
赵学明眼神惊疑不定地看着庄风,最后才真正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小庄啊,那种地方,还是少去的好。我们知道你缺女人,不过平时这种事,还是自力更生,自己解决的好,那种地方的女人,你也懂的,浪费钱不说,不小心染上什么病了,那就是真糟糕了。”
周围人的眼神含义也各有不一,有轻蔑,有不屑,有理解,有羡慕。对于象牙塔里的这些人来说,想要出去搞,需要的可是很大的勇气,很多人有这心却没这胆。
庄风也不说话,只是低下头去,好像真是做贼心虚一样,却没人看到他埋在双臂间的脸上满是无奈。
对付流言,最好的办法不是解释,更不是沉默,而是制造一起更大的流言来让其替代掉。
刚才庄风演技逼真地表演,做贼心虚样小声地哀求和一脸的畏惧害怕,以及平时石依依那强硬的一贯作风,都让班里的同学认为这才是真相:庄风去了那种地方,不知道什么原因被石依依知道了,依照石依依给人的一贯印象,遇到这种事是不能不管的,所以才会找庄风出去谈话。
而至于陆杰所说的,大概只是他想要哗众取宠罢了。毕竟他平常也不怎么引人注意,要不是今天散布了这么一个消息,女生们里面有几个知道陆杰是谁的?
寂寞又不甘寂寞的大学生,什么都干得出来。他之前说的,石依依会撒娇这样反常的行为,他们本来就是半信半疑的,而现在又有另一种可能性出来,而且这种可能性比起他说的他看到的那不可思议的场面,更真实,于是这些骄傲的大学生们自然更加愿意相信自己推断出来的结果。
女人,真是麻烦,石依依,更是其中之最。
庄风挺无奈的,一时半会,他也想不到什么更好的办法,只能把脏水往自己身上泼了,效果是有的,可是他的名声却是彻底臭了。
可他也不后悔,他虽然说不上大慈大悲,可要让他真眼睁睁看着一个挺傻的女孩子被流言逼成那种惨样,他也做不到,那会让他想起小时候孤儿院里那个总被欺负得眼泪鼻涕糊成一坨的小女孩。
孤儿院里没有多少娱乐设施,欺负长得丑的小朋友和弱者成了一群小男孩最好的娱乐,工作人员一向也不怎么管,他们就欺负得更起劲了,有一次那个孩子头甚至往那个小女孩身上撒尿,周围人看着,哈哈大笑,那是一种扭曲了的快乐。还好那个小女孩最终在八岁的时候被一对看起来很和蔼的夫妇领养走了,结束了那苦难的生活。
看到石依依这样子,他不自觉地就想到了那个小女孩,也不自觉地就挺身而出了。
人这一生,总要做很多傻事的,他尽管想,却也无法做到事事精明。
就这样吧,名声臭就臭了吧,爷都是一个炼气三层的修士了,不在乎这些凡人的想法。
庄风自我安慰了一下,心情很快就好了起来——其实就算换做没有修真前的庄风,也不会太在乎,毕竟他的生活中,比这苦成百上千倍的事多了去了,真要件件在意,他还怎么活?也只有吃饱了没事干,生活舒适没经历过什么挫折的这些孩子才会纠结于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了。
风头全都指向了庄风,倒是没有人再去理会石依依了,听到周围人小声谈论的内容,石依依才明白误会解开了,只是又有一个更大的误会形成了。
她这才明白庄风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她多想大声地站出来,告诉她们,她刚才确实是对他撒娇了,但那是为了班级事务的需要,而庄风绝对没有去过那种地方,绝对没有,他不是那样的人!
可她没有那样的勇气,她知道,只要她站起来这么一说,就会更加落实她们之前的非议,风头又会转回到她身上来,她实在害怕那种感觉,那些难听的,不堪入耳的话语,都是那样的让她惧怕,不敢面对。
她鼻子有点酸,有种想哭的冲动,却不是刚才那种委屈的哭,而是另一种她说不上来的感觉。
他为什么那么傻,为了让她好受,宁愿往自己身上泼脏水……
张雨菲凑过头来,用蚊子般小的声音说:“他说的是假的吧?”
由于石依依的一贯强硬作风,旁人很轻易地就相信了庄风制造出来的流言,而只有了解石依依的张雨菲才知道,庄风刚才的装派,多半是一种伪装,一种维护。石依依这个傻女子,刚才可能真像她胡说的那样,去对庄风撒娇了。
石依依微微点了点头,只是看着桌子,呆呆地出神。
张雨菲轻叹了口气,不说话了。
这个男人,倒还真挺不错的,这样成熟的男人,倒是能很好地照顾起单纯的石依依,可惜他和依依的差距实在太大了,这是无法弥补的差距,生活水平的差距体现在琐碎细节上,细节打败爱情,最终的结果只能是分开,就像她小姨一样。
最后庄风是在大部分人鄙夷的眼光下走出教室的,他却走得很是轻快,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脸上没有一丝羞愧,让女同学们更感他还真是恬不知耻。
石依依磨蹭到大部分同学都走光了,才站了起来,和张雨菲准备离开,双眼不自觉地在教室里环视了一圈,庄风早已不在了。
除了早上这起突发事件外,今天的一切都还顺利,规规矩矩地上完班,坐公交回到出租屋附近,庄风走在路上,脑子里还不停思索着修炼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