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公子很少进宫,这一次是为何会……”
小狗问道。宇文翼做了个无奈的表情
“云勃跟我关系不差,当时在吐蕃就与我说好了,请我回大唐劝说皇上,支持吐蕃和亲。本来我是要和使者一同上路的,实在是忙得脱不开身,就跟云勃说了,今年赶回来。”
他一提云勃,不知为何我突然想到了最后见到云勃的那天,被人追杀险些送命。全身打了个寒噤。宇文翼关切地看我一眼
“菲菲,你冷么?”
我摇摇头,原来宇文翼并不知道我也是使者之一,自然也是不知道我被人追杀的事情。这事儿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如今我还是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被人追杀,不过我没有到过中原,想必多半是吐蕃的人,万一那人知道我还没死……
宇文翼伸手在我眼前晃晃
“菲菲,你又神游天外了。那么久没见,你这习惯还是没变啊。”
我冲他笑笑
“我说,你那个宇文令,还算不算数啊?我想跟你借钱,开锦绣庄长安分号。”
宇文翼点头
“自然算。你若要做生意,我还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小猫,你明日就要进宫去了,怎么有时间照看生意?”
小狗打断我们,我点头
“我确实没有时间,不过我得让祖湘有个落脚的地方……”
我抬手阻止小狗反驳的话
“我知道,你是可以养着她,可是她一个大闺女,如今有了身孕,住在将军府毕竟是名不正言不顺,流言可畏。再加上你府里有那样一个狠毒的婆娘,你怎么可能时时护着她。我想过了,让她扮作已婚妇女,夫君在外地做官的样子。经营这家锦绣庄。”
小狗沉默一下
“你说的也有理,只是这开铺子不是朝夕之事,只剩半日时间……”
宇文翼拍了拍他肩膀
“你们都忘了我是做什么的啦?菲菲,我在长安铺子不少,也有一些暂时闲置着的,你若是不嫌弃,我先借你使着,不过这锦绣庄似乎是女人家的铺子,货物我可是帮不上忙。”
我大喜过望
“真的?太好了,货物不是问题,我回去就写信给凤翔的锦绣庄掌柜,她马上就能送货来。主要就是铺子的问题,后续的,让祖湘慢慢整理就可以了。宇文公子你可帮了我大忙啦!让我怎么感谢你!”
宇文翼一笑,眸光灿灿,露出洁白的牙齿
“最好的感谢自然是你以身相许的……”
一旁的小狗立刻黑了脸,宇文翼兴味地看了看他
“不过嘛,君子不夺人所爱,等哪天你好好请我吃一顿便是。”
“没问题,等一个月以后我出了宫,亲自给你整治一顿宴席!”
宇文翼哈哈大笑
“哟,看来你这铺子,我说什么也不能不管啦。得了,你回去收拾收拾,就带人跟我走吧,我那个铺子本来是要卖给一个酒馆掌柜的,结果他儿子在外地做了官,他也跟着过去了,这笔生意就搁置了下来。我让几个下人住着打扫着,别叫它荒了,瞧瞧,今日就派上用场了。”
解决了一桩心头大事,我心情格外开朗,一路上同宇文翼说笑,我俩还志同道合地打趣小狗,很快就回了将军府。
祖湘听说了我要进宫当女官,有些不安
“小猫你要进宫?还要去皇上身边?天啊,伴君如伴虎,你有时候迷迷糊糊的,万一皇上一生气,把你给……”
我翻个白眼,这丫头能不能不咒我。宇文翼在一旁哈哈笑道
“菲菲,这就是你一路上都在说的妹妹了吧,果然是清丽佳人。这脾性,也和你甚为相似啊。”
我搂过祖湘
“那是自然,我家祖湘这才貌人品,是没话说的,不过她已经名花有主啦,你就别肖想了。改明儿有好姑娘,我先给你留意着。”
宇文翼夸张地鞠个躬
“那可谢谢姑娘了!”
他耍宝的样子逗得一屋子人都笑翻了。小狗告诉我宫里有专门的服饰和用具,不需要我带太多东西。于是我只简单收拾了一些必备的东西,我们一行人便出了门,直奔宇文翼借给我的铺子而去。
这铺子的位置并不在闹市中心,但祖湘一看就特别喜欢,拽着我,望着我们直抹眼泪
“我……小猫,独孤将军,宇文公子,你们对祖湘的恩情,祖湘都不知如何回报了……”
我抬袖子给她擦了擦脸
“傻姑娘,小狗就是我的亲人,你就像是我的妹妹。一家人,何来报不报恩。”
我看看宇文翼,挑了挑眉毛
“至于宇文公子,此人财大气粗,这铺子不过就是他身上的一根毛发,你千万别放在心上。”
宇文翼双目圆睁
“等等,我说,这是人说的话吗……菲菲你……”
没等他说完,我就拉着破涕为笑的祖湘和忍俊不禁的小狗转身
“哎呀,赶紧进屋看看,这地方真大,今儿天气真好。祖湘啊,我看你明儿早上就搬过来得了。小狗啊,等我进了宫,你记得要送送祖湘啊。”
我们自顾自往里走,留下宇文翼在后头吹胡子瞪眼,活蹦乱跳。
等看完铺子,宇文翼同下人吩咐清楚,天色已经黑了。夜风袭来,颇有些凉意。我们几人决定回将军府吃晚膳。
我们刚有说有笑地走进大门,就看见鸡毛掸子穿红戴绿,迎了上来。脸上带着些谄媚,看得我一阵恶心。我从她身边扬长而过,没有忽略她跳动的眉梢。不过她压抑了一下,又笑着道
“谋儿,你回来了。”
小狗冷淡地恩了一声,鸡毛掸子略微有些不好意思
“二娘知道,前些日子是我的态度不好。今日特别做了一桌酒菜,也算是向你们赔礼了。”
小狗叹口气
“如此,劳烦二娘了。”
鸡毛掸子挥着帕子
“哎哟,都是自家人,有什么劳烦不劳烦的。这位是?”
宇文翼上前一步,彬彬有礼地说
“夫人,我复姓宇文,单名一个翼字。”
鸡毛掸子呵呵笑起来
“谋儿的朋友,便是将军府的贵客。请请请。”
我心里有些打鼓,黄鼠狼给鸡拜年,通常没好事。鸡毛掸子早上才发了飙,晚上就变脸,也不知搞什么阴谋。总不会在饭菜里头下毒吧。我转念一想,不可能,她如今可是靠着小狗生存的,万一把小狗给毒了,她岂不是晚景凄凉。
于是也就放心大胆地上桌大块朵颐起来。撇去了鸡毛掸子一直喋喋不休,让人反胃的嘴脸。一顿饭也算是吃得尽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