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大战过后,天色渐渐亮了起来,晨光微熹,为恢宏宫阙覆上了一层夺目华色,三皇子沐浴在这晨光之中,面上笼罩了一层朦胧金光,更显轩然若举,气宇不凡,颇有王者气概。穆临渊勉力支起身子,将自己从悲恸中抽离,漠然地与三皇子擦肩而过,冷笑道:“殿下此番放虎归山,必有自己的主意吧!”
三皇子微一动容,但瞬间归复平静道:“此次挫了那沈无印的锐气,却无法将其党羽一网打尽,若不放出诱饵,又如何…”话音未落,只见穆临渊回首打断道:“够了!”说着拂袖扬长而去。
雪玥等人立在一边,也不知如何是好,但见穆临渊伤势严重,便顾不得其他,连忙追上去搀扶着穆临渊缓缓离去。大殿之上,独留三皇子一人,只见御林军中剩余的残兵俯首拜道:“吾等愿誓死效忠皇上!”
“好!”一袭紫衣的男子孑立在大殿之上,这一条路,终究得由他一人踏过,哪怕受尽千夫所指,从此以后,他便要以南楚之名立于这天地之间。
次日,三皇子俞嘉烨以怀王暴疾身亡高谕群臣,自立为王,史称烨王。
这一日,碧空如洗,万里无云,乃是烨王登基后的第三天,早朝过后,烨王一直待在御书房里,他喜静不喜闹,此时正以左臂倚着额头在翻阅奏折,但见门外忽地喧闹起来,只见守在外头的太监跟一个白衣人推推搡搡地闯了进来,定睛一看,正是长相肖似穆临渊的雪玥。
“放他进来!你们都退下!”烨王一身厉喝,身边侍婢便悉数退下,独留雪玥一人傲然立在室中。故人相见,却已身份悬殊,雪玥冷冷地目光直盯着烨王说道:“当了皇帝果然是不同,架子越来越大了!”
烨王并未生气,而是起身踱到了雪玥身边,琥珀色的眸子里泛着意味深长的笑意道:“你还真是放肆,此处乃南楚深宫,我若要人将你擒住,你岂不是瓮中之鳖?不知今日来找寡人所为何事?”
雪玥斜睨了一眼烨王,冷色道:“你说呢?”
“找寡人报仇?哈哈哈,胆子倒是不小!”烨王拂着桌脚,压抑着内心惊错的情绪,明明可以解释清楚的事情,却为何在脱口而出之时,不为自己寻条后路,非要将这段关系生生折断碾碎?
“我这条贱命就是用来复仇的!既然今日已知仇人是谁!又有何所惧?”雪玥忆起二人之间的往昔,抬眸望着曾经的三皇子,觉得陌生之感不由地袭上心头,难道往日里出手相救完全是因为内心的愧疚?若是真有愧疚今日又何故如此?想着不由攒紧了拳头。
“以你一人之力,可能伤得了朕分毫?”烨王挑衅地看着雪玥,步步紧逼地说道。
“你究竟是谁?又有何目的?”雪玥按捺着胸中怒气问道,不由地从背后抽出了长剑。
“哦?你想做甚?”烨王又向前走了一步,负手冷笑道,那笑容再也不似冬日暖阳,却如万年不化的冰川般冷如骨髓,明明是澄净的白天,却如夜间阴风阵阵擦身而过,冷入心底,这种凉薄之意雪玥还是初次尝到,心中更不是滋味,千言万语只化为目眦欲裂的怒火。
那越是彻骨的凉意,却越是击溃的雪玥心中的防线,若是三皇子苦苦哀求,低头认错,想必自己会原谅他?反正始作俑者本就是那丧尽天良罪大恶极的沈无印,而三皇子今日这番高高在下,咄咄逼人的嘴脸,却令雪玥心中涌起一阵无名怒火,微风吹入殿内,撩起他额前青丝与白云般的衣摆,杀意已生!
但见他手中宝剑出鞘,须臾之间竟堪堪逼到了烨王眼前,烨王轻巧地退后两步,拍了拍肩头的尘埃笑道:“想用御家剑法手刃仇人?”
虽才相识数月,却已有多年的知己之感,雪玥望着那清俊眉眼,忆起自己数次开玩笑所说的“知我者,小叶子也…”今日,这一片飘摇不惹尘埃的叶子却一夜之间长成了参天大树,宏伟高阔令雪玥再也无法伸手触及。
“小叶子…”雪玥不由将心中所想脱口而出,那抹冷峻紫影听到这三个字,猛然怔住,呆呆地望着雪玥,那一瞬之间,似又恢复成了往日那个温润如玉,静心向佛的三皇子,但这一瞬稍纵即逝,雪玥说完,长剑破风,陡然剑指烨王咽喉冷笑道:“从今往后,你我两不相欠!今日我便来取你首级,为我御家一门报仇!”
“哈哈哈…”烨王抬首大笑,一丝怯意都没有,却笑得雪玥毛骨悚然,仇人就在自己身边待了这么久,自己却当其是兄弟,当其是知音,自己岂不是这世间最可笑的人?雪玥循着剑光望去,不由地开始耻笑自己。
锋利剑光映衬得烨王脸色越发惨白,却白得极为好看,他并不避过那锋利剑影,而是直视雪玥道:“杀了寡人,你逃的出去吗?岂不是又要穆大人为你背黑锅?”
雪玥握着剑柄地手顿了一顿,心下一念,觉得俞嘉烨说得极为有理,自己一时冲动,无论杀不杀得了他,都不能全身而退,不知这殿外有多少长弓正对着自己。
“你走吧…离开南楚”烨王平静地说道,令雪玥一惊。
“我的命,以后自会给你…但现在还不是时候…”烨王左手扶上长剑,将那剑尖割破了自己的颈项,雪玥的长剑锋利无比,登时割得烨王左手鲜血淋淋,那划破皮肤的殷红顺着剑尖滴到地上,再深一寸必定会造成重伤,而烨王却云淡风清地徐徐说道:“离开南楚,好好活着…时机到了,便可来向寡人索命!”
“呵呵,从始至终,你都如此飘忽不定,令人捉摸不透,你心里究竟在想什么?这世间可曾真正有人了解过你?陛下…”雪玥收起了惊惧地神色,亦一并将长剑入鞘,望着三皇子白皙清秀的脸,一如第一次擦身而过一般,想着想着,雪玥忽地忆起往事一般陡然念道:“天瀑崖底,那个捂住我嘴的少年…难道是你?”
“正是…”烨王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殿外日光透窗洒在他脸上,照着他琥珀色的眸子愈加剔透。二十年韶光飞逝,今日恩义两相绝,此恨绵绵无绝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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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停了一天文,今天感冒还是没怎么好,坐在公司里觉得特别憋屈,总之就是心烦那个心烦,于是乎自己写得支离破碎了,无奈啊~~~哭!求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