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太太目光闪了闪,甚至还思索片刻。但是并未想起有过这样一件事情,当下二太太的目光顿时变得灼灼起来,侧头看向了云袖,嘴角微微翘了起来。
看着二太太稍嫌有些冷的笑容,云袖面色不改,不过朝着二太太微微点了点头。
二太太转头看向了老太太,随即笑起来,丝毫不见方才看向云袖的时的尖锐:“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儿,可是后头我就忙忘了。今天看来还是我怠慢了。老太太,我琢磨着两个人实在是不够用,您看呢?”
老太太点点头,“就一个嬷嬷和一个丫鬟确实不够用。这样,我身边的娟月过去服侍云丫头。另外你再找一个给云丫头。至于其他的你就看着办吧。”
二太太点点头:“我回去就办。”
老太太满意的点点头,随即扭头看向云袖:“云丫头,也不是我这个老婆子要说你了。要知道这大户人家的小姐,可是不管爱不爱清净,这身边的排头是要足的。总不能咱们这些人还比不上那些小门小户的吧?你要是喜欢清净,只吩咐她们不许乱开口就是了,怎么能不让人伺候?”
云袖低着头,不好意思的应了:“是我考虑不周详了,多谢老太太的教诲。”
老太太又端详了云袖几眼,忽而叹了一口气:“云丫头你性子太软了,以后嫁人了可怎么好?这性子太软,少不得以后被那些不服气的人欺负。依我说,你也该和你二婶子学一学,拿出脾气架势来,这样别人才不敢轻视了你。”
云袖只得点头,只是心里却多了几分狐疑。老太太这样倒不像是在教一个客居的小丫头,倒像是在教孙女。这话里话外的意思……难道,那事情是真的?
不仅是云袖生了几分狐疑,二太太心里同样狐疑。只是当着老太太,谁也不敢表露什么,只得坐着听着。
老太太又絮絮叨叨的说了好些话,都是教着云袖如何管家什么的。越听就越让人觉得老太太的心里是有什么想法。
好不容易老太太累了让云袖回去歇着了,可是临走又留下了二太太。云袖这一次是和三太太一起出来的。三太太临走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忽然叹了一口气,目光里有些欣羡和嫉妒的意思。
云袖不动声色的收在眼底,然后就拉着三太太笑道:“多谢婶子关心。”
三太太似乎还有些没回过神来,“啊”了一声之后才笑道:“无需如此客气。”看上去仍旧有些心不在焉。
云袖便和三太太告辞,分头回去了。只是路上想起三太太方才那副神色,却是忍不住摇了摇头。一样是媳妇,三太太的确是比不上二太太。也怪不得老太太信赖二太太忽略了三太太。三太太不如二太太心机深,什么事都藏不住。
至于老太太话里话外的意思——云袖不敢去猜也不想去猜。不管老太太如何隐蔽的示意,这件事情没有正式说开了,那就什么也不算。如果这个时候迫不及待的蠢蠢欲动起来,只怕会弄巧成拙。尤其是二太太,若是她不满意这事情是绝不会成功的。
所以,什么最好也不要做,只要耐心等着就是了。
云袖此时渐渐的猜到了周房心里的算计,也有些明白那个盒子对于杨家来说意味着什么。只要自己不要随意去插手,这件事情十有八九都会成的。
最关键的,还是二太太。老太太如今年龄大了什么事情都不管了,什么事情都交给了二太太办,所以这些事情上二太太有绝对的话语权。
今天当着老太太的面提起丫头的事情,云袖心里很清楚二太太是为了什么——不过是为了塞个眼线过来罢了。就连老太太也不知出于什么思量,将身边的丫头送了一个过来。甚至还特地给了二太太这样一个塞人过来的机会。难免老太太是抱着要打探查看的心思。
这样想着,难免又嘱咐了崔嬷嬷和丫头雪玉。毕竟不是自己带来的人,哪里就能相信了?而崔嬷嬷和雪玉又不一样。她们是从周家带来的,除非是和周家有冲突,其他事情上她们会跟她绝对的是一条心。
二太太的手脚很快,上午老太太刚说了,下午二太太就让两个人过来了。娟月也就罢了,云袖早就在老太太那里见过了。娟月现在年纪也就和雪玉一般大,性子沉稳,是老太太身边得力的。至于二太太派来的人,却是又让云袖大吃了一惊。
或许果然是冤家路窄,又或许
是二太太故意为之,二太太送来的人正是云袖以前熟悉的人——春香。那个和二太太一起害死她的那个背主的奴才。
看到低头恭顺的春香时,云袖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的想要质问春香,到底心都长在了那里。若不是飞快的攥紧了手掌,只怕那一巴掌就朝着春香挥过去了。
云袖本来不想留下春香的,看着春香的脸她就会忍不住的想起那一天。她怕自己露出端倪来让人怀疑。
可是转念一想,最终还是留下了春香。
毕竟不管如何二太太肯定是要送个人过来,这事情当着老太天的面已经定下了,如今不可能反悔。而且不留春香,总要需要一个正当的理由。否则岂不是当众打了二太太的脸?
云袖想过,与其送走了春香让二太太派别人来,那样伤了二太太的脸。不如留下春香,一来给二太太面子,二来也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一个利用春香报仇的机会。她一定要让二太太后悔。
云袖看着春香,春香则是低着头,一副恭顺柔和的样子。心里当下有些恶心起来,忙转开了目光,低着头噙着笑温和的对着娟月和春香笑道:“既然你们跟了我,我不会亏待你们的。你们只需和往常一样,不用拘束。平时我也不喜欢人伺候,雪玉会告诉你们我的习惯。”
娟月和春香点点头,然后就跟着雪玉退了下去。
云袖翘着唇角,笑得讥讽——就算她死了,春香也没有得偿所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