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嬷嬷凑了上来,对着云袖悄悄言道:“小姐,您说咱们是不是干脆搬出去?杨府最近各种闲话太多了,咱们要是继续这样下去,恐怕对小姐的闺誉不好。”
云袖点头称是:“若是继续这样下去,我们也只好搬出去了。只是,恐怕到时候杨家脸上上多少有些抹不开。所以,不到万不得已,还是再看看吧。”
最近这几天,府里流言多了许多,虽然只是在府上内部传播,可是难保不会传到外头去。而流言的内容,大多数都是针对云袖的。一种说法是云袖即将嫁给杨君瑞,只等着杨君瑞说的时间满了就成亲。加上如今老太太这样的喜欢她,只怕将来也掌权。第二种说法则是说云袖有些不要脸,企图和杨家结亲,所以一个劲的讨好老太太和雪岭。
流言传来传去,崔嬷嬷和雪玉娟月这些也都听说了。只是娟月毕竟本来是杨家的人,不好多说什么,而雪玉脸皮又薄不好意思在云袖面前搬弄,所以这才直到现在崔嬷嬷听到了才来跟云袖说起这个事情。
云袖听了崔嬷嬷说的那些流言,顿时笑了起来——第一种流言她还能猜到是怎么流传出来的,第二种可是就有些蹊跷了。
杨家是苏州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一直以来家规很严,明令禁止下人们私相授受,或是传播流言,议论主子的是非。只是,有时候主子们表现太过明白了,下人们偷偷的互相告知一下也不可避免。但是,只有说好事的份,没有说坏事的。
老太太如今表现得如此明显,只差没有提亲了。所以,下人们背后偷偷议论一下也是正常。毕竟老太太如今虽然不掌家了,可是什么大事还是老太太做主的。老太太既然如此表示了,那么这事不出意外就能成。
可是第二种呢?在老太太如此明白的态度之下,竟然还有人敢这样说,岂不是很奇怪吗?这话,不像是下人能说出来的。毕竟现在老太太如此喜欢云袖,若是老太太知道了这些流言,一定是要明查的。而老太太素来就是治家颇严,到时候只怕敢这样说的人,没有什么好下场。
最让云袖觉得奇怪的是,那就是她自从来了杨府,从不与人为敌,所以应该不会有人这样说她的。
想了许久,云袖终于想通了其中的关键,当下唤来崔嬷嬷低声吩咐了几句。崔嬷嬷虽然脸上有奇怪和迟疑,可是却依然点头飞快退了下去,照着云袖说的话去做了。
而等到崔嬷嬷走了之后,云袖又唤来娟月和雪玉春香等人,淡淡的吩咐到:“这几日把屋里东西都收捡收捡吧。尤其是雪玉,将我来时带的那些东西都收拾妥当。”
雪玉和娟月都有些吃惊,面面相觑脸色都有些不大好了。毕竟,听着云袖这意思,分明就是要走。
倒是春香,脸上淡淡的没有什么表情,似乎这件事情对她来说不重要一般。
云袖微微笑了,让雪玉先退出去收拾,单独留下娟月和春香,然后看着她们言道:“老太太的意思是,从今以后你们就跟了我了。”
娟月和春香脸色大变,娟月迟疑了半晌,最终还是选择了没有开口。而春香的眼神却是闪烁得厉害,更是忍不住的开了口问道:“姑娘这是什么意思?”
云袖笑容不减:“我想问你们一件事情,假若等我回家去的时候,你们是跟着我一起走呢?还是要留下来的?以往老太太这样赏赐了人,都是怎么算的?可有这样的先例?”说着,云袖也不看春香,反而看向娟月。
娟月脸色有些苍白,但是神情却是有些坚定:“回姑娘,老太太以往赏赐的人,都是不会再回去的。好比当初赐给大奶奶的丫头,大奶奶虽然没了,但是那几个丫头却是都发配去了大奶奶的庄子上。所以既然老太太将我们给了姑娘,那姑娘日后去哪里,我们自然也是要跟着的。”
云袖恍然的点点头:“原来是这样,那我也就没有其他要问的了。你们也去收拾东西吧。”
娟月点点头,神色虽然还有些不好,可是却听吩咐出去了。连带着拉着一脸焦急就要开口的春香一起出去。
看着春香那副焦灼的想要开口说什么,却又没有机会的样子,云袖微微的笑起来,笑容慢慢扩大,变得有些意味深长起来。
等到中午吃过午饭,云袖照常的睡了一会午觉,等醒来之后看见雪玉在旁边伺候,便笑着与雪玉说起了家常:“雪玉,你说等我们回去的时候,捎些什么东西好呢?你以前也是跟着义母的,知不知道她有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
雪玉偏头想了好一阵子,突然兴致高昂起来:“以前我听夫人说,苏州城胭脂水粉,还有丝织品,绣品最是出名。不如我们带些回去。另外,再带些款式新颖的衣衫回去,咱们裁缝铺里也好参详参详。另外再给少爷带些上好的笔墨纸砚。至于二小姐,我就不知道了……”
云袖被雪玉勾起了性质,歪着头想了想:“不如去收罗些苏州这边名点,咱们自己学着做,回去做给他们吃。我记得上次吃过一种茉莉凉糕,可是咱们那边没有的,不如你抽空去跟厨娘学一学?”
雪玉听了也是连连点头称赞:“小姐说得极是,上次那茉莉凉糕吃了的确是好。回头我就去学学,得空了做了给小姐尝尝。”
云袖笑容更盛;“被你这么一说,我馋虫都被勾起来了。不过你可快些,我可等不得那么长时间了。”
雪玉点点头,笑成一团:“是,有小姐的吩咐,我今晚就去请教还不行?”
就在云袖和雪玉说得兴起的时候,外头忽然传来娟月的声音:“春香,你在门口杵着干什么?这么大热天,也不怕热气袭了?”
云袖淡淡扫了一眼门口,笑得越发的灿烂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