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韩冰很是宁静,他每一拳,每一腿,每一个关节的动作都随武场上翻涌的武势而变。
他似乎融入了一种极其奇妙的氛围中,仿佛整个天地只剩下他和武的精神,翻涌的武势是风,他则是站在风中,随风而舞的忘我之人。
当这种舞动的默契越来越高,韩冰体内终于诞生出一种势,这种势与武场上蕴藏的势一样,却并非来源于武场。韩冰体内诞生的势属于韩冰,是韩冰对于武的一种执着,不包含其他任何感情色彩的,极其纯粹地对于武的精神。
在韩冰诞生出属于自己的武势之后,武场上无数纯粹的武势涌入韩冰体内,帮助韩冰的武势在霎时间成长起来。
“凝聚了武势,巩固之后再融合自身的性格之势,那么,我自己的气势也就出来了,到我星云境九品的时候,以势压迫星云,加以心法的妙用,最终凝聚气星。”
这时的韩冰已然无需打拳,而是盘坐而下,静静地体悟武势与壮大武势。
当韩冰睁开眼来,他彻底离开了那种对于武的空灵状态,个人的感情色彩统统回归,与纯粹的武势碰撞在一起,让韩冰觉得心神犹如被撕裂般的剧痛。
但无论是韩冰的感情色彩,还是韩冰执着的武,都已然深植韩冰心中,并非轻易就能磨灭,因此,经历了最初的碰撞之后,两者开始融合在一起,使得纯粹的武势被沾染上了韩冰的霸道、暴力,就像在一张纯白的纸上画出单属于自己的色彩,最终诞生出属于韩冰自己的势。
一种霸道的、暴力的,执着于武的势,是属于武者的气势,与别的气势完全不同。
韩冰坐在那里,却仿佛一名武道的大师,有武的气息,并且霸绝当地。
这一刻,韩冰比那些并非执着于武的武师更像是武者!
“武势已成,或许不久之后我就要离开这里了。如今离年关已只有月余,我凝聚了武势,却不知道杨军、夏天他们又有了什么成果。”
韩冰轻轻一笑,在夜色中缓步而走,返回风楼。
这时韩冰的脚步很是具有武的韵味,举手投足之间都莫以名状,当韩冰渐行渐远的时候,这种韵味才是慢慢淡下来。
淡下并非韩冰刻意收敛,而是人在做出突破的时候,仿佛是置身于某种玄妙的状态,但这种状态却是不能持久的,随着时间的逝去而失去。
回到风楼,韩冰没有修炼,而是静静地站在窗旁,遥望武场,直至晨练到来,韩冰才是返回武场,继续参加晨练,因为韩冰先前搅动的武势与万人牵引的武势并不相同,万人牵引的武势更磅礴、更宽广,韩冰需要借助这种磅礴、宽广去巩固自己的武势。
晨练之前,韩冰见到了金铁麟,此时早已过了金铁麟照顾韩冰的时候,又因为金铁麟似乎厌恶韩冰,所以即便经常见到金铁麟,韩冰也只是笑一笑而已,并不多言。
而韩冰却不知道,他之所以经常在晨练之前见到金铁麟,却是金铁麟刻意而为,因为金铁麟觉得韩冰似是有所变化,仿佛变得越来越可怕似的,因此常常迟韩冰而前往武场,只为看韩冰一眼。
现在金铁麟又见到了韩冰,却是心中猛地一颤,他眼中的韩冰依然平常,气质依然普通,但不知为何,他好像能在韩冰举手投足之间看到某些非同凡响的神韵。
若是往常,金铁麟可能不会停住脚步,最多与韩冰相视一笑,但如今却是驻足在韩冰面前,“不久,你……”
金铁麟想说些什么,但最终没有说出口。
韩冰朝金铁麟点了点头,“有事吗?”
金铁麟笑了笑,却笑得并不好看,“没事,只是要提醒你,五天后就是武馆大比的日子,你可得做好准备。”
“恐怕没有人会找上我,”韩冰回了一句。
这段时间,离年关越来越近,天威武馆内倒是经常有人谈起武馆大比,因此韩冰并不陌生。
所谓武馆大比,是天威武馆每年一次的盛会,在年底之前的一个月举行,武馆大比的时间可能会很长,也可能会很短,谁也说不定。
武馆大比之时,所有天威武馆的弟子齐聚武场,各自争战,只要参战,武馆就会拿出奖励,至于奖励的多少完全看个人的表现。如果天威武馆所有弟子都参加,那么,第一万名次的人或许只是获得些许银两,但那个武压全场的人获得的奖励绝对恐怖,至少这份奖励对非世家子弟来说是很恐怖的。
武馆大比并不会限制个人的对手是谁,你若上了武场,可以点名与某人一战,那么,在众目睽睽之下,那人必定要战,否则面子就丢到茅厕去了。
除了点名之外,也可以随意,只要不是群殴,而是正常的一对一,就可以想上就上,很是自由。
金铁麟说道:“不久你到武馆不过数月,时间是太短了些,当然不会有人点你的名,不过不久你就不想上场试试手?我想以你能打败冯明、冯冬的本事,只要不碰上二号院、三号院、四号院的人,定可拿到不错的名次,而且,即使是碰到了二号院的人,你也未必就是稳输,因为二号院有些人很弱,恐怕不是你的敌手。到时候你拿了名次,获得奖励,活得滋滋润润的不是更好?”
“弱的我不喜欢,我喜欢强一些的,”韩冰随口回了一句。
金铁麟明显一愣,在韩冰这句话中,他似乎品味出了隐藏在韩冰普通脸孔下,一种傲然的狂妄,这种狂妄与韩冰表现在外的气质格格不入,很是怪异。
“武馆大比时强手很多,你尽可挑个时机上场,”金铁麟打了个哈哈,走远。
韩冰默默看着金铁麟的背影,心里却想到了身在天庭的莫言。
“听说多年前,莫言曾在武馆大比的第一天上场,最终镇压全场,无人可以抗衡,使得之后的武馆大比瞬间失色,以致于那届大比结束得相当迅速。虽然是由于某些出色的武馆弟子被世家内定而不参战的缘故,但也可以说明当时的莫言有多么强悍,而且,莫言未必就弱于那些被内定的人。”
韩冰念头一闪,随即看到有人踏上了那个领武的高台,知道晨练就要开始,于是迈开了基础拳法的步伐。
“武馆大比,四号院或许会有武师出现,与李然他们是同一个境界层次的人物。”
韩冰念头再转,接着完全沉静下来,徜徉在那万人牵引出的武势里,领略那种武的精神,并与自身凝聚的武势印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