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副快要哭出来表情的王硕，抿着嘴站在叶子浩一侧，头向一边耷拉，手不是摸摸颈部，紧张而又不自然。
“她叫什么名字？”双颊气得通红的叶子浩，不由双手握紧，浑身的力量都凝聚在双手上。脸上的表情足以证明他气得快要爆炸，若不是王硕在眼前，估计他一定一拳砸到墙板上出气。
“人孰无过，更何况她还是个新人。叶队，你别生气啊！”已经大颗大颗汗珠滴下来的王硕，苦口婆心劝说着。看来，他并不打算告诉叶子浩女孩的姓名。
“名字！”牙关紧咬，硬是从牙缝中挤出这两个字的叶子浩，毫不客气地打掉王硕伸过来以示安慰的手。
“刘若仪。”王硕脸色有点垮，神情不太自然，凝视叶子浩眼睛许久，才明白叶子浩的固执。他扭过头，背对着叶子浩，声音低沉地回答。
“她在哪？”叶子浩张望了一下杜晴川的家，似乎没有发现那个女生的身影，急急地问王硕。
“叶队。”因为王硕是背对着叶子浩，所以叶子浩并不能仔细看清王硕现在脸色有多差，只觉得他语气冰冷。“身为新人，她犯了错误，要怪就怪我这个师傅没有做好，没把她教好。”
说完这话，王硕连头都不回就走了，留下一脸错愕的叶子浩。后来叶子浩才知道，那天刘若仪没有来，是因为被王硕骂得狗血淋头后赌气不回单位。
那天王硕因为自己的徒弟闹脾气不来，本来已经觉得脸上无光，后来叶子浩又咄咄逼人的态度，直接气得留下那么一句话。
其实，哪个师傅不疼徒弟呢？
“叶队，他们在做什么？”车越指着蹲在地板上的两个人，他们正提着箱子戴护目镜检查着什么。
“他们手里提着的箱子，正在找地上是否有血液或者有用的纤维。”叶子浩说完之后心里升起一个大大问号，为什么上次在向阳街那个杜晴川家里都没有发现他们在用这个卢马灯呢？
“什么是卢马灯？有什么用？”车越不解地问。
“卢马灯可以对整个现场进行搜查。至于在暗室里，它更是可以发出的比太阳光还要强烈的高度光，可以令一切细微的物品都发光或者变亮，包括人造纤维。”叶子浩慢慢解释给车越听。
车越一脸崇拜地看着叶子浩，这令叶子浩非常不自然。
“我也是在王志仁那里看到过”叶子浩羞赧的模样，让车越一愣，原来这个铁面师傅在工作方面也有羞涩一面。
“上次我们去向阳街杜晴川家里也有用到卢马灯。”许是听到车越和叶子浩的谈话，王硕看了一眼叶子浩，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叶子浩的脸更加红了。
经过一下午的调查，车越已经筋疲力尽，可叶子浩却眉头紧锁，坐在副驾驶座上，格外沉默。
回到局里，叶子浩一头扎进办公室，车越几次催促他下班该回家了，都被叶子浩打发出去，最后一次叶子浩更是不耐烦地把车越赶回家。
一阵翻箱倒柜，叶子浩从抽屉里找出之前罗列疑点的那张纸，大笔刷刷一挥，又接着之前的疑点写了下去。
第一，调访赵艳做身体健康检查的那家查体中心。
第二，去调查赵艳的手机清单查看赵艳近半年内都和哪些电话经常联系。
第三，访问赵艳的朋友、同事、家人，列出与赵艳来往较为密切的人员名单。
第四，散落在沙发上的短发是谁的？
第五，在档案库里搜索近三年来S市所发生的类似案件。
很显然，这之前的五点已经都有结果，矛盾全部指向杜晴川，所以才有之下的五个疑点。另外，王局一直不同意把王娜的案子调出来重审，看来要么义正言辞地要求成立专案组，要么只能再找人私自调查一下王娜和这个赵艳、杜晴川有什么交叉点了。
第六，杜晴川。关键。无辜？知情？
这一点到现在都是一个谜，甚至这个谜愈演愈烈，快要让叶子浩分不清到底孰是孰非了。杜晴川，一直是这件案子的关键点，他究竟在这里面扮演着一个怎么样的角色呢？
叶子浩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点着，深深吸了一口。连烟都没办法驱散他心头那团阴霾，他一手揉揉太阳穴，双手支撑着上身，看着那张白纸，继续写写画画，尤其在第六点上着重画着圆圈。
第七，杜晴川家浴缸人偶代表什么含义？
关于这一点，叶子浩想得还算明了，因为之前和车越讨论过这个问题。车越怀疑杜晴川因为赵艳的死，决定在浴缸里割腕自杀，至于那两个人偶是代替着赵艳和他们的孩子，他是想死时能一家团聚。结果，他居然没死成。
关于杜晴川为什么自杀，车越也作出过判断。一是赵艳的死和杜晴川无关，杜晴川因为很爱赵艳和他们的孩子才会想和她们一起死。二是赵艳的死与杜晴川有关，杜晴川因为内疚所以才选择自杀，结果没死成所以来自首。
目前，这一点真正的原因，还要等杜晴川醒来之后，他们才能清楚地知道。
第八，向阳街杜晴川家里的鞋印，以及浴缸里的血，最重要的是灰尘。为什么杜晴川有两个家？那个投稿地址为什么是杜晴川和平路的家？
那个投稿人依然是条神秘线，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发表那样两篇报道，也没有人知道他和杜晴川赵艳是什么关系，更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究竟是敌是友？
这点暂且不论，向阳街杜晴川家里的鞋印也是一个很大的问题。据王硕报告里所说，向阳街那一带工厂较多，家里一个礼拜可以堆积一层灰尘不足为奇，但是这只能形成初期脚印，也就是那个女人脚印。
对于脚印是赵艳的，叶子浩持有很大分歧。他认为足迹专家的坚定有误，毕竟下力点之类的只能计算出穿鞋者身高体重，如果有一个人和死者赵艳身高体重差不多呢？
浴缸里的血水没有完全蒸发掉，地板上没有杜晴川的脚印，以此证明血水要早于灰尘积聚，报告上提过灰尘最多聚集不超过两个礼拜，这样一来就明显与之前地板上灰尘积聚时间有冲突。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第九，空玻璃杯上是谁的指纹？
第十，被污染了的烟头上是谁的唾液？凶手？无辜者？空玻璃杯上指纹者？
向阳街杜晴川家中那个空玻璃杯以及被污染了的烟头，会不会是一个人所为呢？为什么没有这个人的脚印呢？难道他也是在灰尘积聚之前留下这些吗？
最重要的问题是，是什么人的抽烟习惯和赵大爷有所雷同？莫非是赵德顺？
叶子浩想不通，到底是有人故意布置了现场造成一个说不清理不明的假象，还是一切都如同意外那般巧合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