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红光亮起,随即越来越亮,随即一声清吟传来:“马王爷,当日你我胜负未分,可敢再来较量一番?”
那道红光一亮起,便有几个魔教弟子迎了上去,可那红光声势凌厉之极,当者披靡,那些魔教弟子竟无一合之敌,纷纷败退下来。
红袍道人怒喝了一声,紫火莲台迎了上去,火红色的剑光与紫火莲台相撞,发出一声巨响,随即各自倒射而回,这一击俩人竟是平分秋色。
火光中,一个锦衣青年长身而立,大声道:“道友勿慌,云阳门观尘真人,大雪山韩冰阳雪,梵净山秀湖师太特地来援。”
听到那青年言语,金花夫人面色古怪,火焰和尚却是大惊失色,道:“夫人,正教弟子人多势众,我等不若暂避锋芒,来日再战。”
金花夫人扫了他一眼,道:“血焰和尚,你怎么越活越倒回去了?那小辈不过是虚张声势,难道你听不出来么?”
血焰和尚脸色红了一红,不过他本就生了一张枣红脸,涨红了脸倒也不大看的出来,讷讷道:“别人我不知道,不过梵净山秀湖师丈确实就在左近,昨日我门下还有弟子曾经见过他。”
金花夫人冷冷笑了一声道:“慌话正是要三分真,七分假,否则哪里会有人相信。不必理会他们,若真如他所说,云阳门,大雪山和梵净山联袂而来,依照那些伪君子的性子,又怎么会提醒我们,只怕早就法宝齐出冲杀过来了。”
火焰和尚一想正是如此,摸了摸光头,没再言语。
前面战团中发出一声惨叫,一个使了一面大盾的魔教弟子双手被齐根削断,大盾落地,顿时发出一声惨叫。
金花夫人深吸口气,道:“齐无道上。”
一名手持巨斧的魔教弟子应声上前,补上那使盾弟子的位置。
金花夫人看了看正与黑衣女子战作一团的血焰堂弟子,脸容稍霁,道:“大局已定,那女子已经没有能力冲出来,就是磨也把她磨死。黑崖子受了伤,火莲道长和马王爷在前御敌,你到前面掠阵,只要不让那俩个小辈冲进来便是大功一件,到时候天王面前我定然为你请功。”
血焰和尚应声到前掠阵,金花夫人看了看前方,又连声发令,换了三名弟子上去替下已经体力不支的三人,加紧了功势,同时看了看四周,想要看一看还有什么得用之人,一眼看到一个手持狼牙棒的魔教弟子,伸手便把他点了过来,道:“等下齐无道下来,你补上去,不需防护自身,把你浑身的灵力用出来,砸出十记我就派人替下你。”
说到这里,金花夫人忽然觉得眼前这名魔教弟子有些面生,她记忆过人,刚刚战局开端之时便已经把所有人的模样名字记得一清二楚,断然没有见过眼前的弟子,不由动了疑心,再往下一看,却见这魔教弟子的衣服下摆和衣袖都长出一截,显得极不自然,她面色一变,手中波光流转,金花已经祭了出来。
手持狼牙棒的魔教弟子正是萧默,他打昏了一名在密林里游荡的魔教弟子,换了他的衣衫,拿了他的法宝趁着林飞羽引起的混乱混到了一众魔教弟子里面,他本想凑上阵前,趁乱救出青衣二人,却想不到金花夫人居然把他叫到了身边。
见金花夫人手中金光乍现,萧默心知已被看穿,狼牙棒劈头砸了过去,一道叉铁剑指也顺势射了过去。他的剑指用于法宝对阵因为距离显得有所不如,可此时贴身近战却是凌厉之极,将金花夫人逼得连连后退。
正在掠阵的血焰和尚听见身后大哗,急忙祭出一把血红的小刀,正是他的成名法宝血焰刀,向着萧默打了过来。被困在阵中的黑衣女子见有机可趁,身影一闪,拼着受了一记飞剑欺近御使大斧的魔教弟子怀中,将他打飞出去,随即冲阵而出,那青衣女子紧跟着冲了出来。
萧默见人已救出,连出三道剑指将金花夫人又逼退了两步,两足一蹬便顺势冲出,与俩女汇合到一处。
“依依姑娘,我们快走!”萧默叉铁剑指连出,逼退试图上前的天魔教弟子。
众人身后,金花夫人长发披散,轻咬嘴唇,却丝毫不见狼狈之色,反而平添了几分妩媚。
“夫人,要不要追?”看到黑衣女子等人冲进密林,血焰和尚微一迟疑,问向金花夫人。
听到密林中惨叫连连,声音越来越远,金花夫人心知最好的追击时机已经错过,这时候再追上去徒增伤亡,不由恨恨的瞪了一眼血焰和尚,心道若不是你畏敌怯战,他们怎么会逃得出去?
······
一路急驰,萧默担心被追上,丝毫不敢留力,直到那黑衣女子脚下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他才停了下来。
青衣女子叫了一声魅姨,将黑衣女子从地上扶起,眼中惊惶之色闪过,如同一只受了惊的小鹿,充满了无助。
这时候萧默才看清了黑衣女子身上的伤势,她背心处被砸了一记重锤,血肉模糊,左臂无力的垂下来,一截白生生的断骨从肘部透出,最致命的还是她胸前的一处剑伤,一道剑痕深可见骨,鲜血将她的黑衣染成一种黑褐色。
青衣女子从怀中取出一个玉瓶,从中倒出一颗红丸度入黑衣女子口中。
黑衣女子道:“没用了,青衣,我中了金花夫人的金花,伤了内腹,救不了了。”
青衣女子却是不管不顾,只是执拗的将红丸塞入黑衣女子口中,两只亮亮的眼睛已经雾蒙蒙一片,一滴滴豆大的泪珠如同西山的雨,不住的打在黑衣女子的脸上。黑衣女子伸手抚了抚青衣的脸,轻声道:“你已经长大了,魅姨也就放心了。”
青衣紧紧咬住下唇,却一句话也不说,只是任泪水横流,
魅姨叹了口气,轻轻解开了脸上的面纱,露出一张欺霜赛雪的脸。
看到她解开面纱的动作,青衣顿时停了动作,眼睛中再无一丝光彩,她深知魅姨一族的规矩,这一生只有两次解开面纱,第一次是大婚之时,第二次便是死去之时。
魅姨看了看萧默,道:“少年郎,你是个好人,希望你能帮我照顾好青衣,你若是负了她,我就算是化作厉鬼也绝不放过你。”
此情此景,萧默断无拒绝的理由,只是沉默的看着魅姨,点了点头。
魅姨眼睛看着青衣,眼神渐渐涣散,虽是看着青衣,可眼光处却似是望着青衣背后的星空,喃喃道:“当年,也是这样的星空,你父亲解开了我脸上的面纱……”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渐渐微不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