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崩山裂,洞中尘土飞扬,不时夹杂着有陷入地缝中弟子的惨叫声,场面混乱之极。
萧默凝神看了下四周,想要找到白艾艾的身影,却只见尘土飞扬,人影闪烁,哪里还找得到白艾艾的身影?
脚下一阵颤抖,一道地缝从远处蔓延到萧默脚下,萧默不敢犹豫,施展身法向洞内冲去。
洞内幽深,萧默向里突入了一顿饭的功夫,一直追在脚下的地缝终于消失不见,萧默这才停下脚,擦了擦汗,暗暗惊讶于慕容世家阵法的厉害,以山崩地裂来形容绝不夸张。
他抬眼看了看四周,不由暗暗叫苦,四周尽是曲曲折折的洞穴,放眼一看,竟有七条之多,其中他奔进来的那条路已经全部被碎石堵住,还剩下六条路各自通往不同的方向,洞内幽深,只能隐隐看到面前一点的地方,再远一点就看不到了。
萧默暗暗叫苦,心道这该不会又是什么阵法吧,与这样宛若迷宫一样的迷阵比起来,他倒还是觉得刚刚的风雷大阵来得痛快一些。
忽的,一道白影闪过,经过萧默身边时忽的停了停。
萧默微微一楞,这白影居然是白艾艾身边的碧眼雪狸兽。
他心中大喜,急忙上前抱起碧眼雪狸兽,碧眼雪狸兽与萧默也颇为熟悉,见他来抱,也不挣扎,只是轻轻打了个呵欠。
“你家主人呢?”待到最初的欢喜过后,萧默心中不由一沉,碧眼雪狸兽独自出现在这里,那么白艾艾又到了哪里去?莫不是,想到刚刚洞内地崩山裂,萧默的心不由越来越沉。
不会的,萧默暗暗安慰自己,或许碧眼雪狸兽只是与白艾艾失散了也说不定。
人一旦有了什么不好的想法,那么便会不由自主的使劲往里想,萧默此时便是如此,一想到白艾艾可能是被地缝吞了去,萧默便觉得心头如同被一块大石压着,就连呼吸都困难起来。
碧眼雪狸兽低声呜叫了两声,从萧默怀中挣脱,转身向跑去,跑出两步忽的停了下来,幽深碧绿的眼睛看了萧默一眼。
萧默先是一呆,随即大喜,碧眼雪狸兽生性通灵,看它此时模样,似乎是要带自己去见找它的主人一样。
一念及此,萧默急忙在后跟上,跟着碧眼雪狸深一脚浅一脚的继续望前走。
过了一柱香的功夫,隐隐有水声传来,而越往里走那水声便越发的清晰。拐过一道弯,萧默眼前豁然开朗,在他面前的,竟是一个高达数丈的巨大洞穴,洞穴上方是一条宽达数丈的大河,下方则是幽深不可见底的一处深谷,而洞穴四周的崖壁上镶嵌着一颗颗散发着光芒的明珠,放眼看去,竟不下千颗,在崖壁上镶出各种各样的图案,有瑞兽,有人物,仔细看去,这些明珠镶嵌出的竟是一副副别致的壁画,描述的竟是一群人手执法宝凿山引水,汇聚地下诸多河流,将之汇聚在一处的情景:眼前的巨大瀑布竟是以人力汇聚而成!
大河从洞穴的上方奔腾而下,形成一道宽达数丈的巨大瀑布,直泻入下方的幽谷中,幽谷中隐隐有水流激荡之声传来,可见这幽谷之深。
即使在朝天峰上见识过在山顶的天湖,也在东海普陀山上见识过万里海波怒涛卷雪的壮观,可当第一眼看到这巨大洞穴中的巨大瀑布,看到洞壁上的数万颗明珠,萧默仍是感觉到震憾:纵使鬼斧神工也不过如此了。
震耳的水声中,隐隐传来一丝女声,萧默只觉得心头一紧,纵使那声音细微,他却仍是分辨出来,这分明就是白艾艾的声音。
顺着声音望去,萧默终于看到了那道熟悉的白影,他张了张口,却发现自己竟是发不出一丝声音来,一路上的担忧此时尽数化作喜意,让他这一刻失去了语言的能力。
萧默刚要出去,可眼光余光一扫,却一下子止住了脚步:在白艾艾身前三尺处还立着一个人,在明珠的光芒下,萧默看得清清楚楚,分明就是在广场上魔教众人之首的任随风。
白师姐怎么会和他在一起,而且看他们模样也不是在交手,俩人面对面相距不到三尺,这是一个亲密的距离。
萧默隐隐感觉到什么,只是这种感觉太过荒谬,让他有些不敢相信,或者说不愿意相信:不可能的,道魔不两立,白艾艾怎么可能和天王之子有什么纠葛?
他定了定神,借着洞中钟乳石的掩护,向俩人靠近过去。
“艾艾,跟我走吧。”任随风看着白艾艾清冷的面容,已经遏止不住心中的怨气,道:“说了这么多,你难道还不知道我的心意么?”
白艾艾微微抬起头,终于出了声:“随风,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的名字,自古道魔不两立,你是天魔教赫赫有名的天魔之子,我是云阳门掌教白万剑的女儿,秋水剑派的弟子,本就不该相识的。”
说着话,白艾艾提起长剑,掀起衣袖,就要斩落,这是要割袍断义了。
她长剑刚刚斩下,任随风便跨出一步,伸手握住的剑锋,鲜血立刻布满了剑锋。
白艾艾看了看任随风流血的手,长长的睫毛眨了两下,可随即寒声道:“放手!”
任随风紧紧的握住剑锋,眼睛中满是痛楚,却不是利刃加身的痛苦:“究竟要怎么样你才能跟我走。”
白艾艾垂下眼睑,半晌方道:“下辈子吧,你不要做你的少主,我也不要做什么掌教之女,我们都做一个普通人。”
“你……”任随风怒极,可一看到白艾艾满面凄然,玉脸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布满了泪痕,一腔怒意顿时化作爱意:“艾艾,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好么?你不要做你的掌教之女,我也不要做什么圣教少主,我们一起离开这里,找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过普通人的生活,好么?”
白艾艾身体颤了颤,轻轻抬起头,一脸的茫然不知所措:“这样真的可以么?”
任随风连连点头,道:“可以的,一定可以的,我们可以找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到时候我们就可以过上我们想要的生活!”
“当”一声,白艾艾手中的长剑跌落在地,任随风伸出另一只手紧紧握住白艾艾的手。
“你弄疼我了。”白艾艾嗔怪了一声,却也知道任随风此时的心情,并不以为意,反倒是捧起任随风受伤的那只手,撕下一片衣衫紧紧缠住,问道:“还痛么?”
任随风摇摇头,脸上仍带着紧张,道:“你答应了我,是么?”
白艾艾犹豫了片刻,轻轻点了点头,道:“我答应你,只是在这之前,我先要回山一趟见父亲和师父一面,他们养育我这么大,我无论如何也要再见他们一面。”
任随风狂喜之下,已经有些语无伦次,道:“随你,随你,你说怎样就怎样。”
看到任随风一副不知如何是好的模样,白艾艾终于绽出笑容,轻轻道:“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