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雷气息微弱地躺在地上,沫沫犯难地立在一旁迟迟不敢出手。这是扶还是不扶呢?这主儿要突然醒了会不会闹出新一轮的碰瓷?但见死不救非君子。
“可雷,睡地板会感冒。”
没动静。看来只有让他变猪了。挑个好角度,站稳。“我准备扶你起来,数三声你不说话就是默许了。”然后,伸过手去,“一、二、三——”
咦,怎么还是人类?拾起左手晃晃,没变;再拾起右手晃晃,还是没变。两只手放一起晃,真没变。
恍然大悟!
原来这小子在没意识的情况下被女人碰到是不会变身的。那么新问题来了,以许沫沫撑死一米六的身高如何搬动地板上这个一米七的小主?
蹬蹬蹬跑上楼。床单、被罩、枕头一古脑儿全部搬了下来在地板上搭了个窝。她勉强将他滚了上去,中途帮他翻身时让他的鼻子碰出了两处淤青,但轻微的外伤不影响他的美观。忙乎完,沫沫一屁股坐到地板上。手放到他鼻子下方,呼吸正常,不发烧,没外伤。掰开眼皮瞧瞧,无中毒现象,就像睡着了一样。起身,找来条干毛巾,她像照顾小猫崽般帮他擦干了头发,还把它们像美发店里洗完头后那样精致的包了起来。
不得不说,这小子的脸是张标配的东方正太脸,长睫毛,秀气中不乏英气,挺直的鼻梁使整张脸自带立体感,只可惜如此可爱的脸配上如此糟糕的性格,老天爷果然公平。
把他安顿好,沫沫又去厨房熬了锅小米粥。当她端着粥重新坐回来时发现可雷已经醒了。他盯着天花板,神色里带着凄凉。这倒使那张平日里拒人千里之外的扑克脸多了份人情味。
“你刚才怎么一下就晕了?我熬了粥要喝吗?”
一听她的声音他又重新闭上了眼睛。这什么态度?她做了个鬼脸,碰巧被他重新睁开的眼睛撞见,即刻她有种做贼心虚的窘迫。
“你还想回家吗?”
这是幻听还是他良心发现?“你准备送我回家?”
“我倒是想,只是有些事到后来并非我能掌控。”
“既然无法掌控你当初为什么要把我弄到这里来?”
“许沫沫是你自己要走进那间破木屋的,你都已经老大不小了心智怎么这么低?”
心智低?是呀,她的确心智低,失业,失恋,无家可归,把身上仅存的积蓄丢进一台破机器想求个好运,结,结果……她忍着泪,不想让自己当着眼前这个讨厌鬼流泪,但眼泪还是不听使唤地流了出来,一滴、两滴……然后哗啦啦地倾泻而下。
“喂!许沫沫你有完没完?”
“我伤心难过哭一会儿碍着你了?”她抓过一盒纸巾抱到怀里,一把鼻涕一把泪,越哭越来劲儿。
“声音小点儿行不行?”
“不行。”
可雷叹了口气起身走进厨房。见状,沫沫跟了进去。只见他从橱柜取出三个鸡蛋,平底锅放上炉子,点火,倒油在锅内加热,火候适中时单手把鸡蛋一个个打进了锅,“盐、胡椒粉。”
沫沫急忙递上,这小子要干嘛?这打蛋技术卓越呀,一看就是个厨艺老手。
“盘子。”
煎蛋盛上盘子,沫沫跟在他身后走到餐桌前坐定。可雷拿起一只空盘子,让它在两手间急速旋转,当它稳稳停于桌面时盘子里除了煎蛋还多出了好多其他美食。
“这就是食物咒?”还好最近猛攻《姆海卷》,她已经稍稍入门了。明白食物咒虽然是种低级法术,但只有召唤师才会用。原来可雷是召唤师。
两人对视而坐,可雷将盘子里的食物分了一半给她,“快吃,吃饱了好上路。”
这话听上去怎么这么别扭?
“你不还要送瓶子去四点钟村落吗?”可雷说。
“你都已经醒了可以自己去呀。”
“露娜那女人对我施了沉睡咒,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还会突然昏迷。”他从灰外套里掏出一张纸条,“这是煞妖魔镜的分派任务,尹娅是新入会员,我原本打算把这个任务交给她,但她既然不在就只有请你按上面的地址送过去了。”
“很急吗?”
“很急。”
沫沫找到刚才的瓶子,“这里面是什么?”
“迷魂香。”他看了看天色,“吃完就出发你还能赶在太阳落山前到达鸡蛋屋。去的时候别走靠近森林的小道,虽然它是捷径。”
“鸡蛋屋是什么?”
“你沿着正道走会碰到的,它很特别,到了那里一眼就能认出来。敲门会吧?”他做了个敲门的手势,“敲那屋子任何一处都会有人来接应你。”
沫沫点头。
“许沫沫,路上别自作聪明,不管你看见了什么也别往森林里走。”
“知道了。”这一遍又一遍的叮嘱真像大妈。
两人吃着饭,没人注意到黑猫正趴在窗台下偷听他们的谈话。
饭后,沫沫拿着东西上路了。快到傍晚时分她看到了可雷提到的那栋房子。它全身雪白,表面光滑,像颗巨大的鸡蛋。当她靠近它时整个身子都笼罩在了它的阴影里。这诡异的东西里不会有只巨\鸡?怀着惶恐不安的心情,她敲响了那块石头。
咚咚——
石头发出的声音听上去像道空心的门。
咚咚——
没多久,里面有人问道,“是谁?”
沫沫吞了口唾沫好调整自己的紧张,“可雷派我来的。”
石头上出现了一道裂痕,发出蛋壳撕裂的声响。门开了,眼前除开一条狭窄的通道空无一物。大白天见鬼了?就在沫沫嘀咕时,一个动听的声音从她脚下传来,“你就是沫沫?”
沫沫低头,脚下站着个小人儿,只有手掌大,银发像瀑布般耷拉在腰间,她的脸让人似曾相识。突然,沫沫想起了卡洛生日舞会上那个站在他身边的女孩,“啊,你是卡洛的未婚妻?”
小美人听罢哈哈大笑。只见她凌空一跃,轻盈地飞到了沫沫的眼前。
“我叫琳莎,跟我来吧。”她如蝴蝶般领着沫沫走向通道深处,门在她们身后重新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