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门处,从门缝里探出一张精致无暇的俏脸,正是林家家主收养的爱女,林嫣儿。
在余跃略微发怔的目光中,林嫣儿发髻如丝,娥眉如黛,大眼睛乌溜溜的闪亮,好似要溢出水来,说不出的灵动;玉脸上,那张嫣红的樱唇扬起完美的弧度,露出整齐洁白的贝齿,笑容里洋溢着少女那阳光般灿烂的青春气息,很美也很迷人。
余跃一时间看得出神,饶是以他百余年的阅历,一方面自然是被林嫣儿所展现出来的青春气息所感染,另一方面,则是想起了前世林嫣儿的悲惨往事。
如此如玉无瑕的纯美少女,今后却被王子楚纳为侍妾,最后郁郁而终,余跃想想都不觉黯然神伤。
但更多的,却是愤怒!
他愤怒王子楚的卑劣无耻,更是愤怒自己前世的无能!
若是当时他有能力,能够在王子楚的阴谋诡计下将其揭穿,他的父母,林嫣儿以及整个林家,都不会落得那等凄惨的下场,林城惨案也就不会发生!
不知不觉,余跃袖里的拳头已然握紧,携着满腔怒火与悔恨在心底发誓道:“前世的悲剧,我余跃定不会让其在今生重演!我要将前世的遗憾与悔恨,都统统在这一世抹去!我余跃,要重新来过!!!”
“是嫣儿啊,来找跃儿玩的吧?”
就在余跃暗暗发誓时,他的母亲却是笑着起身,将林嫣儿接到了院子里。
余跃回过神来,心里却是五味陈杂,嘴角微微扬起笑意,看着才豆蔻年华却已有美人之态的林嫣儿道:“嫣儿来了,我们走吧。”
“嗯。”林嫣儿轻应一声,旋即向余跃父母告别,拉着余跃便飞也似地出了庭院。
“别这么急呀,吃了水晶葡萄再走!”
在余跃与林嫣儿奔跑的身后,传来余母哭笑不得的声音。林嫣儿嘻嘻笑着,温暖的小手紧紧拉着余跃,却是跑得更快了:“不用了,谢谢三姑姑啦!”
夕阳余晖下,余跃跟着林嫣儿在风中奔跑,看着少女开心笑着的侧脸,他的嘴角也是扬了起来。但在他的心中,却是更加的坚定——哪怕是拼上性命,也得守护身边的人!
……
……
晓月无声,洒下清淡光辉于后山林间。无数的点点荧光在林间飞舞,然后齐齐汇聚在青色大石的卷轴上,一闪一闪的,使得铺开的卷轴散发出灿烂的荧光,宛若漫天繁星。
在青石后的树丛里,林嫣儿探出的小脸红扑扑的,满是激动兴奋之色。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微微眯着,一动不动的盯着青石上的画轴,每每见着萤火虫停落于画轴之上,她脸上那激动与开心的笑容,便会显得更加灿烂一分。
而不知不觉之间,林嫣儿的小手也是将余跃的手抓得越来越紧,甚至于到后来,让余跃微微色变,暗暗痛呼。
但少女显然正处于激动之中,并未发现身边少年的异样。待得画轴上全都闪烁着萤火虫的荧光,少女这才激动的轻声说道:“余跃哥哥,该收网了,不然它们都要跑了!”
余跃感受着吃痛的手,苦笑说道:“嫣儿,你抓着我的手呢。”
“呀!……”林嫣儿反应过来,轻呼一声,旋即放开小手,咧嘴露出一口白牙呵呵笑着,连连点头表示歉意。
“你呀,总是大大咧咧的!”
余跃嗔怪的瞪了呵呵歉笑的林嫣儿一眼,随即双手掐诀,轻轻呼喝一声“收!”,那青石上的画轴受到感应,形成一瓶形的透明光幕,将萤火虫统统困在了里面。
不待余跃说话,林嫣儿已然如精灵一般跳出了树丛,欢喜不已的捧着那透明圆瓶,满足的眯眼笑着,欣赏着里面不断闪烁的萤火:“好美呀……”
“嗯,好美……不过与嫣儿比起来,却是差了一大截。”走出树丛的余跃怔怔看着荧光中的那张笑脸,由衷的说道。
闻言,林嫣儿心中扑通一跳,俏脸上升起一抹娇羞的绯红,却是嗔道:“余跃哥哥又取笑嫣儿了!哼!嫣儿不理你了!”
说着,便向山下走去。但她的嘴角,却是偷偷扬着甜蜜的笑意。
“喂!嫣儿,等等我啊。我说的可都是实话,这林城除了我娘之外,就数你最美了!”
余跃一边嚷嚷着,一边向前追去。月光下,林中的身影显得十分的矫健,很快便追上前面那道倩影。
“什么?你竟然说我是林城第二美?”
“哪里啊,我不都说你最美了吗。”
“‘这林城除了我娘之外,就数你最美了!’这话是谁说的来着?哼!不理你了!”
“哎呀,你瞧我这张嘴笨的!我是说……你最美了,我娘也没有你美!”(娘诶,为了儿子的终身幸福,您老就委屈一下吧)
……
……
“嘿!这不是废物大叔的儿子、小废物余跃吗?”
下山的路上,突然蹿出一道高大少年的身影,言语里充满了讥讽与不屑。
余跃两人微微一怔,脚步也是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
借着皎洁的月光,余跃看清了来人,此人是林家客卿长老汪霖钟的二儿子,汪正雄。
前些日子,父亲余则成冲击六品制画师失败之后,汪霖钟便从客卿提升为客卿长老。仿佛水涨船高似的,身为汪霖钟儿子的汪正雄,对素来不对路的余跃更是嚣张跋扈,每每见面便会冷嘲热讽一番,甚至于大打出手。
想起此事,余跃的眉头不由微微皱起,脸色也是瞬间寒了下来。
前世受欺负,难道今生还要受人欺凌?一股怒气勃然从胸腔中升起,正待他要发飙之际,一旁的林嫣儿却是拉着他的手道:“余跃哥哥……”
见着林嫣儿那满脸的恳求神色,余跃心中微微一叹,知道嫣儿是怕自己吃亏,便欲罢手与其离去。但这时,横栏在路上的汪正雄却是嘿嘿冷笑道:“废物就是废物啊,难怪只能制作出一些诓骗女生的不入流玩意儿!”说着,他便乜斜了一眼林嫣儿怀里的圆瓶。
泥菩萨还有三分火气呢,原本打算息事宁人的林嫣儿,此时见状也是蹙起了眉头,“不入流怎么了?你制作得出来么?”
汪正雄听得微微一怔,这萤火画轴别有奇巧之处,别说是他,就算是整个林城,也没人制作得出来。
想到一个不入流的废物,而且这个废物还是前几天才突破拟真境第二重的,竟然能够制作出连他都制作不出的画轴,汪正雄纵使脸皮再厚,也顿觉脸如火烧,旋即勃然大怒道:“哼!你算什么东西?不过是没人要的野种罢了!”
“废物跟野种,绝配,真是绝配啊!哈哈哈哈!”
林嫣儿被说中痛处,乌溜溜的眼睛里隐隐有泪光闪现,满脸的委屈之色。
余跃将她拉在身后,对着猖狂大笑的汪正雄就是一拳,竟然是将后者打倒在地,痛呼不已。
“丫的,你真是欠扁!如果再让我听到这样的话,哼,下次可就不会是一拳这么简单了。”
说着,余跃拉着林嫣儿便朝山下走去。不过他却是回想着刚刚那一拳,心中暗自震惊道:“这【天龙诀】的淬体,未免也太强了吧!”
“站住!你们都给我站住!废物!野种!”
身后传来汪正雄的狂吼,余跃却是懒得理会。
然而正当他继续朝山下走去之时,却是听到一阵细微的声音响起,这种声音他再熟悉不过,正是启动画轴所发出的!
看样子,汪正雄已然起了杀心!
余跃不由怒从心起,看也不看的将腰间的【血剑画轴】祭出。尺长的画轴一展,下一刻便被玄力念力所充斥!妖艳的红芒暴起,从画轴之中响起一阵轻微的剑啸,紧接着,九柄血色小剑呈一字型向后激射而出!
噗!
如石头入水般传来一阵轻响,余跃回过头来,正好看见九柄血色小剑将那把劈来的金色光斧穿破,只稍微一顿,便径直朝汪正雄的胸**去。
“什、什么?竟然是…..九柄九品血剑?……怎么可能?!”
汪正雄怎么也想不到余跃已然能够控制九柄血剑,而且还都是九品的!吃惊之余,他脸上的惊容也变得狰狞起来。
但在血剑袭杀而来之时,他却不敢有丝毫的迟疑,周身在一阵光华闪动,一道金色的钟形光罩凭空出现,正是九品防御画轴——金钟罩!
到得此时,汪正雄那颗悬着的心才稍稍放松下来。虽然余跃刚才的表现很是令他大吃一惊,但无论余跃如何强,也不可能将他的【金钟罩】给破掉。
要知道,这【金钟罩】可是他的父亲,七品制画师汪霖钟送给他的防身画轴。虽然只是九品,但其真正的价值,却是比得上七品的一些攻击画轴!
其原因是因为防御画轴所需的材料以及制作,都是有着极高甚至于苛刻的要求。在这样苛刻的条件下,所制成的画轴,不论是品质还是威力,都不是一般画轴所能比拟的。
“余跃这废物何时这般强了?竟然能够,啊!”
稍稍放心的汪正雄正惊疑间,话还未说完,不禁骇然大叫起来,露出满脸的难以置信以及恐惧。
那九柄血剑如他所想一般击中了金钟罩,但却并未与他想象的那样溃散,而是骤然间发生了巨变!
一声清脆的声音从那一字血剑上传出,只见那九柄血剑,竟然从后向前一一重叠,越变越大,越变就越是凝实,最终融合为一柄更加凝实更加硕大的血剑!
紧接着,大血剑竟然如旋转的钻头一般,开始疯狂的钻凿起金钟罩来!
“这、这……”满脸骇然的汪正雄已然惊恐的说不出话来,瞪大着眼睛看着渐渐将金钟罩凿开的血剑,冷汗已不知不觉溢满了额头。
以前都是他欺负余跃,没想到这次余跃竟然表现如此强势,更没想到余跃会反击得如此犀利!震惊之余,他更是感到如芒在背的恐惧!似乎…惹了不该惹的人!
余跃身边的林嫣儿见状,也是满脸的震惊之色,这种画轴,这种控制画轴的技法,她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余跃淡然看着这一切,就连他的父亲,当时也并未看出,这【血剑画轴】并不是九品画轴,而是八品画轴——九星子母剑!
九星合一,其利断金!
这便是子母剑的威力!
此时的汪正雄连哭的心思都有了,惊得满脸大汗的他,眼睁睁看着那柄如死神之手一般的血剑一点一点钻破金钟罩,靠近自己,裤裆间忽然一湿热,竟是吓得小便失禁起来。
“嫣儿,汪正雄好像变成狗熊了,你看,都吓得尿裤子了!”余跃打趣道,脸上扬起一抹讥讽的笑容。
“哦,是吗?”看向湿了大半裤子的汪正雄,林嫣儿也是咯咯娇笑一阵,旋即用那双大眼睛很认真的看着余跃道:“余跃哥哥,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强了?好像都变了一个人似的。”
女人的心思还真是敏锐啊!母亲如此,嫣儿亦是如此。
余跃在心里暗自感叹,随即微微一凛,看着道旁树林凛然说道:“犯我者,我必犯之!这就是我变强的原因。”
说着,便控制血剑狠狠的向汪正雄刺杀而去。
金钟罩瞬间如泡沫破散,血剑距离汪正雄只有咫尺之遥!
而就在这时,道旁树林里传来一声怒喝。
——“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