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刚落,西苑里幽幽一股茶香。
忧领着一群侍女从墙角过,心下暗自纳闷“这会子会是谁在萧月院里?”、
忧心中纳闷,脚下却无暇止步,依旧往乐室赶去。近日,信子湖上热闹了许多。先是皇帝来了,如今连安乐公主也来了。忧
想着,心里总觉得蹊跷。
“姐姐,是去乐室么?”芙尔从树丛里钻出来,鬼灵精怪的问道。
“怎么了?”忧皱眉,为她的调皮捣蛋。
“姐姐,别去乐室了。乐室里不是重点,重点在西苑。”芙尔说着用手指了指忧身后,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
“说什么呢?西苑怎么了?”忧皱眉,语气重了两分。
“静妃娘娘去了西苑!”
芙尔的话让忧有些讶异,顿时想起西苑那股幽幽的茶香。心下暗道:“怪不得萧月会煮茶,还是他不喜欢的细毫。”
“去西苑做什么?公主知道么?”
芙尔也是不解,嘟嘴摇了摇头。忧又问道:“安乐公主还在乐室么?”
芙尔立刻点了点头,道:“还在乐室,好像说要准备个舞蹈,所以一直命乐师在教。”
“会有什么事呢?”忧丢下一句便往乐室赶去。
待到了乐室,果然见安乐公主同李乐师在说着什么。康宁则坐在编钟前饶有兴致的敲着编钟。
忧思忖半刻,终于上前耳语告知。康宁显然有些吃惊,放下敲钟的手,转头看了一眼正起劲的安乐。随即招手示意忧俯身过来,
一阵细语忧便点头出了乐室。
不出半刻,忧又回来,站在门边朝康宁点了点头。康宁立刻示意乐师住了手,安乐见音乐止住,忙回头道:“怎么了。”
康宁嫣然一笑,起身道:“膳房里准备了些新鲜花样,恰巧园子里的水台刚修葺完毕,几个丫头说是练了几曲舞,正好请姐姐去指点指点,一面赏舞一面吃些东西也好。”
安乐见此欣然应允,两人一路相扶出了乐室。
园子里灯笼挂得通亮,水色映着灯火把冬日的夜幕显得精神了许多。
萧月早在水台前等着,静妃则已经入座。远远的安乐就看见了水台前的男子,随即瞥眼往静妃身上扫了扫。康宁则一路到了静妃跟前,行了礼才招手示意忧准备开始。
萧月回头,朝康宁身边打量了片刻便迈步过来,依旧不远不近的三步距离静静的站着。
安乐与康宁比肩而坐,萧月立在她身后,她倒有些不适应了。
乐声刚起,静妃便开口了。“听陛下提起,康宁公主舞技了得,不知道本宫今晚有没有这个福气见识见识呢?”
“娘娘谬赞,若是娘娘不嫌弃,康宁只好献丑了。若是跳的不好,还要娘娘指点指点呢。”康宁笑道。
“本宫老了,不比你们年轻人身段灵活。说到舞艺康宁倒是可以与安乐交流交流。”静妃说着朝一旁的安乐看了一眼,眼神里别有用心的说着什么。
待康宁上了水台,鼓声响起,静妃便转身朝萧月一笑。萧月立刻收回了落在康宁身上的眼神,侧目往端坐的安乐身上看去。
“萧大人守着这个倾国倾城的公主这么多年没出一点事还真不容易啊。说实话本宫很想知道萧大人的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静妃低声道。萧月目光如冰直注静妃眼底半晌不语。静妃见了那神色
却是得意的媚笑。
“整个皇宫都知道萧大人本事大,能把块烫手的山芋接得这么稳。不过,本宫要提醒你一句,眼下局势变了。萧大人再不找棵树靠着,早晚会出事的。”静妃一句比一句绕口,萧月却听得一清二楚。
“娘娘多虑了,信子湖上风平浪静会出什么事呢?”萧月深知静妃要趁着皇后抱病大势培养自己的势力,一场**之争在所难免。而自己力单势薄,更何况康宁还需要他保护,任何浑水他都不该淌。
静妃见萧月装傻,心底一阵恼怒,但她不会发作。而是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顾着看舞的安乐,心底的局悄然而生。
翌日,天色晴朗。
静妃邀请**众人花园赏舞。
康宁自从昨日与安乐一处,心里便欢喜这个姐姐。今日一听此事,便高兴的吩咐着忧准备出发。
康宁轻车简行,随行的只有忧一人。萧月清早便说有要事不知去向。
两人到御花园时,却不见安乐和静妃。四处走了一段,因为晌午的阳光暖人,康宁倒也没有因为不见其他人而懊恼,而是一心享受着难得的阳光。
不知不觉,两人也不知走到了何处,康宁只觉得口渴难耐,忧便照原路返回去取水。康宁却因迷恋这僻静的小院而兀自歇在秋千架子上等着忧。
院子里没有人住,却收拾得格外干净。前院里摆着几盆不知名的小花,阳光落了一角在门廊上,淡淡的金色打造出一圈若有若无的光晕。康宁大概是盯得太久,眼睛有些发麻,不由得起身朝中堂上走去。
突然一声猫叫,通往后院的拐角窜出一只猫来。黑白斑点看着有些诡异,绿油油的眼珠子瞅着她,小嘴撕扯着发出游离的叫声。康宁愣愣的瞅着它,心底一阵发麻,脚不由自主的朝它探过去,试图将它赶走。
而猫却是极其轻巧的,还不等她落脚便跳上了廊檐,歇在那里不依不饶的瞅着她。康宁被它瞅得有些紧张,立刻迈步往前走去。刚走了几步,便听得边上厢房里窸窸窣窣的有声音传来。康宁立刻觉得奇怪,
会是谁呢?
她轻轻的走近,伸出手试探着推开了房门。房门发出吱呀一声,悠悠的往墙边开去。房间里的声音更大了些,也清楚了。是女人的喘息声。
康宁还没伸头,只觉得有些不舒服。等她跨了一只脚站在门口,却愣住了。仿佛一切停止了,不知道过了多久,仿佛一个眨眼,又仿佛一辈子。等她清醒时,自己却狠狠的撞在了一个人身上。硬生生的疼
逼得她眼泪巴拉巴拉的掉了下来。
“怎么了?”被撞倒的人关心的问起。
康宁却不作声,只是一手按着手腕,低着头默默起身。
“你怎么了?摔痛了吧?”
她低头急匆匆的往回走,仿佛没听到背后的声音。心底排山倒海的翻涌,眼泪热辣辣的控制不住淌过脸颊。
康宁公主又病了。避不见客。
“殿下,下雪了。白先生在廊上等了一个时辰了。”自从那日去了趟御花园回来,康宁便沉默寡言,闭门不见客。忧实在担心不过,又进来道。
康宁依旧不回话。
“要不,请萧大人来给您吹会笛子?”忧这才想起萧月,心想这世上能治住她的也就只有萧月了。
“不要。”没想到康宁的回答这么快,不经思考便吐了出来,语气里满是怨气。忧却不解,只是问道:“怎么了?和萧大人吵架了么?”
康宁却又不作声了。忧只好不再发问,站在殿上静静的候着。
该死的萧月。康宁在心底怒骂道。脑子里立刻浮出了那日的情景,心中又是一阵翻滚,忍不住又吐了出来。
死萧月,死萧月!
康宁刚吐完,又是一番怒骂,眼里忍不住又流下泪来。
忧暗自看着,心里揣摩着果真是两个人吵了架。只是这几日也没见过面,什么时候吵的呢?
忧正想着,又听得门外有侍女传:“蛮夷世子求见。”
忧一听这名字便出了大殿。
游廊上,萧月不知道何时来的,正和白少恒说着什么。李成则坐在亭子里,朝廊上幽幽的看着。深蓝色的眸子里显而易见的蔑笑,忧顺着视线看去,却是对着萧月的。心下顿时暗道:“这两人又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