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朝阳拂面几分虚实晚风吹袖三两悲喜
康宁殿上,灯火通明,寂静无声。
已是午夜,游廊上突然有人来报。“白先生来了。”忧一听来人如是说,立刻跑了出去。“先生。”忧迎了过去,看着白先生一脸凝重,顿时心底犹如万锥敲心,痛不欲生。
“没事。”
“啊。”忧愣在原地,不解的看着白先生。白先生径自走过忧的跟前,低头兀自思索着什么,完全不理会忧的焦急和疑惑。
“先生,究竟怎么样了?”忧追了上去,继续问道。白先生终于停了下来,回头道:“命是保住了。”
“是萧大人回来了么?”忧立刻想到白先生的话,萧月才能救公主。白先生异常复杂的眼神看了看忧,缓缓的摇了摇头。
“那是谁?先生不是说只有萧大人才能救公主么?”
“萧月失踪了,我找遍了皇城也没有找到他。”
“什么?不可能的。”忧不相信的说道。
“为什么不可能?你知道他在哪里?”白先生狐疑的审视眼前的女子。忧摇了摇头道:“萧大人会去哪里呢?”
“谁知道啊,这个时候竟然消失了。”白先生说着心里生出一丝埋怨来。“这小子平日里看是个靠得住的,不曾想关键时候竟找不到影子。”
“不过先生一个人回来,打算怎么救公主呢?”忧四处看了看,顿时不解起来。
“谁说我一个人来的。”白先生回头看了看,才发现身后竟然没有那臭小子。顿时在心底骂道:“这小子又跑到哪去了。”
“白先生。”忧奇怪的眼神打量着这个白须老头。
“哦,我是一个人来的。那是因为公主已经被治好了。”白先生摸了摸胡须,笑道。
“哦。”忧看着眼前奇怪的老头,虽然满腹不解,却没有精力多问,只是淡淡的哦了一声便朝大殿上去。刚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道:“陛下在大殿上。”
“皇上?”白先生一听这,整个人都呆住了,仿佛被人猛敲一棍晕在了那里。
这日清晨,朝阳跃过湖面多了几分娇美。信子湖上视野渐渐清晰了起来,湖面平静了许多,只是冷风依旧搜刮着整座宫殿。
钟楼上响起声声紊乱的钟声,却无人发现。大殿上,众人疲惫的进出。皇帝大概被朝阳搅醒,起身便又往内殿去。忧刚端着热水从殿外进来,见皇上往内殿去,自己连忙也跟了过去。
“陛下,先洗把脸吧。”忧轻轻的来到皇帝身后,视线却飘向暖榻。按照白先生的说法,差不多也该醒了。忧暗自盘算着。
“太医院的药煎好没有。”皇帝问话的时候十分无奈,一面责备太医无能,一面却没有别的良方。皇帝皱了皱眉,示意丫鬟撤下脸盆。
忧摇了摇头,低声道:“回陛下,太医院尚无药膳送来。”
“这帮该死的庸医。”皇帝低声骂了一句,又开始来回的踱步。
“萧月怎么还没来。”突然,皇帝抬头朝外面的宫人吼道。众人都不敢做声,只是一个小跟班跑进来道:“回陛下,怕是快到了。”
“马上让人去看看。”皇帝说完便又踱起步来。
“萧月,萧月!”一声细微的呼喊悄悄响起,却被皇帝烦躁的踱步声掩盖。内殿上奇迹般的响起了悠长的钟声,忧皱了皱眉悄悄退出了内殿。“芙尔,为何此时钟楼会响起钟声?”
芙尔侧头往远处钟楼望了望,不解的道:“刚才的确是听到几声钟响,我这就去看看。”芙尔说着一路小跑出了游廊,往钟楼去了。忧刚要转身却见中门上急匆匆的过来两个人,前面的是皇帝的贴身宫人欢奴,后面的却是消失已久的萧月。忧立刻转身进了内殿,皇帝依旧来回的踱着步子。
“陛下,萧大人来了。”忧立在珠帘外,轻声道。皇帝听到萧月这两个字,连忙挥手道:“快传他进来。”
萧月进来时,忧一眼看去竟觉得他生涩了许多,神情里多了几分尴尬。皇帝则面带笑意,连连招手示意他上前。“快,快看看。”
萧月迟疑了片刻,还是掀开了珠帘进了里间。皇帝此时已转身看着暖榻上的公主,萧月并肩站在皇帝身边,内殿上一下子没了声音。忧立在珠帘外,心竟奇怪的提了起来。萧月一动不动的站了一阵才缓缓走到暖榻前,倚着床沿坐了下来。忧偷偷的看着里间的一切,深怕会出了事。
“忧,去取些甘露水来。”萧月在这时候往外吩咐道。忧愣了愣,往身旁看了看却发现身边的侍女早已不见踪影,只得不情愿的退出了内殿。
忧端着甘露水回来的时候,内殿上似乎没有动过,皇帝还是站在原地,萧月依旧低头看着公主。忧见此不由得松了口气,慢慢的进了里间。萧月一手扶起康宁,将她揽在了怀里,再接过甘露水一口一口小心的喂着。皇帝站在一旁,眉头悄悄的拢起。忧暗自打量着两人,心底却猜不出个所以来。
“公主的手是什么时候受伤的?”皇帝突然质问起来,忧这才注意到康宁手腕上缠着的白布,顿时语塞不知如何应答。
一声轻咳岔开了皇帝的话头,萧月立刻放下甘露水,轻声喊道:“康宁,康宁。”
“康宁。”皇帝也凑了过去,一把支开萧月,将康宁揽在了怀里。
“康宁,你醒了么?”皇帝关切的问道。康宁却无力回应,只是一阵轻咳。好不容易歇了下来,却又是一口红血喷了出来。
“太医、、、、、”皇帝急了,朝外喊道。
“陛下。”太医们弓着身子一路疾步而来,立在珠帘外诚惶诚恐。
“康宁怎么吐血了。”皇帝担心的问道。为首的老太医听闻,伸长了脖子朝里看了看,才道:“微臣要把过脉才能知道。”
“马上滚进来。”皇帝皱着眉十分不悦的骂道。老太医乖乖的进来,立在暖榻前却不敢上前。“说不出个所以然,朕看你们太医院都得换了。”老太医一个激灵,额头上瞬间便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子。老太医战战兢兢的拿起康宁的手腕,好一阵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快说!”
“回陛下,公主的脉象、、、、、”老太医止住了话,又朝康宁看了看。继续说道:“公主的脉象较昨日已经有了明显的好转,陛下不必担忧。”
“即刻下去为公主调制补养秘方,要是公主再有个三长两短,你们全都提头来见。”
“是。”
“陛下,公主眼下已无大碍,您也该回宫了。大臣们还在金銮殿上侯着呢?”欢奴站在珠帘外劝道。皇帝听闻,猛拍了一记额头,笑道:“还把这群大臣给忘了,摆驾金銮殿。”皇帝起身大步便出了内殿,一路过了游廊上了软轿离了信子湖而去。萧月及忧领着众人直送至中门才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