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原来康宁公主旧病复发,一时行走不便才来不了合欢殿。此刻正在冬殿上休息呢。”一个老嬷嬷探着头禀告道。
“派人仔细跟着,随时回来报告。”说话的男人听到老嬷嬷的话,脸色舒缓了许多。立刻满面清风的踱出了园子,却不想刚出园林便见花架下立着一个人影。还不等他开口,那人便已说话。
“王爷原来在这里。”
“悉昙侯怎么也出来了?”怡亲王立刻上前,笑着问道。
“哈哈,老臣年事已高,几杯酒下肚就不行了,出来透个气。”悉昙侯说着一瘸一拐的挪出了花架下的阴影里。
“如今,咱们都老了。要是他们年轻人的天下咯!”怡亲王一面说着,一面又将目光投向大殿。
悉昙侯跟着也看了过去,眼光落在一个青年身上。“这个蛮夷世子倒是安分的很呢。”
“南平王临危求自保,以子为质。他这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儿子要是不安分早就身首异处咯。”怡亲王笑着转身,绕过花架往亭台里去。悉昙侯也柱了拐杖一瘸一拐跟了过去。
“王爷所言甚是。”
“侯爷这会子怎么想到这个人呢?”怡亲王在石桌旁坐下,一脸狐疑的看了看悉昙侯。
“老臣是想到了南平王。南平王狼子野心从不安分,世祖皇帝时被先太子生擒颜面尽失。若不是我皇仁厚,南平王早已身首异处,何以得苟延残喘至今。没想到他却还不死心,此番不是骁勇将军断了他的春秋大梦,指不定往后还有什么胡为呢。”悉昙侯一番话毕,偷偷瞥了一眼怡亲王。怡亲王却一脸平静,只是大笑了几声,却无回话。悉昙侯见此,不免失望,随即又道:“如今我北溟兵强马壮国库充盈,这些蛮夷小邦不足一提。”
“哈哈,陛下英明治国有方,致使北溟国富力强。侯爷当感激圣恩庇佑,你我这等风烛之年才能安享余生。”怡亲王说着已起身,欲要离去。这时,迎面跑过来个小厮,一脸慌张。怡亲王正纳闷何事惊慌,便听得不远处轰轰的马蹄乍起。
“十八铁骑。”怡亲王立刻朝合欢殿上望去,才见皇帝已然离席,大殿上仅留一人,却是颜后。
“王爷,城外来报,宣德太子陵被盗,守墓人惨死剑冢。”小厮喘着粗气道。
“宣德太子!”怡亲王听起这个名字只觉得脑门上一声暗响,心中激荡不已。连忙转身,却不见了悉昙侯。
“陛下急召了十八铁骑赶往城郊,只怕今晚皇城里不得安生了。”小厮说着叹了口气。
“何止今晚啊!”怡亲王遥望着合欢殿上呆坐的颜后不免一声长叹。
【9】夜宴-----盗墓
皇城里陡然间一片阴霾。长兴街上灯火骤暗,枯风扫起落叶哗哗作响,青石板上铁蹄踏的铿锵有声。
西郊官道上火光四起蒿草异动,铁蹄踏得飞鸟乱窜,莽山脚下响起一阵惊心的喧嚣。皇帝勒马打住,朝四处看了看便翻身下马,朝山中而去。
“陛下,皇城已经全城戒严,很快便会捉到这个胆大包天的盗墓贼。”
“把你的人全都撒出去,朕要在最快的时间内找到这个狂妄的盗墓贼。”皇帝步履如飞,一路疾行。
“是。”紧跟着的紫衫男子连忙点头应道。
“叫守墓的驻兵前来见朕。”皇帝挥了挥手,朝身后的欢奴吩咐道。欢奴见此立刻领命去了,片刻便有一个浑身血迹的男子跌跌撞撞的过来。皇帝扫了一眼,遂问道:“说说事情的经过。”
“午、午时一刻的时候,山体突然一阵晃动。奴才不知发生了何事便赶到了皇陵前,却见守墓人倒在了剑冢里,万箭穿心,血流了一地。石门也被打开了,里面传出来轰隆隆的声响,好像鬼嚎。”驻兵双眼瞪的犹如圆灯,一脸擦不掉的恐惧,好像真的见了那凶猛的鬼。
皇帝听完,轻笑了一声,又疾步往皇陵去。十步过后,才道:“杀!”欢奴立刻会意,又折回去命人拉了那驻兵下去,片刻便传来一声惨叫。
十八铁骑听了那驻兵惨叫个个面色凝重,只跟着皇帝一路疾行,无人敢言语。终于到了皇陵前,一股血腥气漫地而起。皇帝还是一声轻笑,走到残破的剑冢前细细打量起惨死的守墓人。半晌,才发话。
“把萧月找来。”
“是。”为首的奉天立刻起身领命,刚走两步又被叫住。
“康宁公主身体抱恙,不可惊扰。”
“遵命!”奉天领了命,一路飞奔下山跨马而去。
“友泰,派一支精兵驻守皇陵,苍蝇也别让它飞进来。”皇帝拍了拍手,起身朝石门而去。
石门半开,一股阴凉透了出来。皇帝面向石门,目光却投向那深深的墓底。“暮云啊暮云,都死了这么多年还不能让朕有一刻的安宁。你本事还真大啊。”皇帝暗暗念叨,脸上挂着那一抹似有似无捉摸不透的笑。
“宏生,派人严密监视那帮老臣子,有什么异动立即前来汇报。”皇帝盯着石门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不禁浑身一抖。
天色渐亮,皇帝才挪步离开了那阴冷的石门。萧月从暗处看去竟觉得这个霸气逼人的皇帝惹人生怜。但那只是一瞬,等皇帝抬头发现他时,他才看清楚那双黑色眼眸里依然装满了君临天下的霸气。
“萧月参见陛下。”
“起来吧。快来看看,这剑法可曾识得?”皇帝招手示意萧月上前。
“万箭穿心?还真残忍。”萧月见了那守墓人的惨死,心中竟一悸。
“是何派剑法?”皇帝又追问道。他丝毫不怀疑萧月的眼光,所以连否定的机会都不给他。
萧月蹲下身子,看着那呈五星的剑痕,面色已悄然变化,嘴上却迟迟不动。皇帝何等精明,早已将他的变化收纳心中,嘴上又问道:“萧月相比这贼人,如何?”
萧月摇了摇头,又起身看向混乱的剑冢。良久,才皱眉道:“陛下,杀死这守墓人的有两个。”
“两个?”皇帝忙示意萧月继续说下去。
“陛下请看守墓人胸口的五星剑痕,虽极细极浅却是致命之处。不是上乘高手绝不能靠着剑气里的力道杀人。陛下再看这偌大的剑冢除了守墓人的脚印却无其他,凶手处事干净利落滴水不漏。不只剑术了得,轻功更是无人能及。”
“那这穿心箭是?”皇帝看着守墓人胸口那一把穿心箭不解起来。
“这里多此一举又是为何?按照凶手的手法自然不会做这愚蠢之举,那会是谁补了这最后的一箭。”萧月摇了摇头也是不解。
“是只黄雀。”皇帝朝陵墓前的密林里看了看,突然喊道。萧月跟着看去,立刻会意。
“原来另一个人歇在树上,射了这一把穿心箭。”萧月幡然醒悟,说着便往那密林里去。
“不过,从这个角度看去,这个人不一定是要射那守墓人。”皇帝顺势望过去,生出了怀疑。
“螳螂补蝉,黄雀在后?”萧月被皇帝的话点醒,心下又犯起难。
“黄雀会是谁呢?”皇帝喃喃自语,仿佛心中有了一长串的名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