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寒的剑气,斩断了二侧的竹林,黑暗中一人手提着长剑,正在不停地寻找着苏隐的藏身之处,躲在岩石后的苏隐,紧紧地盯着对方的一举一动。如今换成了他在暗,对手在明,可以说完全占尽了地势。
翠绿竹林一眼望不到边际,这里是冰原谷峰顶北侧的竹林,估计从冰原谷上可以眺望到这里,他还记得竹林紧紧地挨着河畔,随着河岸沿其而上,就能直接走回冰原谷的山脚了。
黑暗中的那人不时的用剑挥砍着竹林,似乎十分的暴躁与恼怒,苏隐在远处可以听到他不甘的低吼。如今情势十分的微妙,苏隐虽然占尽了地势,但也不敢贸然出手,只怪他重伤未愈,现在出手只能发挥出平日里二三成的水准,不足以对战此人。根据刚才匕首甩出时的力道来判断,苏隐猜想此人修为恐怕与他在伯仲之间,即便相差也是无多,但是苏隐在伤势的影响下,能不能对付他就是一个问题了。
以此来看,逃走倒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虽然这样做有些窝火,但苏隐不想白白送了性命。
至于怎么逃,苏隐也考虑到了几点,第一,不能往来路逃,虽然这里只有一个人,但是苏隐并不感保证真的只有一个,或许外围还有更多的人正在围捕他,想安稳的回到客栈与莫桐雨等人汇合是不可实际的想法。
第二,也不能直接南上。冰原谷以南乃是东方家的地势,就算这人不是东方家的杀手,但以他的身份到了东方家的地境,怕也没那么好运。东方家虽不知是谁杀了那些小辈,但东方家的地境已经森严起来,可以说,每一个入城之人,都会经过东方家的盘问,以苏隐这种状态,去往南走,就算是自投罗网了。
如今这么看来,也只能往北走了。但还是要去往河畔,沿着河岸走,苏隐才能搞清楚方向,从而也避免在林中遇到此人。
打定了注意,瞧了瞧黑暗中那愤怒的的人影,苏隐脚下踩着八荒步,以诡谲的步伐窜了出去,速度不可谓不快,而且脚步及其轻盈,只感觉二侧景物飞速向后闪去。因为二种灵根的缘故,苏隐的灵识极为强大,甚至超过洞天之境的强者,敏锐的灵识足以察觉到对方的气息,他后撤时对方并没有追上来,令他松了口气。
“他好像从你那面跑了,朝着我面来了。”
“哼,真他娘的是个孬种,就知道逃。。”
“好了,凭你是引不出来他的,还是看我的好了……”
苏隐正疾步奔跑,忽听一声婉转的语声传至林中:“乱山残雪衣,孤独异乡人,公子可曾想家了?”
温和的语气似乎如同春风一般拂过,苏隐不由顿住了脚步,因为这一声是莫桐雨的声音,在这里碰上了莫桐雨,他心中有些惊讶,但也有些好奇,不由凑了过去,俯身在竹林处偷偷向外看去。只见莫桐雨轻坐在树梢,荡着双脚,轻轻地问树下的一人。
树下的那人动也未动,只是道:“好久未归家,已不知家中双亲近来怎样。每每思念之时,总会借酒消愁,以抒惆怅。”
苏隐心里也不是滋味,但他知道身为散修有太多人回不了家,更有太多人失去了双亲,可他们无时无刻不想念着家乡,家乡虽不繁华,但它永远是心中的一片净土,神圣而不可侵犯。
想不到莫桐雨也想家了,还有许多想家的人。苏隐摇头一叹,恍然发觉现在可不是叹气的时候,后面还有一个凶神恶煞的人在追赶着他,恐怕不久后就会来到这里,莫桐雨此刻可不是那么安全。
他急冲冲的走出了竹林,到走到近前时,苏隐忽然停住了脚步,沉声道:“你……”树梢上的女子,一袭拢袖黄衫,样子和莫桐雨十分相像,但是苏隐马上就察觉到不对。
“啊,苏隐哥哥,你怎么来了。”莫桐雨下了树梢,朝着苏隐走了几步,而苏隐却连连后退,莫桐雨停下脚步,不解的望着他,“怎么了,苏隐哥哥?”
“你是谁?”苏隐冷冷的问道。
莫桐雨一怔,旋即轻笑一声,“苏隐哥哥,你这是怎么了,难道你失忆了……”说话间,她已迈出三步,距离苏隐已经只剩下七步,苏隐冷冷的望着她,随手将乾坤袋中的一柄仙剑祭出,“铮”的一声拔出了鞘,指着她说道:“若在向前,刀剑无眼。”
莫桐雨依言停下了脚步,脸上带着阴沉之色,阴阳怪气的问道:“你怎么看穿的?”
苏隐冷笑一声,用剑指了指对方腰间的葫芦,说道:“这种葫芦可以分为多种,一般常见的是修仙者携带陈酒之用,但也有一种称之为药葫芦,是修仙者用以装药之物。你观察的很仔细,当初入门比试时,莫桐雨身上的确有一件葫芦,但是里面装的可不是酒,而是丹药。”
莫桐雨惊讶的看着他,神色有些灰暗,“就凭这点,你就断定我不是莫桐雨?”
“这够多了,一个人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喝上酒,认识她到现在,我从未看过她沾过一点。”
莫桐雨笑了,从轻笑渐渐地变成了狂笑,苏隐也愈发戒备起来,只听她道:“这么多年来,我一直以为能识破左邪冥功的人,是一个旷世之才,可没想到会是公子才区区入天之境。”
“左邪冥功?你是梁丘青冥!”苏隐惊道。
莫桐雨笑了笑,道:“左邪冥功之中,包含千般法道,化形术乃是最为常见的一种,也是最为实用的术法。奈何公子果然不是泛泛之辈,居然仅仅一个照面,就识破了小女子的左邪冥功,看来以后还要更加精进一些。”
“不过,公子也并非赢了我的左邪冥功,至少现在的你,已经从林子中走出来了,不是么?”
苏隐脸色一变,不禁后退了半步,身后却传来沉重的脚步声。一人扛刀而来,却是一脸凶煞的申屠旭。
“今日,公子便是插翅,也是难飞了。”梁丘青冥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