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圣宫内。
“任务失败?月影也太伤我的心了。”舒缓如流水般的声音响起,正垂着首玩弄手指上银色尾戒的司徒锦抬起头来,微微一笑间竟有说不出的蛊惑与风情。
月云桑脸上一红,紧张地低下头道:“月影请宫主责罚。”
“月影说叶孤凡屋子里有一块翡翠?”司徒锦淡淡地问道。
“回宫主,月影是这样说的。”
“可是一把长生锁状,晶莹剔透,一旦有邪气袭来,便会发出一般人看不出的光芒来的东西?”司徒锦冷冷地问道。
月影没有说啊?月云桑一紧张起来,回答便有些支支唔唔了。
“请宫主恕罪,属下,属下,未曾打听。”
司徒锦淡淡一笑道:“我又岂会怪你?接着说。”
“月影恐怕撑不了多久了,听闻王府最近准备替已经死去的衍王纳妃,旨在冲喜。”
“冲喜?”司徒锦轻笑,“叶孤寒什么时候也会信这个了?还是狗急了要跳墙?”
见到司徒锦的笑容,月云桑心头的紧张感也消散了去。
“宫主准备派何人出宫助月影呢?”
“看来,这次我要亲自出手了。”
司徒锦虽然脸上带着笑,可是眼中却丝毫不见有笑意,令人不寒而栗。
※※
尚书府中。
“娘亲,女儿真的要嫁去越王府吗?可是衍王已经死了啊,女儿不要嫁给一个死人。”秋若水起身跪在母亲面前,泪如雨下。
年轻的妇人李清月将年幼的女儿抱入怀里,眼角涌出一串一串的清泪。
“娘亲,你跟爹爹说,让他退了这回婚事。要不然,娘亲,您带着女儿走吧。”秋若水已经六神无主了,只要能不嫁给那个死王爷,让她做什么都行。
这时,房门“碰”的一声被踢开,一个长相美艳,身材高挑,与秋若水有八分相似,带着一脸假笑的女人跨进了门槛。
来人秋若冰,若水的同父异母的姐姐,长若水两岁。
“不嫁?妹妹你不是在说笑吧。那可是王爷啊,你嫁过去可就是王妃,就算是个死人那他还是王爷啊。越王府的门槛多少女人想破了头都挤不进去,这可是妹妹几世修来的福份。”秋若冰幸灾乐祸地说道。
“大姐若是喜欢,大可自己嫁过去。”秋若水气极,虽然害怕这个从来没给过自己好脸色看的姐姐,这时也难得一次大声对口顶撞。
李清月拉了拉秋若水的手臂,低声指责:“若水,别这样对姐姐说话。”
秋若冰也不恼,笑意盈盈道:“若水,你可真得跟你亲娘学学。你亲娘虽然是二房,倒是比你识大体多了。唉,嫁去王府,大姐倒是想啊。可谁让姐姐我出生的时候没有红云笼罩呢。妹妹你是不知道,大姐有多么的羡慕你啊。”
李清月一听了这话脸就变白了,垂着头不再说话。自从越王府的衍王死于非命后,她这个二房在尚书府哪里还有一点地位?
秋若水一张脸气得通红,从地上站起来,本来就不善言辞的她结结巴巴地指责道:“我,我不准你这样说我娘,我去跟爹爹说,我不嫁。”
话还没说完,就被刚进屋的秋显扬扇了一巴掌。
“混账,不争气的东西!婚姻大事由父母作主,岂容你说不嫁就不嫁的。看你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活像尚书府虐待了你似的。这几天给我养好点,不要让别人看你爹我的笑话!”秋显扬铁青着脸喝道。
“爹爹……”秋若水捂住脸看着秋显扬,眼神充满了委屈。让我嫁给一个死人,这难道不是虐待吗?可是,她又怎么敢说出口。
李清月张了张嘴想出声,被秋显扬一记冷眼瞪过来,马上别过了头。
“若水啊,越王府不比其他地方。若是其他人,这婚事也就罢了,可是对方是越王府,如果你不嫁,先不说爹爹以后在朝为官的艰难,就是你自己,也没有人再敢到府上来提亲。谁敢娶从小就是王爷订下来的王妃啊。”大哥秋劲风缓缓说道。
“我……”
“若水……”李清月的双眼饱含着泪水,那眼神分明是让秋若水不要再闹了。
秋若水本还想争取什么,也在母亲的眼神中偃旗息鼓了,不管是她还是母亲,都逆来顺受惯了。
“告诉你,敢不嫁腿都给你打断!你要是敢动什么歪念头,你那个卫哥哥就算有十几个脑袋都不够越王府砍!”秋劲风凶巴巴地吼道。
晴天霹雳,秋若水跌坐在地上,任它泪流满面。
她还能怎么办?除了认命,难道还能拿卫哥哥的命来赌吗?
※※
京城,某茶楼。
“听说越王府过几天要纳王妃了,不知道哪家的千金这么好命啊。”
“寒王要纳妃?天哪……”
“不是寒王。”
“那难道是才几岁的凡王爷?可是凡王至今还未醒来?啊,莫非是为了冲喜?”
“别瞎猜了,是衍王。”
“衍王?衍王不是死了么?”
“听说,是为了给凡王冲喜,所以,你还会觉得尚书家的千金好命么?”
京城,是权贵集中的地方。
有人这样形容过:走在路上,哪怕是踩死一只蚂蚁,都有可能是贵族世家养着的。
钱权人士,永远都是老百姓们茶余饭后的八卦对象,也是他们心中永远向往的幸福之门。
京城的越王府,天子城下,唯它独尊。绝对是那种一提起就能让人冒星星眼的地方。
老大衍王,叶孤衍,元配之子,神秘地挂掉了。
老二寒王,叶孤寒,元配之子,王府头号人物,永远都是笑眯眯的,据说只要被他看一眼,无数满怀春意的少女都会情不自禁地昏倒。
老三凡王,叶孤凡,姨太太伍清池唯一的种,一个小破孩儿而已。
此刻,叶孤寒正坐在茶楼里的包厢内,听着外面不大不小的议论声,然后看着贴身随从席从武和席从文铁青着脸,一副要冲出去地样子,悠然自得地叹着茶。
“王爷,这群刁民也太放肆了,待属下……”
叶孤寒摆了摆手,很体贴地笑了笑。
“做都做了,还怕别人说吗?既然他女儿爱慕王兄到如此地步,本王又岂会不成全呢?只不过嘛,这喜要是冲不成,我倒想看看尚书大人怎么给本王一个解释。”
王爷不愧为王爷,处事不惊啊。
从武从文佩服地点了点头。
※※
越王府办喜事,原以为会是一场热闹非凡的盛况,实际上可是冷清得可怜。
伍清池虽然有一万个不满,怕排场小了冲喜的力度不够,但是叶孤寒一句什么都不用她管,让她也只能装哑巴。
论辈份,她是王府最年长的长辈,但是实际上,在王府,一切都还得叶孤寒说了算。
因为这场婚嫁进行得不伦不类,所以叶孤寒并没有邀请任何一个人前来观礼。自己也全程不见一丝笑容。
王府正厅内,秋若水几近麻木地捧着灵牌拜天地。
除了秋显扬满面红光,嘴都差点乐歪了之外,王府上下,看不出一点喜庆的样子,相反,大多数人对这个嫁给死王爷的“王妃”不以为然。
一场冥婚的闹剧结束后,秋若水被送入洞房,秋显扬也喝得脚步虚浮,被家人搀扶着回了府。
洞房内,秋若水掀开了头上的盖头,满眼都是泪水。
陪嫁过来的婢女响儿看得一阵心疼,强忍住悲伤,勉强扯出一个笑容道:“小姐,早点歇息吧,明儿一早还得向寒王还有夫人请安。”
秋若水抽了抽鼻子,嗯了一声,顺从地让响儿服侍着梳洗完毕,便让她也早些歇息。
响儿出了房,无声地叹息,可怜的小姐,从小便受尽委屈,以后在王府没有男人撑腰的日子可怎么过啊?在外间摇着头,突然觉得一阵炫晕,眼前一黑,人便倒在了地上。
秋若水坐在桌边掉眼泪,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全然不知,只知道自己现在嫁了人,以后再也不可以跟卫哥哥一起了,从前做过的美梦,在这一刻被打得支离破碎,只觉得天要塌下来了。
一阵风起,房内的蜡烛突然熄灭,秋若水真想呼唤响儿点灯,就觉得身上某处被人用手指一点,张大了嘴,却发不出一个音。
“长得也不怎么样嘛,不过嫁给一个死人,长得好看不好看也不是太重要。你说要是衍王泉下有知,知道越王府既然给他娶了这么一个女人回来,会不会变成鬼来找你呢?”一个低沉沙哑在她耳边响起。
秋若水本来就吓得六神无主,一听这话更是全身都在打颤,说不出话的双唇哆嗦着,眼泪也一个劲地掉。
就算是再傻了知道自己现在处境危险,刚想开口叫,就觉得被人点了一下,发不出声了,然后被人打横抱了起来。
她死命挣扎着,双手握成拳,狠狠地往男人身上砸去。
不过,这点力度,也跟挠痒痒似的,虽然不痛,但男人也被惹得烦了,索性再点了她的穴道,把她扔到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