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我就起床了,我穿着一条印花的丝质长裙,戴了一对花梨木做的耳环,很古典,开车来到沈水街108号2栋102,一进院子,我就被吸引了,不是我想象的居民楼,而是一栋独立院落,园里种着各色花朵,牡丹,玫瑰,芍药,月季,还有叫不出名字的红红绿绿的大花、小花,简直到了花的海洋。我流连在这花的海洋,就连有人叫我,我都没听见。
转过身,阮姨正站在窗口叫我,我高兴地跑了进去。阮姨拉着我的手说:“怎么样,喜欢这些花吗?”我点点头,“非常喜欢。阮姨,你也喜欢花吧。”“不,是我姐姐喜欢,你们俩连爱好都一样。”她姐姐是个什么样的人呢?我倒是真的有些想见见了。
过了大厅,我们来到一间小一点的房间,房里放着一架白色的钢琴,一张桃木沙发,一把椅子,两帘淡紫色的窗帘随风飘荡,窗户下坐着一位坐轮椅的女士。她斜对着我,但仍能看出是一位极美的美人。长长的睫毛,雪白的肌肤,秀挺的鼻子。扶着轮椅的手指犹如刚剥了皮的春笋,又白又嫩。她听到我们的声音,转了过来,果然不出所料,她就像一位仙女,虽然看不出她的年龄,但那成熟的韵味还是让我明白她不是同龄人。
看到我呆呆愣愣,说了一句:“坐吧。”然后就看着我,我也看着她,总觉得她和什么人有些像,似乎看出我的想法,她说:“是不是觉得我像一个人。”
我说:“是啊,但想不起是谁。”
阮姨笑了:“傻孩子,像你啊。”
“真的吗,我有这么漂亮?”我摸了摸脸蛋。
“你更漂亮一些。”阮姨真诚的说,很奇怪,那美女竟然一点意见都没有,女人嘛,被别人说另一个女人比自己漂亮一定会生气,美女没有生气,真是道行比较高啊。
“我怎么称呼您”我问。
“叫莲姨。”美女说。
“莲姨,会不会把您叫老了。”
“我本来就老了”她回答。
什么,我老了要是有这么漂亮,我是不许别人这样叫我。那叫什么呢,叫我老美女,唉,那也不好听,老了再说吧。
“莲姨,我给您画像吧。”我说。
“好,慢慢画。”
慢慢画,啊,她是怕我画得不好,我会很认真的。
我拿出了画笔、纸张、工具,就开始了。我认真的画,认真的看她,越看她越觉得和自己好像,虽然和她没有说几句话,但总感觉我们应该很亲近。
她也在观察着我,只是不爱说话,就这样一个上午一下就过去了。我起身告辞,莲姨没有送我,阮姨送我到门口:“夕悦,既然你和我姐姐很有缘,你一定要多来看看她,她出去不方便,又不爱说话总是一个人孤零零的。”说着说着,她哭了。我的眼泪也跟着下来了,“阮姨,我会的,我很喜欢你,也喜欢莲姨。对了,你们好像不太像?”
“我原来是她的丫鬟,跟了她的姓,所以我们并不像。”
我明白了,我走了出去,她一直看着我,直到我的车开走很远很远。
屋内,阮问:“小姐,为什么不告诉她你就是她的母亲。”
“现在还不是时候,我还没有拿到我应该拿的东西,那些人还没有受到报应。”莲挣大她那美丽的眼睛,狠狞的说。
“如果她知道真相,一定会伤心,您的计划会打乱她宁静的生活,”阮叹了口气。
“怎么,你后悔回来了,我的女儿一定会支持我的,因为我只想拿到我自己的东西。”
“没有,我永远站在您这边,只是我希望尽可能的减少对她的伤害。”阮抬起头,坚定地说。
“一晃十八年了,我们都老了”莲说完,看向了窗外。
我没有回家,我把车开到了郊外,下了车,我走到了田边。我的心情不是很好,也许是刚才的缘故,也许已经很久,我好像找不到家,找不着方向,我不像那些小说的女主人公,要不就是自己是个孤儿,要不就是回到了小时候,那样都可以放心开始她们的新生活,而我,孙晓涵的家在南方,有妈妈,还有弟弟,我甚至现在不能与他们相认,因为我担心他们不认我,作为林夕悦,我还不能完全融入她的生活,我们从小生活的环境太不相同,而我又只能依着自己的性子走的人,我想完美,想要所有身边的人都满意,却发现我活得好累。
“小女娃,小心你的脚底下。”随着声音我看到一个老大爷在对我喊。我才发现我已经不知不觉走到地里了。不小心踩到了脚底下的苗。
我连忙跳开,连声说:“对不起,大爷。”
那位大爷可能是经常日晒雨淋,皮肤黝黑,带着无数条褶皱的脸充满了风霜。看到我对他说话,他咧开嘴,笑着说:“没有关系,我只是看着这苗一天天长了起来,怪喜人的,踩坏了就可惜了。女娃儿,你是不是被男朋友甩了?”
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大爷,你怎么这么认为呢?”
他停下手中的活“哎呀,象你这个年纪的女娃,还开着车子,能有心思到我们这里玩。都陪着男朋友看电影去了。就像我那个孙女呀,成天就想到城里去,根本就不想在家呆着。你要是有男朋友,哪会到这里来”。
“大爷,听您的口音,不是本地人?”我走过去。
“你听出来了。我是四川人,小时候没有饭吃,逃荒到了这里成了家,就再也没有回去了。”
“那你想回去吗?”
他摇摇头“回去,想过,以前是没有钱回去,现在有条件了,老家的人死的死,走的走,回去也没有什么用了。”
“你不后悔吗?”我问。
“后悔,人不能为后悔过日子,”说完,看了我一眼,认真地说:“孩子,过好现在的日子,不要老想着以前,你以后的日子长着呢。”说完继续干活了。
回家的路上,我的心情格外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