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殿下!”
“呃!嗯?”
听着急促的呼喊声,赵御缓缓睁开眼睛,却又忍不住的低声呻吟。
伸手一摸后脑勺,触手之下黏黏的满手是血。
“这……我还没有死?”赵御又惊又喜,这才打量起自己所处的位置,这是一座扇形的雕龙大床,其上锦被玉枕古朴奢华,而自己正安稳的躺在上面,房间内宽大恢弘,铺了一层暗红色的朱漆……
“殿下饶命!殿下饶命。”
这一晃神的瞬间,赵御就已经恢复了几分清醒,陡然听到这几声戚戚然的‘求饶’,明显带着颤音,显然是害怕之极。
他目光一扫,就看到床下跪着两个青衣宫装少女,约莫有十二三岁,只是低着头不停的哭泣,看不清楚模样,顿觉莫名其妙,淡淡的说道:“有话慢慢说,我轻易不杀人。”
他一开口就带着稚气的童音,但意思却是霸道之极,轻易不杀人,哪就是一不留神就要杀人了。
“殿下开恩!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赵御这一出声,不但这戚戚然的求饶声反而更加急切了,而且连自己都吓了一跳。
“我的声音怎么变成这样了?”
赵御呼的一声站了起来,透过床前的铜镜一看,顿觉得天旋地转……
看着床前铜镜,赵御一阵头晕目眩,激灵灵的打了个寒颤。
“这……这还是我吗?”
铜镜中的人分明就是一个八九岁的幼儿,脸色苍白如纸,此时一脸惊恐的模样。
“参见太子殿下。”
正自一头混乱的时候,房间里多了几个人,跪倒就磕头。
“太子?”
赵御越来越迷惑起来,把手当前一指,用充满稚气的声音大喝:“你们是谁?”
这时候,一个宫装俊俏少年站了起来,也不回话,只是对着跪倒在地的说话:“何太医,这没外人不必多礼,快快查看太子的伤势如何。”
这何太医颤巍巍的被随从扶起身来,应声答谢,卸下肩上携带的挎包,取出脉诊放下,说道:“太子您请坐,下官这就为您诊脉。”说着就伸出手来,握住赵御的手臂。
“啪!”
作为一个先天秘境,通杀四方的高手,岂能被一个陌生人掣肘?何太医的手刚伸到跟前赵御一个手刀稳稳的切在他的手腕上。
“这……这……”何太医花甲之年,端的是德高望重,那里受过这样的待遇,一下子楞住了,也忘记了疼痛,张开嘴说不出话来。
先前的少年见状,圆眼一睁,大喝一声:“来人啊。”
门外应声进来两个青衣侍卫。
俊俏少年指着跪在地上嘤嘤戚戚的宫装少女怒喝:“此二人看护不力,致使太子受创,压下去杖毙。”
两个美丽的宫女一听,顿时止住哭泣,瘫倒在地。
赵御生平最恨不平事,乍一听‘看护不力’‘杖毙’这些字眼,顿时来了火气,怒道:“混账,你们这是草菅人命。”
俊俏少年一听赵御说话,顿时换了副献媚的笑脸,讨好似的说道:“太子爷仁慈,见不得这般血腥的事儿,要不便赐他们三尺白绫可好。”
这三尺白绫换个说法也是个死,赵御那里能够容忍这等事情发生在自己面前,强压怒气道:“她们究竟犯了什么过错,你要置她们于死地?”
俊俏少年道:“太子爷您头上的伤……”
赵御调匀呼吸强压住内心的悸动,同时心思电转:宫女,红床,太医……这些是只有在清宫剧中才会出现的名词,莫非自己穿越时空来到了古代?
这太子爷应该说的就是自己了,只是不知道‘紫晶’明明已经碎裂,为什么自己还有意识,又变成这副小孩子的模样。这其中的关窍不是一时半会能够明白的,而且人生地不熟的,自己现在又没有反抗之力,就且冒充下太子爷吧。
想到这就淡淡的道:“一点小伤而已,何必动辄伤人性命,让她们走吧。”
俊俏少年一愣,也顺便做了好人,冲着两个宫女说道:“幸亏咱们太子爷仁慈,换做别的主子,看不剥了你们的皮,还不快谢过主子。”
俩宫女大难得释,磕头如捣蒜。
“看这俩少女不过十二三岁模样,满脸泪痕楚楚动人,我见尤怜的,真亏得有人下的去手,要打要杀的。”赵御挥挥手让她们下去了,同时心里忿忿不平。
回头看着俊俏少年谄媚的面孔,想起此人对着宫女声色俱厉的模样,顿觉有些心悸,随口问道:“你是谁?”
俊俏的少年在宫中多年,深知这宫中的主子一问姓名,一般便会有提携的机缘,他笑容更盛,忙不迭回答:“奴才司礼监太监赵高给太子爷请安。”
“太监,赵高,指鹿为马的赵高?”
赵御只觉得自己完全思考不过来了。
这时候,何太医突然颤巍巍插话:“太子爷您没事吧?”
“小伤,不碍事。”
何太医满脸惊疑,似乎不敢相信:“下官是说,是说……”他一连几个是说却是说不下去。
赵御有点不耐烦了,斥道:“说没事,就没事。难道我非要有事才行?”
太监赵高也突然一脸的惊恐,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糟糕,莫非他们从言行中发现我不是真正的太子?”
“嘶……”一股寒意冲上心头:我身处不明之地,这时候要被人发现冒充太子,只怕……
猛然间!
赵御的意识中竟然出现了一个整日痴呆,偶尔只言片语,浑浑噩噩的孩童,再看眼前的这些人仿佛都有了印象,心中顿时有了明悟。
“原来之前的太子竟然是白痴,只因为睡觉摔破脑袋而死,而自己死后灵魂占据了太子的身体。”
赵御是何等聪明之人,恍然间就有了主意,以手抚额作状,皱紧眉头冥思苦想:“我也不知道是这么回事,适才碰上了脑袋,突然就能说话了。”
何太医苦思不得其解,一听这言,顿时激动的手脚颤抖,连道:“大喜啊,蒙吾皇圣恩,感动上苍,赐太子神魂智慧,太子洪福啊……”说罢伏地连连膜拜。
他这一跪拜,屋子内呼啦的跪倒一片,俱都是膜拜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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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旨到!”
“是刘公公。”赵高闻声神色顿时又恭敬了几分。
就在这时候,门外突然闯进个衣衫光鲜的太监,见到赵御也不跪拜,反而是神色悲戚,取出诏书递给赵高就尖声催促:“圣上急诏,你们速速陪同太子见驾。”
见驾?多么陌生的词语啊……
若是往常,宫内传召奴才们多少要闲聊几句,只是这时候刘公公面色不善,不苟言笑,显得是心事重重,谁也看的出将要有大事发生,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出得门外早有銮驾等在外面。等到赵御坐上去,一路小跑而行。
远远的看到寝宫大小各色官员堆在门外,却没有一人出声,气氛颇为肃穆。
等到落了銮驾,刘公公急忙搀扶赵御下来,又是催促道:“太子爷,您要快点,这时候可不能迟了啊。”
众官员自动让出一条路来通行。进的房门,透过厚厚的门帘就闻到一阵浓重的中药味,呛的赵御屏住呼吸。然后就听刘公公带着哭腔,低声喊:“皇上,皇上,大喜啊。听东宫的太监们说,太子爷刚刚摔破了头,开了神智,皇上您起来看看哪。”
里面是一座卧榻,躺着的人看不清面貌。
“吾……儿……近前。”皇帝一双浊目突然泛出一丝异彩。
透过声音看到龙塌之上躺着一位老人,颧骨高凸,嘴角松弛无力,显然已经垂危在即。赵御只看一眼就已经判定,精脉已衰,生命就在一时三刻之间,难道这就是皇帝?
恍惚之间太子的记忆又涌上心头,从最初老年得子的喜悦,到太医判定太子是痴呆时的万念俱灰,已经年过古稀的老人承受了太多常人不能承受的。
而自己从来没有亲人的记忆,面对着眼前的老人,一时里那就是自己的父亲。想想,就当安慰下临终的老人吧。
“爹。”
病榻上的皇帝悠悠然的道:“吾儿能说话了?”
“爹,刚刚孩儿摔破了头,突然就又了神智。”
皇帝脸上涌现处一片潮红,挣扎着说话:“海公公……取……取药。”
“是。”随着应声,被称作是海公公的太监,举步上前,在床头小匣子取出一个白玉小瓶出来。
海公公身形一动,赵御就瞳孔一缩,直觉得寒毛倒竖。
在踏进寝宫的那一刻,赵御就已经观察到,房间里只有床上躺着一位老皇帝。但这太监偏偏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这海公公的身形仿佛与天地间溶为一体,若不是刻意观察,即使站在身边,你也不会留意到他。
“九阶高手!不,天人合一的九阶总是有迹可循,这位海公公据我三尺之内,我都有种前面空无一人的感觉,难道是超越九阶的先天境界”
赵御心中如惊涛骇浪,翻滚不已,这世界上竟然还有先天强者,而且还是位太监。
发现了他的注视,海公公回头一笑,神态说不上谦卑,反而是一种坦然的礼貌问候,然后他打开白玉瓶倒出一颗火红色的药丸出来。看着手中的药丸,他露出炙热的目光,然后小心翼翼的用两指捏住,喂老皇帝服下。
白玉瓶一打开,赵御就觉得一股浓烈辛辣的味道扑面而来,初闻之下有些刺鼻,但一个呼吸间,又觉得精神一振,仿佛身体内的潜力都要爆发出来一般,这只是闻一闻就有如此的神奇,如果吃下去会有什么样的效果呢?
只见老皇帝一阵剧烈的抽搐,满面赤红如血汗如雨下,渐渐的头顶上升腾起氤氲,就在这一瞬间,原本满面沧桑的老皇帝,突然摊平了脸上的皱褶,竟然一下子仿佛年前了十年,他一个挺身站了起来。
“这是什么逆天的药材。”
赵御这一天的震撼已经够多的了,原本判断必死的老皇帝,一颗要下去立即返老还童……这已经超乎他的想象力了。
老皇帝眼中爆射出一道精光,拿起海公公手中的白玉瓶,神色中说不出的苦涩:“好东西啊,可惜啊……可惜,吾命在旦夕。”突然一把抓住赵御,转过头,撩起他后脑头发,果然在脖颈下面发现了一个梅花状的胎记。
“果然是吾儿。”老皇帝龙颜大悦,泪目感叹:“我赵氏一族果然命不当绝……”
“爹。”赵御弱弱的喊了一声。
“太子爷,您应该叫父王。”海公公提醒。
“无妨,无妨,这才是我赵家的种。”
老皇帝感叹完毕,把手一挥,倒是威风凛凛,那还有一点行将就木的样子:“吾儿随朕来。”
形式比人强啊,旁边的是一位先天境界的高手,而自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童,赵御勉为其难的被老皇帝牵着手走到书桌旁。
台案上早已经摆好了笔墨纸砚,只见老皇帝取出一支狼毫玉笔,字迹落下:皇太子赵御继位!
老皇帝抚着赵御的脑袋,神色中多有几分爱怜,说道:“朕就把这江山交给你了,吾儿多珍重……”他话未说完,突然脸色大变,仰头就要栽倒,却被待在一旁的海公公扶住。
老皇帝呼呼的喘着气,摆摆手:“吾儿先退下,朕与海公公有事商量。”
恍惚的退出寝宫,不久就传来消息:皇帝驾崩。遗诏传位太子,翌日登基。
而皇宫内早有准备,禁城、宵禁,举国哀悼,登基大典等等,总之上下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就这样,赵御继承了皇位,一个刚刚穿越太子身上老爹就升天,第二天就登基做皇帝的穿越者。
话说这日子未免太好过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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