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来到阎罗城,包筱一发现,不仅仅是传送阵的附近有人把守,连整个阎罗城周围都守满了身穿各色战袍的士卒,城外甚至还驻扎起了一片一片驻军帐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心中越来越忐忑。
“如峰哥哥你在这里等我,我一会就出来,你不许乱跑!”包筱一把蒋如峰带到了一处没有士兵把守的背街小巷,自己则翻身跃上院墙,像一只狸猫似的越过了几重院子,跳进了隔着四五条弄堂的阎罗殿的后园。
园中围着十几个宫人内侍,在一起交头接耳地议论着什么,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担忧,看到包筱一,众人先是一惊,等包筱一除去伪装,恢复本来面目以后,众人又纷纷施礼。
“公主,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十几个宫人中,有一个体态匀称,气质温惠的中年妇人,她是包筱一的乳母嬷嬷王氏,在阎王殿的宫人内侍中有相当高的威望地位,平时待人恭谦和善,对包筱一也是胜过慈母,从没有说过一句重话,可此刻,她却语出责备之意,貌似非常不想看到整日都不着家的包筱一回来似的。
她这一反常的表现,让包筱一愈加奇怪了,“嬷嬷,你们这是怎么了?到底发生什么了?为什么外面有那么多士兵?父皇呢?父皇在哪里?”包筱一一肚子的疑惑一口气问了出来。
“公主,你别问了!”王嬷嬷满脸愁容地把包筱一拉到了她跃进来的矮墙根下,焦急地说道:“你快走,离开阎罗城,到外面去躲一躲,千万别回来!”
“为什么呀!”包筱一撅着嘴皱着眉,一脸不悦地挣脱了王嬷嬷的手,道:“嬷嬷,到底发生什么了?你快告诉我!!”
王嬷嬷担心包筱一被人发现就走不了了,心里着急,可包筱一就是不肯走,而她有素来温婉,平时只要包筱一一倔强,她就往往会妥协,而此刻事出紧急,她不能退步了,却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一时急得都快要哭了出来。
另一个黄衫小宫女玲儿从小陪着包筱一一起玩大,见王嬷嬷急得说不出话来,她连忙走到包筱一身侧,挽住了包筱一的胳膊解释道:“公主,五官王连同凌霄派的其余六殿阎王要把您的父皇抓去天庭问罪,现在正在殿外对峙呢,随时都有可能攻进来,您别留在这儿,赶快走吧!”
“不!我不走!他们为什么要抓父皇?父皇犯了什么罪?”凌霄派的六个阎王向来对阎罗王百般刁难,阎罗王只是一味忍让,不予理睬,而包筱一年轻气盛,怎么能看着自己的父亲无故受人所欺而视若无睹呢!
王嬷嬷看到包筱一倔强的模样,和她的父亲阎罗王如出一辙,生怕她会就这么冲到前殿去,紧紧地拉住包筱一的手,道:“公主,这次的事情非同小可,你不要逞一时之气,赶紧走吧!”
“嬷嬷!你为什么老是让我走呀!”包筱一心中认定了这次肯定也是几个阎王无事生非,自己的父皇明如镜,清如水,俯仰无愧于天地,如果说这世界上还有谁是真正的明辨是非,那绝对就是他的父亲了,这么一个人,怎么可能会有什么罪过!
王嬷嬷急得满头是汗,不知从何说起,还是小宫婢玲儿神思敏捷,开口说道:“公主,这次真的不得了了!几位阎王说陛下勾结白狐妖孽捣乱冥界安宁,连人都抓住带来了,阎罗城这次真的是大祸临头了!”
“白狐妖孽?”包筱一惊讶道:“白狐不是数千万年前就已经灭绝了么?这世界上怎么还会有白狐?”
玲儿道:“公主公主,是真的,不仅有,而且那只白狐还笨得要死,口口声声说要去阎罗城,结果却跑到了五官城去,被五官王给抓了个正着,五官王就一口咬定了是咱们陛下派去的,非要把陛下抓到天庭去问罪呢!”
包筱一心中愈加惊诧,要去阎罗城?雪大哥不是也要去阎罗城吗?难道是他?可是雪大哥是孟婆婆安排的呀,他怎么会是白狐呢?孟婆婆不可能害我父皇啊!她越想越是不安,不顾王嬷嬷等人阻拦,悄悄来到了前殿。
阎罗殿的前殿大厅里,此时黑压压的全都是人,包筱一不声不响地站到了阎罗殿的侍女之中,侍女们看到她,都是一惊,欲要施礼,包筱一在她们还没开口之前就把手指放在了自己嘴巴前面,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几人纷纷点头,默不作声了。
这时,只听大厅里面有人朗声说道:“阎罗王,凭你巧舌如簧也别想狡辩,人我们都已经拿到了,就在外面的帐篷里压着呢,你狡辩也没用,还是赶紧乖乖受缚,随我们去天庭认罪!”
包筱一躲在众侍女身后,小心翼翼地探头看去,只见说话的是一个体态发福的中年人,正是十殿阎王中位居第七殿的泰山王,在他右手边上是另外五个同出凌霄派的几位殿主,六个人成扇形排开,封住了秦广王,阎罗王还有孟婆三人前方的路径。
在这几个人身旁,还站着两位身穿龙袍,头戴冕冠的阎王,分别是三殿殿主宋帝王和十殿殿主转轮王,他们两人一个是出自妖修天泽宗,另一个则是仙界的符修门派紫雷门,这两家在天庭中的势力都相对微弱,不及阎罗王所出的冲虚门,更比不上天庭嫡系凌霄派,面对这个局面,他二人都没有表态,照往常的情形而断,每当凌霄派与冲虚门有冲突的时候,这两派的人往往会偏向同属旁支的冲虚门,可是此刻事情特殊,阎罗王涉及的罪名,已经超出了天庭内部争斗的范畴,如果罪名坐实,即便是在仙界实力最强的冲虚门,也可能遭到灭顶之灾,因此这两人一直都是袖手而立,不发一言。
阎罗王对于雪的事情并不知晓,面对几位阎王口中所说的白狐更是莫名其妙,秦广王则只知道孟婆安排了一个冥界之外的人去挑起六殿阎王的事端,来激怒阎罗王让他出手,而雪是白狐这件事情,孟婆不想节外生枝,就没有告诉他,所以此刻秦广王只以为这几位阎王是借题发挥,夸大了事情想让阎罗王低头,捣乱的人是有的,但什么白狐多半是他们瞎编,而且雪是个无根之人,只要自己和孟婆如先前约好的一般认定了和他没有关系,这几个阎王就变成了无理取闹,从而激起阎罗王的愤怒,所以对于几位阎王的飞扬跋扈,秦广王没有丝毫担心,他胸有成竹地说道:“几位殿主,你们口口声声说抓住了一只捣乱的白狐,那只白狐现在在哪里?可否让我们……”
秦广王本想说‘让我们见见’,这么一来,只要几位阎王交不出白狐,他们的气焰也就没了,可是他话还没说完,孟婆就从身后不动声色地扯了扯秦广王的衣衫,示意让他不要讲了。
他们这边的三个人中,只有孟婆知道雪是白狐这个事实,她听到秦广王话中之意竟是要将此事激化,心中大急,此事太大,天庭会不遗余力地进行调查,自己和秦广王一旦和雪相见,雪一定会认出他们,即使两人极力否认,天庭中人也不会放过这个蛛丝马迹,顺藤摸瓜,雪是他们引入的事实迟早会被查出来,他们也就罪责难逃了。
秦广王不解地回头看了她一眼,只见孟婆和蔼地对着六家阎王笑了笑,上前一步颤巍巍地说道:“几位殿主,你们怎么知道那白狐就是阎罗王派了去的?可有证据?”她这话一说,显然是岔开了秦广王的话,将原先的是否有白狐存在,变成了这只白狐是不是受了阎罗王的指派,如此一来,众人也就不会要求将雪带出来一见了。
以五官王为首的六位凌霄派直系阎王,虽然抓到了雪,但之所以认定雪是阎罗王的人,也不过凭借的是想象臆断,被孟婆这一质问,他们一时也都难以对答。
五官王看向了瘦削矮小的卞城王,在几位阎王当中,卞城王最为诡计多端,能言善辩,是他们几人中的军事人物,卞城王撇嘴一笑,举步上前,阴阳怪气地说道:“孟婆,谁不知道通往冥界的入口是由您老把守,如果没有您的允肯,一只小小的筑基白狐怎么可能进得了冥界半步?!”他语气严厉,矛头直指孟婆。
孟婆哈哈一笑,道:“卞城王,你这话倒是不错,不过,老婆子我在奈何桥守了这么长时间,还从未见过你们口中所说的白狐!诸位殿主想必是弄错了吧。”她斜斜的看了几位阎王一眼,继续说道:“当然,如果是众位阎王带进去的人,老婆子我自然是从不查问的,就不知道,这只白狐是你们哪位殿主带进去的?泰山王,一个月前你带了几位修真界的女子进入冥界,让老婆子给你放行,可有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