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章被道士调戏了
三娘看春花对她一点也不客气,又跟她讲什么抬头三尺有神明,心里不禁气急。她在这蚕室里呆了若干年头,自嘉靖皇帝开始批准举行亲蚕大礼之日起,她就成为一名蚕妇开始了养蚕的行当。她服侍蚕的日子可比这先坛坛的年头还要长,直至今年少说也有十年了。从少女到少妇,她把自己的青春都放在了这里,没想到自己终于熬出头了,今天却被这么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教训。
平日被她欺压惯了的蚕妇们都好奇地偷偷张望,谁也不敢出声,都等着这一场好戏。三娘顿觉自己拉不下脸面,正要发怒却听有人拍手叫好,却是为春花而赞。众人都不解地望向那人,却见是一个青年男子,一袭青布长衫,手拿折扇,面若含笑,甚是淡定自若。身形有些瘦削却更衬托出他的仙风道骨。
那三娘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发现自己并不认识,这人虽然在这皇宫中走动,却没有架子,不似什么大官,穿得也颇为素雅寒酸,倒像是个道士。她打量着这人,看起来衣衫褴褛,游手好闲,想必也是那号无名之徒,遂有些看轻他,说:“你是哪里冒出来的?这先蚕坛可是皇上圈定的圣地,岂是你这个小道士来的地方?否则惊扰了蚕神,你担当得起吗?”
“哈哈,”那道人仰天一笑道,“你倒也懂得这些个道理,可是教训起手下来,怎么就不怕惊扰了蚕神了?”
三娘一时语塞,忽然又道:“这先蚕坛可是我看着建起来的,要说蚕神应该看我很熟悉了,它不会生气的。”
春花听了鄙夷地说:“哦?你跟神很熟么?看来,皇后不用祈福了,直接请你过去给蚕神传个话就可以了。”
三娘被那春花戳中了要害,不禁涨红了脸,说:“春花,你莫要狡辩,今天的三餐一定不会有你的份,是你自己洗衣服洗得太慢,怪不得别人!”
春花把心一横,反正都闹翻了,不如死抗到底,于是说:“三娘,你若一定要罚我,我也没什么怨言,只是,我已经打听过了,这里根本就没有什么新人来了就要洗衣服的规矩,你明明是欺负我是新人。既然你这么想处罚我,那好,今后不止这三餐,以后所有的饭我都不吃了。我一条贱命根本就不算什么,但是若我死了,上头问起来,宁嫔娘娘那里你自己去交待。”
“嘿嘿,妙极。”那道人笑道:“这招叫做欲擒故纵,三娘,你做事太过分,把你的手下给惹怒了,看你怎么收场。”
春花眉头一皱,心说:“你这是来帮人还是来挑事儿?”
三娘十分生气,顺手拿了门边的扫帚用力向道士掷去:“去去去,你个臭道士,你懂什么?我调教我自己的奴婢不关你的事。”
那老道听三娘赶他走却来了精神,说:“什么叫不关我的事?我蓝某人就是要管尽这天下不平之事。”他指了指春花说:“我看这位小姑娘就挺通情达理的,不仅连皇上设立先蚕坛的意义都十分明了,而且天生丽质,一身正气,在下甚是佩服。你若要欺负她,我第一个就不干。”
春花皱了皱眉,心说:你个死老道。我天生丽质有什么好佩服的?一身正气又是从哪儿看出来的?不会是起了什么歹念吧?春花对此人颇为反感,尤其是他那两条八字胡,跟整个脸显得很不协调,恨不得给他拽下来。心想最近宫里的确来了不少老道,不管皇上信不信,作为二十一世纪的新新人类来说,让她相信有什么鬼神,简直是做梦。她知道这些老道一般都号称自己有道术,投了皇帝的爱好,但他们通常没什么真本事,只不过来骗吃骗喝罢了。
这时,只听三娘说:“我管你干不干,死老道,这里不欢迎你。”说完端起一盆水居然哗一下泼到老道的身上。
老道来不及躲闪,被泼了一身湿漉漉的,却也不恼,大笑道:“三娘泼得好,哈哈,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蓝某人闻得出来,这盆水掺了练丹所用的甘露。三娘用它来洗脸当真是金贵得很啊!”
三娘忽然眼神变得躲闪,说:“我哪有?老道,你别血口喷人。”
那道士摸了摸自己的八字胡,耐人寻味地冷笑一声:“三娘,这些年你在蚕宫署贪的已经够多了,居然连皇上御用的甘露你也不放过,你是不是活腻了。”
三娘却还在抵赖,说:“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死道士,劝你赶紧滚开,不然我就要向上头禀告你擅闯先蚕坛,万一我这里的蚕死个一条半条的,你的贱命可不够赔的。”
蓝道人听了她的威胁却越发来了精神,说:“哦?这么说我这条命还不如一条蚕?那三娘的命呢?”
三娘无心恋战,告诉身边的蚕妇,说:“快去禀明李公公,说有个姓蓝的老道来捣乱。让他速速派人来解决此事。”
蓝道人轻蔑地笑了笑,说:“是不是捣乱等李公公来了一查便知,你屋里一定还有剩下的甘露留用。我就在这里等李公公好了。再不然就让人来验验我这身青衫,看看是不是还有甘露的味道。”
三娘听了心烦思乱,赶紧又让那几个蚕妇回来。她拉起春花,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说:“给我进屋去,进去再收拾你!!”
谁知那蓝道人却不肯善罢干休,说:“三娘,你想跑么?可你是蚕宫署的人,跑了和尚可跑不了庙。”
三娘又转身回来,死死地盯着他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到底想做什么?”
蓝道人说:“哈哈,很简单,放了这姑娘,我有话要跟她说。”说完色迷迷地盯着春花上上下下不停地打量着。把春花盯得直发毛。
三娘看了看春花,又看了看蓝道人,不禁哈哈大笑,说:“原来如此,哈哈,你绕了这么大圈子原来就是为她啊!要我看,这春花虽然稚嫩了点,但要仔细看还真是个美人胚子呢!也罢,食色性也。便宜你这个老道了。”说着使劲推了春花一把,春花一个趔趄倒在了老道的怀里。
老道轻轻地拥住她,仍是那一幅色迷迷地表情。春花一阵恶心,赶快挣脱了他的怀抱,赶紧给他戴了顶高帽,说:“蓝法师,你是仙人。必不会与我这种孤苦无依、势单力薄的小女子为难的对不对?”
谁知那道人轻笑了一声说:“春花,你别把自己说的这么可怜,你还年轻,年轻么就是资本,嘿嘿。”他用手轻抚着春花的脸蛋,就似她是一个完美的雕像。他一脸奸笑让春花打了个冷颤:“你到底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