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十分,星光闪烁。小青抠抠头皮,看着自己枯黄分叉粘在一起脏兮兮的头发,在去与不去之间反复纠结。
作为一个穿越女,虽说在灶上烧火不是很容易。但小青是完全能自己烧水洗头洗澡的。
自己这一头乱蓬蓬长着蚤子的脏发,浑身上下的破破烂烂脏兮兮。她这副可怜样子只是想得到爹爹大人的关注和爱护。
爹爹对自己基本上是冷漠和无视。天下没有不疼爱自己孩子的父亲,她心里私心底的认为自己是过的还不够凄惨,不够可怜。只有凄惨可怜到自己的爹爹能稍微注意一下自己如今这个模样一定会有怜悯隐侧之心,一定会对自己付出源源不断的父爱。那样就会放下过去,从绝望中走出来。是以她总是认为自己的头发还不够脏,不够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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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丛中的萤火虫打着灯笼,不知名的蟋蟀放声高歌。院子里晕黄的油灯在窗口前闪烁,沧海桑田不变却已物是人非。
小青在院门口偷窥已久。
那个叫白洛拿着雪白的毛巾正在给小公鸡轻轻的仔细的擦拭着头发,满脸的怜惜和疼爱。
他瘦弱的身影在昏黄的烛光下渡了一层圣洁的光晕。温温暖暖,柔柔软软。让她孤寂已久冰冷的心在这份温情下慢慢的消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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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青突然感觉到头皮阵阵发庠,一刻也不能忍受身上的脏臭。她大步的走上前去,还没到门口,屋里的油灯突然灭了。
她的心又“唿”地又沉在了谷底,又酸又痛。
还没从失望中平复,门“吱”的一声从里打开,一个声音欣喜的叫道:“小青,你来了,我正准备一会去叫你呢。”
她的心感觉像是坐云霄车,大起又大落忽痛又忽喜,幸好重生的她没有带着前世的心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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伙房顾名思义就是烧火做饭的地方。
如今烧火做饭的地方被辟开一角。角落里铺着稻草,上面垫了一层草席,放着一卷薄薄的破被。墙角边燃着用来驱蚊子用的艾草。
白洛一边烧水一边为小青解惑:“我晚上睡这里,你晚上若没地方睡,可以和我挤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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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之间,锅里的水已烧好,兑了一些井水。白洛挽起袖子让小青俯下身熟练的蹲在一边仔细的清洗起来。
他柔柔的指头攥着皂角从头发中轻轻的划过,带着酥酥麻麻的电流。轻巧的手指几下就把小青纠结在一起的头发顺直理齐。
小青低着的头看见一盆盆的水慢慢变清,顿时感到沉重已久的心好像轻上了几分。
一股淡淡的香味随着水的蒸气飘在四周。可分明不是皂角。
小青深深的嗅了嗅,似茶,似菊,似荷,似竹,似兰,似梅,又或者什么都不似。清清幽幽,香香淡淡。不馥郁但很好闻。小青想着文叔话:“那个小的,天生身带异香。——可明明白飞身上的是脂粉香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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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把衣服脱了,我给你洗个澡,等会把衣服也换了,我帮你把衣服也洗了”白洛边说边拿自己的衣服给小青换洗。
小青看看自己五岁的小身板。又看了看伙房因烧水温度过高只着亵衣若无其事的白洛。一边暗笑五岁是什么都不懂的年岁,不必大惊小怪。一边三把二把把自己脱了个干干净净。刚转个身,对上灶台边正在装热水的白洛。
就听一声尖叫,盆“啪”的一声掉在地上,热水溅了白洛一脚,小青光着身子正准备冲过去,白洛惊恐的后退着:“你,别过来,别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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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洛,你个夭寿的,你还让不让人睡,你要寻死是不是,闹这么大的动静————”小青感觉到头皮阵阵发麻,看来有爹的孩子也不全都是宝呀。
伙房的门的从外面被愤怒的踹开了。小青光着的身子正对着伙房门口。
“你,你,你———”,白洛爹爹长长的鸡爪差点就戳瞎了小青的眼睛。“你,竟然是个,是个女孩——”。
白爹爹结结巴巴好不容易消化掉眼前的事实。
外面院子听到传来的河东狮吼烛火都亮了。侍院的人出来了,文叔也来了,最后自己的爹爹也来了。
白父今晚可以安心的睡觉了。
因为他终于得到一个满意的答复。黄家庶女深更半夜偷偷闯进白家长子房中,坏了自己长子的清誉。青侍答应日后自己的长子给黄家庶女作侍。
虽说闹了这么大的动静,黄家家主并没出面。但对于青侍答应的话,白父竟感到是十分的满意。
一片手忙脚乱后躺在床上的小青,心里对于这个结果竟然感到也是十分的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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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你别想不开。这孩子终究是黄家的亲生女,这色心可是有遗传的。要不怎么小小年纪竟然会偷看男子洗澡。”文叔挺着微隆的肚子说:
“这个白家长子也太不知廉耻,竟然说是自己帮小小姐洗澡,哎呀,你不知道这白家长子都快十岁的人了,他说的话羞的我们这些有妻主的都听不下去了,这不现在还被白夫罚跪在屋外,活该——”
“砰“的一声巨响,屋里的椅子被小青狠狠的砸在门上。外面顿时静悄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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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大家都是狼,何必装作羊。既然装作羊,还是被当狼。不如从现在开始就撕掉羊装露出狼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