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门外传来一连串敲门声,伴随着林烈急促的低唤:“小锦儿,你怎么了?快给我开门!”
与此同时,左边陆羽珩的房间却无比沉寂,似乎刚才的那声惨呼他一点也没有听见。
三夫人半伏在地板上,嘴角渗出一条血丝,看样子像是受了不轻的内伤。她的右手一直按在身侧肋骨上,面上掩不住地有些痛苦之色。
她死死瞪视着织锦,半晌问道:“……你到底是什么来头?”
那声凄厉的喊叫,正是从她口中发出的。
杨织锦傻傻朝已经变回人形的蕴芳瞧了瞧,又抬起双手看了看。
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织锦怎么也想不明白,她只不过是用手推了那条巨蛇一把,就算它真的是蕴芳所化,又何至于会受伤?
那些刚才还在室内蜿蜒爬行的墨绿长蛇,不知何时早已失了踪迹。地上,唯留几丝粘液划过的痕迹。
“我……”见鬼了,她杨织锦能有什么来头?
“杨织锦,你再不开门老子要踹了啊!”林烈在外面拍了半天,不见有人答应,不禁有些气急败坏。
再让他这么嚷下去,非得把那些家丁下人都给招来不可!
“你不是盼着有人快来救你吗?如今小烈就在门外,让他进来热闹热闹岂不更好?”蕴芳轻佻地一笑,伸出红艳艳的舌头绕着嘴边舔掉血痕,看得织锦心中又是一凛。
织锦呆了半晌,站起身来缓缓走到门边,哆哆嗦嗦地拉开房门,颤抖着声音道:“烈哥哥……”
林烈一步抢进房内,一眼看见跌坐在地上的蕴芳,也被唬了一跳,单手指着地面,扭头对织锦道:“小锦儿,这是……”
“我……”织锦手足无措地看着林烈,“她刚才不是这样的,她变成了一条好大的蛇,像是要吃掉我一样冲我扑了过来,我只……用手推了她一下,不知道为什么,就成这样了……”
林烈不可置信地抓了抓头:“你说啥?三夫人变了蛇?”
“呵呵呵……”蕴芳发出一连串银铃般的笑声,“这丫头啊,多半是睡迷糊了。我夜里睡不着,想来找她说说话,谁料刚一进门,就被她一掌拍了过来。看她身量单薄,力气竟如此大!”
林烈伸手拽过织锦,看着她的脸,好声好气地问道:“是真的吗?”
织锦扁了扁嘴,盯着他的眼睛,低声道:“不是的……刚才这屋里……不止她一个,根本到处都是蛇……墨绿色的……她说……她说我要抢走何员外,要除掉我……”
她浑身像是筛糠一样抖个不停,林烈懵懂地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沉声道:“好好,你先别慌,冷静一点,你……是不是真的做梦了?那个啥,我知道你被今晚的事吓得不轻……”
“烈哥哥,你不相信我?”她猛地一甩手,用不可置信的眼光盯着林烈的脸。
“咳,我怎么可能会不相信你?只是,你看三夫人如今就好端端地站在这里,你说她是妖……我……”
“你忘记我从小到大看到的那些东西了吗?那天在姨妈家,我用银钗刺死的那只黑色的手,你不记得了吗?”织锦见林烈对她说的话有所保留,心里也急了,大声冲他吼道。
“这个……我知道你看得见那些,可这是三夫人,是我舅舅的妾……”
“哈呀呀……”蕴芳这时候突然从地上站了起来,动作夸张地伸了个懒腰,半眯着眼睛,仿佛很无聊地道:“真是没意思,我让你放小烈进来,可不是听你们俩吵架的啊!”她说着转向林烈,“既然这样,我们不卖关子了。小烈,我问问你,你舅舅一向将你当成亲生儿子般看待,这没错吧?你如今翅膀硬了,竟伙同外人来算计他,你自己说,你做的对不对?”
林烈傻乎乎地抓了抓脑袋:“三夫人,你说什么呢,我怎么会算计我舅舅?”
“我可没那些闲工夫跟你们俩在这儿唱戏。原本是想一个个的收拾你们,既然现在你自己送上门来,那就别怪我了!”
她说完这句话,动作突然变得迅疾,一个箭步冲到林烈身后,拽住他的衣领朝后一拉,单手卡住他的咽喉,脸上浮现出一抹冷笑,对织锦道:“你不是说,林烈跟你从小一起长大,一直对你很好么?现在他在我手里,你要么就将事情给我清清楚楚说个明白,要么,就等着给他收尸吧!我告诉你,为了老爷,我没什么事实做不出的!”
话音刚落,屋子里猛地掀起一阵阴风,随后,一股腥臭的味道扑面而来。林烈饶是再神经粗大,也被这这突然的变故弄得诧异,回过头刚想说点什么,却瞬间被吓破了胆。
他的身后,是一条水桶粗细的巨蛇。蛇的尾端紧紧缠住他的脖颈,上半身匍匐在地上,面朝着织锦,瞪着灯笼一样的黄色眼睛,张着血盆大口,吐出蛇信,发出“嘶嘶”的声音,不断朝她逼近。林烈只觉得脖子上的束缚越收越紧,呼吸逐渐变得困难,意识也慢慢变得模糊。
她……她要掐死烈哥哥了!
杨织锦惊恐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不知从哪里生出的勇气,一下子跳了起来朝巨蛇扑了过去,口中喊道:“你放了烈哥哥!”双手再度用力推向蛇身。
没有金光,没有哀嚎,没有身体砰然落地的声音。那巨蛇纹丝不动,仍是紧紧缠在林烈身上,织锦刚才那一击,仿佛就像是给她挠了挠痒痒。
“哈,原来是时灵时不灵!”巨蛇突然张口说话,“我不想杀你们,所以,你们最好老老实实将你们的计策给我说个明白!”
巨蛇的尾巴用力一甩,将林烈整个抛向空中,“啪”地一声摔落到织锦身旁的地面。
林烈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被摔得移了位置,喉头涌起腥甜的气味,不禁抚胸大咳。
织锦蹲下来,紧紧抓住他的胳膊,双眼早已噙了泪:“烈哥哥……我们现在,怎么办?”
林烈苦笑着道:“咳咳,怎……怎么办?我看,只剩一个办法了……”
“什么办法?”
“叫……叫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