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迷离,寒风吹过,把貉王府中燃烧的火苗吹得东倒西歪,发出悉悉索索的响声。
正在此时,一声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貉王府原有的平静。
徐管家打开门,看见一个身受重伤的男子半趴在门槛处,脸上身上布满鲜血。他探下身去,想要看清来人是谁。
“楚琪?你是楚琪!”徐管家大惊道,“你不是暗中保护伊瑶公主的吗?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发生什么事了?”
“伊......伊瑶公主被十二个蒙面人带走了,快带我见......见白大哥。”楚琪拼着最后一口气说道。
他没想到二皇子不在京城,宫中就出了这么大的事。他必须尽快把今夜宫中发生的事情告诉白大哥,否则......他就算是死也难辞其咎。
“这个时候,白大哥应该在伊梅园中。我这就带你前去。”
说完,徐管家小心翼翼的扶起楚琪,匆匆向伊梅园的方向走去。在这貉王府中,若说除了二皇子,还有什么人可以将天下运筹帷幄,恐怕也只有白逸辰了。
经过一场雪后,玉蕊檀心梅开得更加热烈。远远得就可以闻见它独特的梅香。如果仔细闻,还可以依稀辨出这梅香中似乎还有着淡淡的酒香。
月色之下,一朵红色花瓣随风而落,几个旋转后,悄然落在一白衣男子的肩膀上。
白衣男子嘴角潇洒一笑,饮尽最后一杯酒后,放下手中的酒杯。他肩膀威震,将花瓣抖落。花瓣顺势离开,却在即将落地的刹那忽而转向,朝天空飞去。
一个还没来得及点燃的孔明灯静静的躺在白逸辰身旁的雪地上。
今早他见过皇妃的陪嫁丫头露儿,只是谈话间却发现她和那晚许愿女子的音色相差甚远。这样想来,那晚愿“浅握双手,回望灯如花”的女子,应该就是顾相之女顾曼倾了。
白逸辰拿起孔明灯,辗转在手中。在这貉王府中,她的心愿会实现吗?他们的婚礼有太多的暗涌,二皇子的秉性只怕......
白逸辰听到伊梅园的门口有人前来,收回心思,一个跃身朝门口飞去。穿花度柳,却也片叶不沾。
伊梅园是二皇子为伊瑶公主一手打造的。平常都由自己来守护。他人并不能随意进来。
唯一的意外也只有在二皇子大婚那晚,他前去敬酒之时,顾曼倾和她的陪嫁丫头的那次误闯。
白逸辰踮脚落地,看到徐管家正扶着奄奄一息的楚琪。他上前一步,赶忙封住楚琪的几个穴道,为其止住血。心中升起淡淡的不安。楚琪是二皇子安排暗中保护伊瑶公主的高手,如今却身受重伤。
“是不是伊瑶公主出事了?”
楚琪愧疚的点着头,把方才宫中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白逸辰。
白逸辰微微蹙眉,伊瑶在二皇子的心中可谓无人能及。除了立即安排人手调查,看来他也要尽快赶上二皇子,亲自向他汇报这里的情况。
“徐管家,把楚琪扶下去,好好养伤。等二皇子回来后,再亲自询问。”
“是。只是二皇子正领兵出征,什么时候可以回来?”徐管家问道。
“很快!”
白逸辰握紧手中的孔明灯,寒风将乌黑的头发吹起,终缓缓的说道。
夜色渐渐变得迷离纷扰,每个人的命运开始纠结缠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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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清早,七皇子黎子枫睁开双眼,活动了一下筋骨。
舒舒服服的吃完早点,本来还想喝点酒暖暖身子,想了想,还是算了。要是被二哥闻到,自己会吃不了兜着走的。二哥那鼻子,二哥那脾气!还是少惹为妙啊。
黎子枫一路轻松,来到二哥营帐中想要催促二哥赶紧启程时,却意外的撞见有些日子没见的白逸辰。
黎子枫甚是奇怪,不禁戏谑道:“白兄,你怎么来了?要是伊梅园里少一朵梅花,看你怎么对二哥交代?是吧,二哥......”
黎子枫本是快人快语,转身看向二哥时,这才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
冷,气氛非常的冷。
难道,有什么事情发生吗?
也对啊,要不白逸辰怎么会匆匆赶来!
黎子枫望着二哥,这才看清那抹逐渐没入二哥双眸之中的哀痛。黎子枫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将求救的视线转向一旁的白逸辰。
“什么,在守卫重重的皇宫中,公主消失了?楚琪不是她的贴身护卫吗,他可是二哥特意派去保护她的。”待搞清楚事情始末后,黎子枫惊得满身是汗。
这事绝对没有表面上看上去的那么简单。伊瑶公主是什么人?她不仅是坤明国派往黎国以保和平的人质,还是二哥的女人!
良久,一言未发的黎貉缓步上前,黎子枫和白逸辰的目光立刻集中在他身上,黎貉恍若未觉,目光清冷。
“逸辰,你熟读兵书,心思缜密,行军布阵应不是问题?”黎貉语气依然平静却异常坚定,虽是疑问,确是肯定的语气。
白逸辰回以坚定的眼神。这么多年来,他们之间不需要过多的言语。
自己此次快马赶来,不只是报信,更是为了让二皇子能安心的去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而无后顾之忧。
黎貉淡然点头,收回目光,转而看向黎子枫,细细的安排着,“老七,你地位尊贵,可在军中立下威信。三军定要听命于你。我走以后,这里就交给你了。”
黎子枫因黎貉最后的那句话,脸色变了一变。这下他可不能再跟在二哥身后享清福了。
事到如今,这便是最好的解决方法。黎子枫轻咳一声,方道:“若是有白兄,二哥尽可放心,那小子鬼着呢。”
黎貉收回目光,这一刻,他向一只被激怒的雄狮,只等绝地反击。
有些东西失去了还可以再夺回来,只是伊瑶是他赌不起的。
黎貉侧身上马,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过后,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内。
等到二哥远去的时候,黎子枫脸上的笑意才得以卸了下来,难以消受地揉了揉额头。
他是堂堂黎国七皇子,地位自然相当富贵。
不过年少的时候,和二哥一样,自己下意识的排斥尔虞我诈的宫廷生活。但是在更年少的时候,他就下定决心,若为自由故,财富皆可抛。只是他舍不得二哥,也不忍心看他一个人在尘世中沉浮。
不过,现在,二哥去找他的女人,把整个军队交给了自己,当然这其中还有他的另一个女人。
其实一男一女的纠缠最是烂俗,无非一个“情”字。
还好,不是还有个白逸辰吗,有他在,这行军打仗还需要自己瞎操什么心啊!
跟随二哥的这几年,他算是彻底地明白了一个道理,生活就像是强奸,你逃脱不了,就不如享受它。
话糙理不糙,黎子枫耸了耸肩肩膀,好在他并不是一个钻牛角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