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出门还没有回来,您找她有什么事?方便的话我替您转告。”楼婶打量着这位穿着华贵的男子,心里窃喜,一看就是有钱的主啊。
“你家掌柜怎么称呼?”柳和平问道。
“我们都叫她头儿。”楼婶自豪地回答,转念一想,总不能让这位贵客也叫头儿,便觉不妥,补充道,“小小。”
“小小?姓什么?”一听这个熟悉的名字,柳和平心中咯噔一下。
“这个就不知道了,从没听头儿提起过。”楼婶再次打量了这位锦衣玉面的公子,心想莫不是看上头儿了?
“哦,没事了,您去忙吧。”柳和平朝楼婶笑笑。
“您请自便。”这公子一点儿架子也没有,还这么客气,如果能和头儿配成对,那可真是天赐良缘哪!楼婶越想越觉得美,有意多看了几眼,记下了相貌。
柳和平等了半晌,排队买到了鸭蛋也没不见小小回来,只得起身离开。
这前脚刚出门,后脚小小就进了铺子,身后拖着一条长长的尾巴。
楼婶将所见之人细细讲给了小小听,小小一听,忙问来人的名字。楼婶一拍大腿,哎呀,忘了问了,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就在小小和楼婶唉声叹气之时,秀才在旁说起了风凉话,“怪不得夜里老是听见猫**,夜里叫叫也就罢了,大白天的也不害臊!”
两人狠狠瞪了他一眼,扭头又研究起来人的身份。
此后的几天里,小小连月牙湖都不回了,整日地死抱着铺子守株待兔,可惜柳和平那只兔子始终未曾现身。
就在小小垂头丧气之时,林府里传来消息命她送货去,小小顿时来了精神,特意穿上了新做的鹅黄色长裙,满怀欣喜地去了林府,一路上求神拜佛地祷告了一番,希望佛祖显灵,让她能见着老公。
到了林府,肥妈连后院的门都没让她进,直接差人从门缝里接过鸭蛋就重重合上了门。小小气得咬碎了一嘴银牙,满心愤懑地对着那斑驳陆离的破门扬起了脚,提了半天还是理智地放下来。
这次来她特地甩掉了秀才,省得他再坏了好事。不过这一路往回走,少了秀才拌嘴,无聊了很多。
行经古巷口时,阴霾的天空下起了濛濛细雨,细如牛毛的雨丝洒落在发间眉头,像小时候妈妈的手一样轻柔,小小仰起头,唇角上扬,凄美地笑了。
巷中薄薄的白烟缭绕着高耸的马头墙,漆黑的檐面覆上一层水润的光泽,雨势渐渐转大,檐上汇聚的水珠一滴滴落下,犹如少女忧伤时的泪水。
小巷幽深曲折,平时路过这里的时候小小总是加快了脚步,归心似箭。而此时,她只希望这条小径永远没有尽头,就这样将一块块青石板都踩个遍。
他为什么不来了?他明明已经来了一次了。
老公,你为什么娶了别人?你忘了小小吗?
……
心里百转千回的哀痛,视线已被雨水模糊,流到嘴里却是咸涩的。
“站住!”不知哪儿飘来厉声叱喝。
小小下意识地停了脚步,转头寻找声音的来源。
不远处一个小男孩向她奔跑过来,他身后尾随着一名男子。
虽然小男孩脚底抹油,跑得飞快,但那男子毕竟身材高大才几步就将距离缩到了一丈之内。
眼看着男子的手臂即将碰到小男孩的后脑时,小男孩从怀里不知掏出了什么,下一秒男子就摔了个狗吃屎。
男子趴在地上瞅见了前面的小小,双眼燃起了希望,对着小小喊道,“快抓住他,他是贼!”
小小看了眼几米开外的小男孩,衣衫褴褛,蓬头垢面,手里紧紧攥着一个金黄色的锦袋,圆溜溜的眼防备地盯着她的同时,流露出浓浓的恳求,这眼神让她想起了希望小学宣传画中那个短发小女孩的眼睛。
就在小小怔愣之间,小男孩飞快地越过她,拐进右边的小弄堂。此时,那名男子早已爬起向这边冲来,出乎意料地停在了小小面前。
“你不去抓小偷,盯着我干嘛?”这男子眯着眼紧紧盯着小小,看得她浑身不自在。
“我等你带我去抓他。”男子从袖中掏出丝帕擦了擦满脸的雨水,悠然地说。
“我又不知道他在哪里。”他恐怕是将她当作小贼同伙了。
“若是找不到那小贼,你就代他入牢吧。”他出言威胁。
“自己抓不到贼,却来怪我这路人,你还讲不讲道理了?”虽然有心放过小男孩,但自己最多是不见义勇为,一点儿都不犯法。
“路人?本公子看你就是同犯。”他不急不恼地说。
“瞧你这身打扮也是富贵人家的,那一小袋银子也就是九牛一毛,就当资助贫困儿童了。”这人一身湖水绿绣花绸衫,腰间佩着一块祖母绿翡翠,那幽深的绿色光泽连她外行人一看都知是上好的美玉。
“你怎知是银子?难道你早看过了?”他低下身子,四目相对。
“不是银子还有什么?”小小反问。
“金子。”他从牙缝里挤出这两字。
“金子?”小小不由扬高了嗓音,那鼓鼓囊囊的一袋,得值多少钱啊!自己卖鸭蛋辛辛苦苦一个月也就二十两银子,那一袋起码得自己干上好几年。
他点头,“你看着办啊,还钱还是坐牢?”
“跟我有什么关系,有本事自己抓贼去。”小小轻哼,扭头就走。
“站住!”他在身后懒洋洋地说道,一点威力都没有。
小小不理他,径直向左边拐去,尚未挨近拐角,肩膀就落入了一只铁钳之下,那股狠劲直捏得她生疼。她忍痛冲他喊,“堂堂三尺男儿,只会欺负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女子,算什么英雄好汉!”
“三尺也算男儿吗?”他手下松了些力道,语气间有了些笑意。
三尺等于一米,小小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不好意思地说道,“七尺!七尺男儿!不过看你也没有七尺,最多一米八。”
“一米八是几尺?”他不解地问。
这古代的度量衡和现在还真不是那么一回事,每次小小都要将尺这算成米,将两、铜板折算成人民币,这才对这个世界有了一些直观的概念。
未待小小回答,小巷里冲进来两三个人,像老鹰般直扑上来,将他两团团围住,转瞬又都单膝跪地,恭敬地异口同声道,“属下来迟,请主子降罪。”
这些人虽是普通百姓装扮,但那浑身散发的强劲气息就像是棉花包着的铁杆子,再看那男子,神色不再清淡随意,凛着脸威仪万千。
小小心里一惊,这人来头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