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如同高墙一般的树根上,孟奇抬头望向前方。
一阵带着点点荧光的白雾在半空中飘荡。
白雾缭绕中。
前方那庞大怪树的树干上,三个枝桠之间,居然、竟然有一座山!
一座雄伟的大山悬浮在怪树的三个枝桠中间。白色的荧光将四周照耀的一片通明。
“圣山!真的是圣山!”
树妖首领激动的大叫。
孟奇心中一动,树妖此行的目的就是这座山?
看着怪树那巨大的、笔直耸立的树干,孟奇心中一阵疑惑,这么高,这么陡峭,即使找到了这座山,也上不去啊!?
“哗啦”
所有的树妖一齐跪倒在地。
一阵古朴而苍凉的歌声从树妖口中传出,在四周空间中久久回荡。
即使跪在地上,大声歌唱,那个鲜花轿子仍然顶在树妖首领和其他几名树妖的肩膀上。
孟奇疑惑的看了一眼,没弄明白树妖到底在干什么。轿子上那个比中指的少女仍然昏睡不醒。这个时候了,居然还没放下轿子?看来这个少女很不一般啊!
随着树妖的歌声响起,地面上突然传来一阵地震一般的剧烈抖动。
无数根怪树的根须破土而出,彼此纠结,互相缠绕。
慢慢的,一条宽阔的、根须缠绕成的大道,从地面升起,一直通向高处的那座大山。
远远望去,这条大道上边白云缭绕,雾气升腾,如同登天之路。
这条路出现之后,树妖们激动得满脸通红,歌声更加响亮了。
当树妖的歌声唱完,怪树根须缠绕的轰响也停息了。
孟奇被这如同神迹一般的景象震惊了。这是怎么回事?树妖的歌声能够控制这棵树?那之前他们为什么还要自己指点才能进来呢?树妖口中的圣山又是什么东西?
这时候,树妖首领抬着轿子站了起来。
一阵如同庆典一般的歌声响起。
几名女性树妖走在前面,在路上不停挥洒着花瓣。
树妖首领和其他七个树妖抬着轿子走在中间。
其他树妖在轿子两边和身后排着队伍,载歌载舞,一路前行。
孟奇目瞪口呆。这是干什么?怎么看起来像是结婚一样?
铁柱拉了拉孟奇的手臂,“我们怎么办?跟上去吗?”
孟奇回过神来,对铁柱点了点头,“上去!都到了这里来了,怎么也要上去看看。再说,不上去,我们还能去哪?”
铁柱嘿嘿一笑,摸了摸脑袋,“也是!不上去还能去哪?”
孟奇笑了笑,举步踏上了这条根须缠绕成的大道。
刚刚踏上去,孟奇脑海中突然“轰隆”一声巨响。
眼前的景象一阵变幻,迷迷糊糊中,孟奇仿佛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喀拉!”
一声惊雷响起。
瓢泼的暴雨倾盆而下。
暴雨中,一个魂不守舍的落魄的书生跌跌撞撞的前行。一边走,一边喃喃自语:“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又落榜了?”
屋檐下避雨的人群,对着这个落魄书生指指点点。
“那个就是王秀才?当年不是说他是神童吗?怎么又落榜了?”
“什么神童?吹出来的!你没看见?这都考了多少次了?每次都落榜了。”
“喂,你们知道吗?听说王秀才家的娘子跟一个杀猪的跑了!”
“嗯,是有这么回事。当年王秀才号称神童。娶了个如花似玉的娘子。你别说,他家娘子,长得那个叫水灵啊!唉!没想到,居然跟人跑了!”
“这也怪不得他家娘子。这些年来,王秀才一直考不中,再加上家境贫寒,王秀才又是疾病缠身,一直没有子嗣。听说那种事情上,都不怎么行了。你说,一个年轻貌美的女人,哪受得了这个?”
王秀才失魂落魄的回到家中。
一间破烂的茅屋。
狂风暴雨中,破烂的茅屋嘎嘎作响。仿佛随时都会倒塌。
跌跌撞撞的推开房门。不知道是不是用力过大。破烂的房门轰然倒塌,四分五裂。
王秀才仿佛没有看到倒塌的房门。伸脚跨进屋内。破烂的茅屋四处漏雨,屋内一片泥泞。
空荡荡的房屋内,土砖和稻草搭建的床铺已经被雨水淋湿。一张瘸了一条腿的桌子,在风中左右摇摆。
王秀才一阵剧烈的咳嗽,仿佛连肺叶都要咳了出来。半晌之后,王秀才停住了咳嗽,嘴角带这一丝血痕,伸出双手抱住脑袋,发出一阵嘶吼。
“为什么?为什么?苍天啊!你为何如此不公?为什么别人青云直上、功成名就,我要多滞多磨?为什么别人夫唱妇随、白头到老,我要惨遭抛弃?为什么别人家财万贯、挥金如土,我要贫困潦倒?为什么别人身强体壮、健康长寿,我要病魔缠身?”
“喀拉!”
一声惊雷炸响。
电光中,王秀才仰天长吼,控诉老天不公。
“这就是命运。”
一个宏大的声音在雷霆中响起。
“命运吗?!这就是我的命运吗?”
王秀才绝望的瘫倒在泥水中,双手紧紧抱头。
“认命吧!你今生注定科场无名、穷困潦倒、疾病缠身、孤独一生。这就是你的命!”
王秀才面如死灰,这就是我的命吗?命中注定吗?我不甘心啊!我不甘心!
“我不甘心!”
王秀才豁然站起,冲出茅屋,对着电光闪烁的天空仰天长啸。
“你不甘心又如何?这就是你的命!你注定的命!”
“你是谁?”
王秀才怒吼。
“我?我就是苍天!我就是命运!”
王秀才脚下一软,瘫倒在地,脸上带着深深的绝望。他就是苍天。他的心意就是天意。凡人如何能够反抗天意?
“我命由我,不由天!”
绝望中,王秀才脑海中突然冒出了这样一句话。
王秀才精神一震,对着苍天怒吼:“天又如何?天若不公,如何为天?”
“轰隆!”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孟奇浑身一抖,惊醒过来。王秀才问天的那一幕,清晰的浮现在眼前。怎么回事?产生了幻觉吗?
脚下仍然停留在刚刚踏上根须大道的那一刻。前方的树妖已经走出去了很远,只能隐隐约约看到一些背影。
身边,铁柱同样在迈动步子,仿佛毫无所觉,铁柱很轻松的在根须大道上行走。走了几步之后,铁柱疑惑的回头看了孟奇一眼,“快走啊?怎么不走了?”
“那个......你刚才在这条路上走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孟奇询问的看了铁柱一眼。
“特别?嗯,是有些特别!”铁柱摸了摸脑袋。
孟奇心中一喜,他也有幻觉吗?
“这条根须形成的路,踩上去居然有些软,真是太奇怪了!”铁柱似乎很疑惑的跺了跺脚。
孟奇一滞,苦笑了一下。看来,产生幻觉的应该只有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怎么突然产生了幻觉?
孟奇小心翼翼的再次朝前跨了一步。
脑海中又是一声炸响。
昏昏沉沉中,孟奇又换了个地方。
这次出现的是一个画面。
画面中,一条游鱼在水中欢快的游动,追逐吞食着水中的浮游生物。一只白色鹭鸶在水边来回走动,寻找着猎物。
这条倒霉的游鱼被鹭鸶发现了。
鹭鸶扑棱着冲上来,长嘴一伸,朝游鱼啄去。
看到这里,孟奇摇了摇头。这条倒霉的游鱼死定了。
“咻!”
一根利箭破空而来,穿透了鹭鸶的身体。
一个猎人从草丛中钻出来。
那条游鱼并不知道,已经在生死边缘转了一个圈,仍然在欢快的游动。
“这是什么意思?”孟奇莫名其妙。
这时候,画面又重新开始了。
游鱼追逐,鹭鸶啄鱼,猎人打鹭鸶。
又看了一遍,孟奇仍然满头雾水。这是干什么?看电影?还带重播?
孟奇正以为还有看第三遍,突然,轰隆一声,画面支离破碎。
王秀才问天的场景又出现了!
这时候,孟奇似乎明白了什么。
命运?
孟奇心里隐隐约约觉得,自己产生这个幻觉,也许和脑海中那个《易经》有些关系。命运跟算命的那是息息相关啊。
命运是什么?
孟奇苦苦思索。
这个念头刚刚升起,眼前的画面又变回了游鱼、鹭鸶和猎人了。
这一次,孟奇看出问题来了。
对于游鱼来说,要是没有猎人的弓箭,鹭鸶那一嘴啄下来,必然会死。然而,正是因为有了猎人那偶然的一箭,游鱼又活下来了。
这就是必然和偶然。
无数的必然和偶然交织在一起不就是命运吗?
必然就是因果,偶然就是变数。
命运就是因果加上变数。
“轰!”
眼前的画面消失得无影无踪。
孟奇睁开眼睛,刚才的幻觉好像没有花费任何时间。铁柱才刚跺完脚,准备前进。
刚刚准备举步,继续前进,孟奇脑海中突然响起一阵轰鸣。
孟奇脑海中凝结的八卦符文突然一阵急速的转动。
一股浓郁的木灵之气,从四面八方蜂拥而来。
勃勃生机滋润着孟奇全身。身上所有伤势在这股木灵之气中瞬间痊愈了。丹田之内,再一次燃起了紫蓝色的南明离火。
与此同时,八卦中代表东方震木的符文上光芒大作。
《气机感应篇》中的文字流淌在孟奇心中。
这一刻,以前一直摸不着头脑的《气机感应篇》居然被孟奇领悟了一小部分。
天地之间,木属性的灵气,雷霆的气息,随着孟奇脑海中震卦符文上波动的光芒,一丝一缕的,透入孟奇心神。孟奇对木属性灵气和雷霆似乎有了一丝丝感应。
“啊!”
根须道路上,树妖队伍所在的位置突然传来一阵惨叫。
孟奇一惊,这又是出了什么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