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旧的营房,坑坑洼洼的校场。
校场内,留守的二百残兵在那老头和那独腿独臂侠的指挥下,井然有序的架起十余口大锅靠饭。或许,这是他们的最大能力了。
看到这一幕,樊歆冰块般的脸渐渐融化,露出一丝嘉许之色。好吧,这帮人虽然弱了点,至少还不完全是废物,行动间还多少有点军纪。
“这是谁负责?”樊歆看向这帮残兵。
“属下左曲屯长陈伍,见过县尉。”老头神色庄重的向樊歆行了个军礼。
“本部右曲屯长岳禁见过县尉。”独腿独臂侠冰冷的看向樊歆。得,他老人家能站稳就已经不容易,行礼?想都别想。
樊歆微微点头。这陈伍、岳禁,虽然一老一残,可好歹是正经从军的,看这架势,做事倒也有些章法。嗯,指望他们去征战沙场那是不可能的,但后勤补给的安排、日常士兵操练,还是能有一定作用的。
听到岳禁的名字,岩鹰的脸古怪地抽搐了几下,一手指着岳禁,一手抱着肚子,放肆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
岩豹两手捂住了脸。即便是在红蛮,岩鹰这笑法也是大为失礼,丢人呐!不就是个残废么,有什么好乐的,笑成这样?
“岳某这伤势都是和反贼一刀一枪拼出来的,有什么好笑的!”岳禁虎着脸,两眼精光崩现,一股强大的威势大山般压向岩鹰。
孙悟饭和猪不戒几乎同时两眼一瞪,就要当场发作,岩鹰悄悄的打了个手势才让他们安静下来。岳禁的威势虽强,却也比不得父亲岩猛,岩鹰虽然有些吃力,却也不是完全不能承受。
“呵呵,”岩鹰勉强止住笑声,“岳屯长,在咱们蛮人部落,对你笑是看得起你。怎么,岳屯长觉得不妥么?”
不是岩鹰找的借口扯蛋,可对方那名字,呵呵,至少不是这个环境的人能理解得了的,索性往部落习俗上扯。反正,除了岩龙他们几个,谁知道自家真正的习俗是啥?
岩龙岩虎暗暗撇了撇嘴,岩鹰这借口真是烂到家了。不过,外人没法知道,也无所谓了,自家又不可能真去拆岩鹰的台,由他满嘴跑野马吧。
“哼!”岳禁鼻孔里哼了声,收起威势,不再言语,只是对岩鹰的印象却是恶劣之极,在“蛮子”的标签上再打上了“无礼”二字。
岳禁不言语,可不代表他手下的士兵咽得下这口气!
“咳!咳!”震天的咳喘声中,司马升风摆柳般站了出来,咳出浓痰险些喷到岩鹰脸上,这才摇头晃脑的道:“果然是蛮子,不开教化,无礼之至。我说,你这蛮子,文不能文,武不能武,做这县兵是来混口饭吃吗?啧啧,县尉大人啊,你可看走眼了,这蛮子看着身量大,其实就是草包一个,吃得又厉害,亏啊!”
“你说什么?”岩虎脾气暴燥,立时跳了起来,两个钵头大的铁拳在司马升面前舞动。“你这娘们样的家伙,信不信我一拳把你砸个半死!”
岩鹰上前,轻轻挡在岩虎面前:“岩虎,你退下,我来。”
这一架是岩鹰蓄意挑衅,而且还非打不可,要是弱了威风,日后就别想有好日子过,处处被人压一头的感觉难道就很舒服么?前世进杀手集训营的时候,岩鹰没少遇到这种事。让岩虎退下的原因也很简单,这个司马升,并不象他表现出来的那么弱不禁风!想想就知道了,樊歆曾经说过,大风歌每名军士都得修行,这司马升自然也有修练。更何况,司马升敢出来挑衅,必然有不低的修为!
岩虎还有些不服气,却被岩龙一把拉了下来。虽然不知道岩鹰为何刚入营就要惹事,也没有看出这白面书生般的家伙有什么可怕之处,可岩龙知道,岩鹰对实力的判断一向准确,不肯让岩虎出手自然是怕他吃亏!
“草包说谁呢?”岩鹰脸上泛起可恶的笑容,眼神却死死地盯住司马升的肩头。
“草包说你。”司马升高傲地用眼角的余光瞟着岩鹰,浑没发觉自己上了岩鹰的当。
场上立时哄笑起来,就连樊歆都绷不住上官的架势,“扑哧”的笑了出声。司马升愣了愣神,这才发觉不对,一张白脸顿时胀得跟猴子屁股似的,狂咳了两声,气呼呼地伸手指向岩鹰:“蛮子,休得逞口舌之利,有本事,和爷真刀真枪打一场!”
“早就打不就完了吗?还不是跟我们蛮人一样,拿拳头讲道理?”岩鹰不屑地撇撇嘴。“明明要当屠夫,偏生还装幅斯文样!”
“打!打!”不管在哪儿,多的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人,不管是老军还是新兵都咋咋呼呼的嚷了起来。樊歆虽然有心帮帮岩鹰,却也知道无力制止了,只能叹了口气,让岩鹰自求多福了。
“文打,还是武打?”岩鹰笑嘻嘻的盯着司马升。“文打,你打我一拳,我回你一拳。武打,那就有啥手段使啥手段了。唉,说真的,看你这小白脸样,我还真不敢出太多力,怕把你给打死了。”
“哪来那么多废话!能打赢就是了!”司马升深吸口气,怒吼一声,随即暴烈的出拳,拳头卷起的劲风唬得围观的人纷纷退开。
岩鹰也同样深吸口气,拳头同样刚烈地迎了上去。“呯呯”的响声中,岩鹰与司马升各自退了两步,随即都是足尖一点,猛然向前扑了过去。
岩鹰挥拳击出,司马升的身影却骤然一顿,化成一道迅疾的旋风围着岩鹰打转,不时出手袭向岩鹰。随着司马升速度的加快,他的每一拳、每一脚都隐隐带出风雷之声,一股股诡异的寒风开始凌厉地斩向岩鹰。
“原来,这就是大风歌的功用么?”岩鹰不断的挥拳还击,心头却在开始揣测了。嗯,看上去不错,每一击都能借用风的力量,这是巫术都做不到的,还真是有其独到之处。
司马升的大风歌,虽然能带出风刃,杀伤力却并不太大。岩鹰尝试着用身体硬接了一记风刃,很疼,可实际造成的伤害并不大,也就是一道浅浅的口子。不过,即便是这个程度的风刃,多了也是件很头疼的事,毕竟自己不是血牛,血这么流下去,肯定无法持续长久的战斗。
“不动如山!”岩鹰冷哼了声,狠狠地一拳砸到地上,一道厚厚的环形土墙冉冉升起,把岩鹰与司马升围在中间。
“想不到你这蛮子还真有点本事。不过,这就想困住我么?哈哈,你不知道大风歌早大的长处就是快么?这世上,有能挡风的,可有什么能抓得住风?”司马升嚣张的声音在岩鹰身边响起。
“是么?”岩鹰嘴角也露出一丝笑意。
随着岩鹰这一声,校场中间,无数的野草蔓藤从地下钻了出来,密密麻麻地爬满了土封墙,封锁住这个环形的空间。